舞溪别传

“这个茶几大点的地方，没有我要的药材——也许，我还得去请我师父的方子才能有把握。”

李孟心里是没有把握的。他还需要去问一问黄小诗才能确定下来她这病要怎么治。本来刚才是要问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就整出一个闹剧。

剩下半日的时间，黄氏母女去置办了一点货物。夜间无事，母女二人分坐床头便谈起分别以后的事，黄夫人忽然想到早晨的事于是问黄小诗具体所因何事。

“你这傻丫头，为娘这一半辈子的心血就要枉费了……他日你若能好了，咱娘俩还能有再见之期，若是女儿……好不了……为娘也不忍心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你远远的在另一处，为娘还能当你一直都在……”说着，黄夫人又老泪纵横。

黄小诗见自己说话又惹她娘难过，忙起身过去安慰。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母女相拥，一时无语。

列明傍晚出门过去请来两个年轻的姑娘安置在另外一间屋内住下，如此如此一般吩咐。他回到自己房中喝了半盏凉茶便去敲孙小蝶的房门。

“爷这会子来做什么？”因才是酉时，孙小蝶以为他来者不善必怀坏心思，故此问他。

“你先让我进屋再说。”李孟说。

“不！爷请先说，不然不让进来。”孙小蝶坚持己见毫不退让。

李孟心想她必然是怕自己闹她，因说：“放心吧，说的是正经事儿。”

听得李孟语气正派，因开门放了他进来。

“爷要喝茶么？”李孟方将坐下，孙小蝶便问他。

李孟看了孙小蝶一眼，道：“不渴。你来坐下，我和你说说话。”

孙小蝶坐下，只静静的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的端正。

“你看我做什么？”

“我看爷又有什么坏水要来小蝶这里倒，呵呵！”孙小蝶看着他笑道。

“小蝶要是这么说，是要逼我今晚非留下来不可啊。”李孟也笑道。

孙小蝶着了急，摇着头说道：“啊！别！爷请吩咐小蝶吧！”

李孟只一句话就让孙小蝶立马妥协求饶。

“我有些女儿家的问题想去问一问黄姑娘，只是男女有别不好去问，所以想请小蝶你去代我问问。”李孟说的果然是正经话，是正事。

“爷，我去了那些话我也不好开口哇。”

“但毕竟你们同是女儿家，总比我去问要好很多吧。”

“这倒是……”孙小蝶自己说服自己。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李孟又端详一番。当下心里一乐，一时热血涌动，情不自禁去把她抱起要往床榻走去。孙小蝶见他心生坏胆，忙地挣扎求饶。

“爷，爷，说好的不闹的呢，快放我下来。”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抱得越紧，索性就安静下来。

李孟不依不饶，说道：“我要问她的话需要在床上才能言明，不然小蝶去问不仔细，将来她病好不了，你和我岂不都要自责？”李孟这话说得他自己都要笑出来。

“自责的也只有爷你一个人，关我什么事来着？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还能好好和爷你说说话，要不然小蝶就真生气了。”孙小蝶似乎像在捍卫自己的自由一样说道。

李孟停住脚步，正色道：“好——我保证不闹你好不好？我就是要把我想要说的话说了，不会闹你。”

孙小蝶只好又一次选择相信他，说道：“爷只管骗小蝶吧，将来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多了，看还能有哪一个女孩儿会再信你一回半回的鬼话！”

“我女儿长得漂亮，哪个男子见了不多看几眼的？只是谁叫咱命苦时运不济生得这满身的病。若非为娘见他满身的武艺医术，娘又如何能够横得下这心来！唉！为娘的万般想法都是为了你好……”

“娘，就算女儿命该早夭，也愿意这剩下的时光背着您……”

“女儿都是明白的，女儿也不怨谁恨谁。做不了男儿身帮不了爹爹什么，不在他眼前添乱也是女儿唯一能做的了。”黄小诗低头道。

“女儿能这么想，为娘甚是欣慰！”黄夫人转忧为喜。

“我看那李公子也非浪人，只是一两回总盯着女儿看，总以为他别有企图……但跟他的那位姐姐倒是一个极好的人。”

“嗯！两个丫头换一个小姐，我很划算的。”李孟打趣道。

“爷说真话儿呢。”

“是真话！我们小蝶原本是尊贵的小姐身份，如今跟着我却成了我使唤的丫头……”

“李公子不过问女儿平时吃的什么药，我回答说不知道，然后他就走到女儿身后去，似乎来闻女儿身上的味道，女儿一时紧张，以为他……女儿一起身正好撞到了他……”

“哦——为娘活了大半辈子，观人眉宇，看人面相还算是八九不离的。为娘并非草率糊涂之人，只是你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咱求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只是没见你好转，如今又遭逢这乱世道，你爹爹兄长也无暇顾及你……家事国事凑在了一起，也只能怨咱女儿命苦罢了。”黄夫人说着，黯然伤感。

“还是我家小蝶姑娘好看，谁也比不上。”

“爷，别贫了，快想想怎么给黄姑娘治疗吧。”孙小蝶双手托着下巴说道。

“爷，不说这个好不好，咱说说那黄姑娘。”

“嗯，说说。”

黄小诗正要说话，被她娘亲打断：“你来随娘去收拾收拾，咱娘俩再说一回话。”

黄氏母女告辞出门，孙李二人送至门口。关好门，孙小蝶问道：“爷，你真要去给黄夫人请两个丫头？”

“爷，黄姑娘就是瘦弱了些，不然也跟我似的是个开朗的人。”孙小蝶挨着李孟坐下道。

李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是不说话。

“爷又看什么？”孙小蝶带着几分儿害羞问道。

“夫人，您放心，我家爷会对黄姑娘很好的。我也会待她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孙小蝶笑着答道。

“如此，我便放心多了。只愿望我这女儿能有这样的福气……”黄夫人因喜转忧，如此说道。

“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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