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驼背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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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咧嘴一笑,有些难为情道:

“俺年轻那会儿看上了一个姑娘,不巧村里的铁匠也看上了她,俺和他打了一架,就烙下这毛病了。”

王老汉大笑道:

王老汉再笨也能够猜到这等大户小姐出门,身旁没怎么可能会没有个实力高强的扈从,他敬畏道:

“想来老哥应该是那江湖上所言入得品级的高手了,是老弟有眼不识泰山了。”

老胡毫不在意的说道:

“什么高手,俺不过是在混日子罢了,这个年纪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活着也是稀里糊涂的,没什么意思!”

王老汉摆手道:

“胡老哥不能这么想,老弟听你话语中的意思八成是没有子女,其实这样到也好,不用为子孙奔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酒时喝酒,有肉时吃肉,能看看这天下大好河山,江湖大号儿郎不也是极好的么,老哥你说是不?”

老胡接连点头道:

“老弟这话说的在理儿,和俺那公子说话一样有学问。公子曾经告诉俺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都别想,乐呵一日是一日。”

撑船的王老汉打了一个回杆,稳住船身,他说道:

“胡老哥说的那位公子,怎么没有随你们一同出行,老弟我倒是很想见一见啊!”

老胡满是追忆,他说道:

“俺那公子待人极好,老胡第一次见到他就看得出,公子毫不介意什么身份,是真心待俺,老胡一辈子都会记得。”

王老汉那处一个羊皮酒囊,他问道:

“胡老哥,整一口?”

老胡刚想结果,单是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船尾眺望江面的徐青桥,他摇头道:

“不了,大小姐不愿意让俺喝酒。”

听老胡这么说,王老汉也不好强人所难,他收起酒囊继续撑船。

金沙江面忽然起了一道劲风,将老胡胡乱束在脑后的花白发丝吹乱,他上前一步,站在以手挡在眉眼上遮蔽风寒的王老汉身前。

王老汉被猛然间掀起的江风吹迷了眼睛,他骂道:

“这他娘的,哪来的妖风!”

抱着黑猫的徐青桥此时已然走到船头,她站在老胡身后,问道:

“终于来了么”

老胡点点头,刀身上方包裹着的灰白裹刀布迎风飞舞。

劲风散去,远处江面之上,一座大船横向拦在江水中央,王老汉眺望着远处,他有些慌乱的说道:

“这么大的龙舟不是普通的商船,他们这是何意,怎么拦在江面上了?”

老胡眯起眼看着王老汉摇摇头,示意其不要担心,只见他蹲在船头,将手掌放在江面之上,随后用力的向下一按,王老汉这条小船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但远处的整个江面却随之一抖,随后一条一丈高低的巨浪由小船前方而起,携万倾之势朝远处那搜大船扑去。

江面原有数条船只被老胡掀起的浪涛蛮横的推到岸边,随后浪潮竟然愈演愈烈,最后到达大船前时已有三丈高。

王老汉哪里见过这般气象,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船内,惊恐的看着此时站在船头的主仆二人,没想到原本还是和自己闲聊的老仆,竟然是这等神仙般的人物。

江面哗然两岸群众更是第一时间看到了这等百年难遇的景象,分分跑到岸边,意图一睹江面之上即将展开的仙人交战的风采。

大浪如潮,掀起整个金沙江面一片哗然巨响,转瞬间便来到了大船身前,大有一浪将其拍碎之势,而就在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灰色锦鸾袄的中年男子也不知从船上何处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宛若惊鸿掠影,迎浪而去,那中年男子只身来到大浪之前,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弧,似在调息内力,随后稳稳的落在了大浪潮头,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场面就这般出现了,力达千钧的三丈巨浪竟然被此人一脚踏平!

穿灰色锦鸾袄的中年男子立于水面之上,他遥遥望着远处小船之上的一主一仆,却没有任何言语,然而意图却已经时分明显,他是奔着徐青桥来的,准确的说是奔着取她的性命来的。

在踏入大徐国的第三天,徐青桥便收到一封匿名信函,里面这有一句话“有人三千金买你性命。”

寄信之人,徐青桥多少能够猜到,整座皇宫,只有那个家伙可以做到即不参与其中,亦能知晓一切,然而买自己性命的却一时间毫无头绪。

老胡看着那灰衣男子,面无表情,他脚尖轻点船头,小船只是微微一颤,随后向岸边飞速靠拢,而老胡已经朝着那灰衣男子而去。灰衣男子见老胡踏水而来,没有任何慌乱,他脚尖亦是同样的在水面轻轻一点,点出一波细小涟漪整个人便掠了出去。

