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证

“五到六个小时之间？也就是说妮子她是在今天凌晨一点钟左右遇害的？”苏宝乐有些疑惑。

凌晨一点钟这个时间段，在这样一个城乡结合部的道路上，一般是不会有人出现的。

虽然这条城乡结合部的道路，是从孙超家通往医院的必经之路，但是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孙妮跑去医院干什么？

“咯吱！”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拄着一条被磨的油光的拐杖，走进了病房。

老人一生素衣，须发皆白，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已经长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慈祥的表情，佝偻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单薄，但是让人看了，却感觉暖洋洋的。

当老人走进病房的一瞬间，孙超就已经认出了老人。这位老人就是当时，第一起案件受害人尹韵音的外公张老头。

到现在孙超还能够清晰的想起，当时老人闭门谢客睡的那副场景。

老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孙超的病床前，在孙妮以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队长，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了吧！”老人坐下来，将手中的拐杖靠在一边的病床上，充满沧桑的声音，从他干枯的嘴唇中传了出来。

“嗯！”孙超闻言点了点头。

老人也点了点头，继续开口，“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跟你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不知道孙队长，愿不愿意听？”

孙超又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老人到底想对他说什么，但是他清楚，尹韵音碎尸案其实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甚至有些怀疑，谢讯这是并不是真正的凶手，而他的那份罪己书，很有可能是凶手伪造的。

虽然这件案子，表面上已经结了，但是在整个案件中，还有很多疑点都没法完全解释清楚，而且那些所谓的证据，也都有些牵强。

当时新闻发布会，出现的那个声音，孙超感觉很有可能那才是真正的凶手。

“还记得，当时音音的案子，还没有结的时候，孙队长你和另一个警察同志来过我家，到时候我还对你们闭门谢客了。”老人缓慢的说着，眼神有些惘然。

“当时，其实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这是因为这件案子的牵扯甚广，如果你们顺着那条线索继续查下去的话，曾经的那个天大的秘密，就会公之于众。”

“到时候，整个东城区恐怕就真的再无法太平了！”老人说着，眼神中有些伤感，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食人槽那东西很邪性，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会吃人，所以我才把他送给屠宰场的胖子元。想借屠宰的杀气，将那东西给镇住！”

“可是我没想到的事，最后还是出事儿了，我之所以当时闭门谢客，就是不想让你们受到牵连，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老人眼神中出现一丝悔恨。

“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食人槽那东西很邪门，你们在调查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不然真的会出大乱子的！”老人说完，就拾起那根拐杖，就先朝着病房外走去。

孙超有些愣，他完全没有明白，老人给他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等他询问，老人已经走出了病房，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2009年关德德案在那些细节，一直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就仿佛阴魂不散的幽灵，缠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更加可怕的是，在这些画面之中，到最后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孙妮的脸，于是他越发的恐惧，越发的烦躁。

盯着那个血红色的塑料娃娃，苏宝乐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了，昨天孙超在医院对他说的话，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

“难道悲剧，真的要在事隔这么多年之后，重现于世吗？”苏宝乐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今天的孙超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从昨天晚上孙妮离开之后，他就有这种感觉了，直到晚上10点多钟的时候，他的右眼皮就开始不停的跳。

现场位于江临村与东城区商业街相交的土街道上，由于这里是棚户区，所以道路并不是柏油路，而是一条土路。

街道上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当地派出所的民警站在警戒线外，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苏宝乐走在最前面，率先进入现场，也是他第一个看到现场中的女尸的，就只是这一眼，他整个人就仿佛被从天而降的惊雷给劈中了一般。

就算她要去看孙超，也应该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才对，这里是城乡结合部与市区的交界处，所以这里的治安一直不怎么好，这一点孙妮应该不会不清楚。

苏宝乐在现场仔细的转了一圈，在现场发现了一个血红色的塑料娃娃以及一个装有鸡汤的饭盒，但此时鸡汤已经撒了一地。

李娜被苏宝乐这样一说，也清醒了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然后朝着孙妮的尸体走去。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李娜开口说道：“死因是利器割断颈部大动脉后，失血过