老胡仍旧没有拔刀,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那人同样也是一拳,两拳相遇,众人看不出胜负,只看到这片水面轰然炸开。

老胡带刀而不出刀,这在灰衣男子看了无疑是对他的嘲讽,他气息外散,牵引之下,江面立刻凝聚出五头金沙水狮子,水狮子做咆哮势伏在灰衣男子身旁,即便是岸边众人听不到那几头比塞外雄狮还凶狠的金沙水狮子的吼声,但却仍是一阵胆寒,

灰衣男子一脚踏浪入江用的是扶摇的本事,只不过别人大多是扶摇之直上,而他却是弃扶摇而下,与老胡硬拼一拳则是动用洞世那被天地灵气滋养的强悍体魄,而今的一手凝水作狮,已有半分涅槃的气象。灰衣男子一跃而起,落至水狮子头顶,随后数头水狮子开始朝老胡奔跑,威势如何暂且不说,仅仅是水狮子在江面上奔驰所席卷的风便将江边的柳树折弯了腰。

望着气势恢宏奔袭而来的数头金沙江水狮子,老胡面无惧色,他踏前一步,一手掌心向外,退出至身前,一手握刀负于身后,仍旧是没有拔刀之意。

王老汉战战兢兢的站在徐青桥身旁,他看着江面之上此时的风起云涌,已是胆战心惊,他颤声询问道:

“这位小姐,老汉斗胆问一句,胡老哥没问题吗!”

怀抱黑猫站在岸边,徐青桥看着此时江面的景象,平淡地说道:

“老伯放心,没事!”

五头金沙江水狮子扑来不过是眨眼之间,老胡身体侧倾,躲过那当头一爪,他右手上前,按在水狮子头顶,事后猛然发力,第一头水狮子被轰然砸入江面,金沙江瞬间一个晃动,老胡第二拳已出,一拳砸在另一头咆哮的水狮子脊梁,将其身型轰散,灰衣男子此时已经近身老胡身前一丈,他有水狮子头顶一跃而起,一掌朝老胡头顶拍下,老胡不急不慢左脚踢开身侧碍眼的狮子,随后转身一个鞭腿将那人倒踢出去,灰衣男子在江面倒飞出三十丈外,放在稳住身形,他诧异道:

“不可能,上面说你不过是一个洞世修为的刀客,怎么可能如此起轻而易举的破去的我水狮子?你到到底是何人?”

灰衣男子本名诸葛诞,是徐樊二州人尽皆知的大练气士,一手“气势跃牵”更是名动大徐江湖,虽然没有入天下江湖十人之列,却时常与那十人之末的“公子剑”交手,据说可五十招不败,虽说这其中有外人夸大的成分,但至少也足以说明诸葛诞不是浪得虚名的沽名钓誉之辈。

诸葛诞本是徐州富家子弟,奈何从小不喜书纸,对于经商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终日无所事事,愁坏了老来得子诸葛员外。恰巧十一岁那年,途径徐州的大练气士召大师看重李翰玉根骨,收之为徒,这才有了今日的本事。

对于诸葛诞的疑问,老胡闭口不言,他缓缓散落开包裹在刀身上的裹刀布,古朴弯刀缓缓成现在众人眼中,诸葛诞看着眼前景象,恍然大悟,他震惊道:

“原来你是第二胡!”

然而此时老胡已经出手,诸葛诞来不及多想,他双手插入金沙江江面之中,随后猛然向上一提,一连七道四五丈高大的水帘自江面拔地而起,挡在他的身前。

老胡握刀,挥手,落刀,七道水帘摧枯拉朽,百丈刀锋凭空浮现,一道金沙江水被分为两半。

大徐国皇宫,能真正知晓老胡身份的,包括大徐皇帝在内,不过五人而已,一次,这也是为何诸葛诞临死也觉得自己被人算计的原因。

一连时日的水路,出去第一日遇到的麻烦后,便是一路相安无事。

临近长安城,有一间不大的牛肉铺子,小店不大,自然没有城内大酒楼那般的人手齐全,从掌柜到店小二再到掌勺的伙夫都是一人而已,店掌柜姓张,具体名字不得知晓,只知道人们都叫他张一刀,据说当年他还没有在此开店前,实在城里给人卖肉的,无论要多少斤两,皆是一刀,而且过后上秤绝对不会缺斤少两,所以大伙都叫他张一刀。

徐青桥老胡来到长安城门外,却并没有着急进城,而是来到张一刀的小店铺坐下,老胡显然对此极为熟悉,他喊道:

“来两碗面,一大一小,再来二斤酱牛肉,香菜葱花要多放,俺最得意这个。”

张一刀闻听后,刚想答应一声好嘞!结果一看,竟然愣住了,他上前惊讶地说道:

“老胡?真的是你,这可有好些年没见了,这几年你跑哪去了?大家伙还都以为你死哪了呢?”

老胡看着眼前满脸油腻的汉子,只是嘿嘿傻笑,这老家伙对谁都是这般。

与老胡有的没的闲扯了两句,毕竟还有一堆生意要照看,张一刀赶紧进里屋做菜。

老胡看着徐青桥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小姐,俺就不和你回去了。”

徐青桥一愣,她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啊,老胡这可到家门口了,怎么还不回去了?”

老胡傻傻一笑,却是徐青桥记事以来第一次拒绝自己,老胡摇着头说道:

“有些事情一直压在心里,若是不去解决的话,这心里堵的慌,睡觉也睡不踏实,公子想必是看出了老胡这一点,在厄莱湖钓鱼的时候和俺说了很多,不过一直躲下去,终究不是个事。”

徐青桥低着头,眼中已有泪水。

老胡继续说道:

“这些年大小姐待俺极好,老胡不会说假话,真的,老胡是打心眼里喜欢大小姐,当年身受重伤被皇妃所救,一路从梁国来到大徐,老胡那时以为人生已经毫无意义,后来大小姐降生,看到你的第一眼老胡就觉着亲近,大小姐也不认生,还要老胡抱呢!这些年体内旧伤不愈,再加上三年前大小姐被人所陷害,老胡觉着既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事情也应该放下了,照看大小姐这么过一生也很好。还好老天有眼,让大小姐遇到了公子,解了一身的屙毒,老胡的一桩牵挂也算是了了。这几年与小姐云游天下,体内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修为更是有些精进,想着当年放下的事情,还是再捡起来的好。”

两碗面一大一小分别放在一老一少面前,老胡开始大口吃起来,徐青桥却仍旧低着头,一碗面在驼背的老胡嘴下几口便消耗殆尽,老胡继续说道:

“要是公子在这,肯定会和俺说‘老胡,走一个’,大小姐,公子身边的那一位,老胡看不出底细,也不敢妄加评断,但是仅仅是公子所展现出来的武道天赋,绝对不弱与江湖顶尖门派的弟子,俺走之后,准备再去看看公子,毕竟再见面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万一老胡活不了那么久,可就见不到公子了。”

徐青桥伤感道:

“老胡,那个家伙几顿鱼就把你收买了,都不愿意和我回去了。”

老胡难为情的摇头道:

“大小姐你又错怪俺了不是,哪能啊?”

在老胡好说歹说下,徐青桥总算是从老胡要离开的悲伤中缓了过来,她将身前小碗的素面吃下半碗,老胡则是将一盘酱牛肉囫囵吃光。

二人离开张一刀的牛肉铺子,老胡对徐青桥说道:

“大小姐,接你的人快到了,老胡得走了,以后若是还想去江湖上闯荡,叫人放出风去,老胡一定赶回来陪着大小姐。”

徐青桥再一次止不住泪水,她哽咽道:

“老胡,若是在外面有什么难处,你就回来,长安城永远向你敞开。”

老胡傻笑着点点头,就这么转身离去,可能是猜到了徐青桥在身后眺望着自己,驼背的他背对着徐青桥挥了挥手,怎么看也没有所谓的写意风流。

老胡走了,真的走了,徐青桥望着老胡背影直到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两个闲汉走了过来,看着徐青桥调侃道:

“呦美人!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了我们美人?哥哥替你教训他去。”

另一人亦是围了上来,他说道:

“美人,跟哥哥到家里去,保证让你心情舒畅,忘却烦恼!”

然而就在此时,大地竟然一阵颤抖,张一刀的店铺内,桌面上的酒碗竟然洒出酒花,二人转身望去,一队具是黑衣黑甲黑马的兵马黑压压一片,自南门鱼贯而出,数量足有三千之多。

黑甲铁骑兵,长安城第一战力的御林重甲骑兵。

随着大地颤抖的加剧,店铺内的众人分分跑出店外,站在路旁一同看着逐渐逼近的兵马。

一员身高一丈,手持重戟的魁梧武将一马当先,他在徐青桥身前一丈外站立,随后翻身下马,跪倒在徐青桥面前,抱拳道:

“末将左牛都慰霍自在参见长公主。”

身后三千黑甲铁骑兵皆是翻身下马,动作如出一辙,跪倒后朗声喊道:

“参见长公主!”

原本站在徐青桥两侧的两个闲汉此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徐青桥站在三千黑甲前,她转过头,望向老胡离去的方向。

长安城只知有一个驼背的老仆,见谁都笑!

却不知江湖有一个带刀的老胡,天下第八!

老胡提起手中的宝刀“第二”,他不以为意的说道:

“就是一把破刀而已,和我们家大小姐出门在外,总得带着防身,免得那些不长眼的小年轻欺负我家小姐,只是俺年轻那会儿日子过得不富裕,好不容易讨到一柄刀,却没有银子打造刀鞘,这不只好用布裹上,免得伤了自己。”

“哪里的话,最后还不是没打过,让人家一拳打在了眼睛上,那姑娘后来也成了铁匠的婆娘,俺当年郁闷了好一阵子,不怕老弟你笑话,事后好多次路过,俺都绕着铁匠走,生怕再被他把另一只眼睛打坏了,那俺老胡不就成了瞎子了。”

看着一脸憨厚的老胡,王老汉竖起大拇指说道:

“胡老哥是一等一的实诚人,这世道好人未必有好报,但是实诚人一般都差不了。对了胡老哥,你这手里拿的啥玩意啊,咋还用布条给裹上了呢?”

“姑娘,老汉我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人,想当年年轻气盛,一腔热血火力壮,冬天再冷也是只穿单衣,寻思着这便是所谓的写意风流,江湖气派,可是这一上了岁数,当初烙下的病根可就都找上来喽!每到阴天下雨,这腿啊疼的直哆嗦,姑娘,老汉劝你还是多添些衣裳,尤其是在这金沙江,江风不必寻常冷风。”

徐青桥抱着黑猫西施,她笑着点点头,凭借二品修为傍身,基本上可以称作是寒暑不侵,可是她还是对老胡说道:

“老胡,帮我取一件衣衫。”

“想不到老哥当年亦是有如此英雄事迹,老弟佩服!”

老胡摆手道:

老胡来头船头,热络的和王老汉聊着天,王老汉问道:

“老哥,瞧你总是眯眼,好像眼睛有些不大好,咋弄的?”

王老汉笑着点点头,满心的欢喜。

老胡从背后的行囊中取出一间红白相间的长衫锦袄,王老汉看在眼里,自嘲一句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单是这身衣裳就够他老汉撑十年船的。

船上二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女子芳华正茂,美艳不可方物,尤其是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动人,哪怕是在人群之中,第一眼望去,也被被这双眼睛吸引,王老汉漂泊一生,沿江上下何止游走千里,他自认为漂亮女子见过无数,但是如这般有气质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那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则没有什么不同,瞧着岁数起码已是花甲之间,比王老汉还得大上十来岁,老者背后背了一个行囊,左拿着一个物件,王老汉确实看不大清楚,只见到被一层层白色的布条包裹着,老者站在少女身后,习惯性的眯着眼,将双手互插在袖口之中,好像以此抵御江风的侵袭。

王老汉撑船之时,最是喜好与搭船商旅闲谈,他一边撑船一边说道:

自大西洲一路南下,总算是来到了中土神州大徐国境内,徐青桥盘算着,一千二百里水路也就是十日的路程,到时便可抵达长安城。

自从三年前身中屙毒,在得知无药可医后,便随着老胡一起云游散心,父皇对此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胡闹,何尝不是对她怀有愧疚之情。只是这个家太大,人心太乱,很多人巴不得她一辈子也不要回来,死在外面才好,想到此处徐青桥莞尔一笑,她何时怕过?

黑猫西施在她怀中闭目打盹,偶尔还蹭一蹭少女那沉甸甸的胸脯,若是余长安在这里,非得与它拼命不可,少女靠坐在船尾,右手托腮看着远处江面风光,心中想着不知道那人此时在做什么。

湘遥郡本是中土神州大徐国治下小郡,地处王朝西北,与王朝京师长安城仅有一千三百里水路。从古至今,湘遥郡既没有出现名誉古今,留字青史的文人雅士,也没有涌现抬脚武林的动,挥袖江湖倾的武道豪杰,有的仅仅是有一条贯穿全郡的金沙江。

金沙江名字听着秀气,不过景致倒实属一般,远配不上它这么个响当当的名字,江水经襄樊,徐州二地流出后,到湘遥已是“强弩之末”,不湍,不急,不险,就如同湘遥郡一般平淡无奇,放眼望去,整条过郡的江水也就是南山大拐角还能有几处可圈可点的地方。

王老汉在金沙江上撑船已有二十年,二十年间,他见过形形*的人,上至进京赶考高中的探花郎,下至江湖草莽各路绿林,只是唯独没有今日这二人看着这般给人非比寻常之感,后来他才想通,原来这是一种气质,一种只有在绝对的大户人家才能拥有的恬淡不惊,与事自若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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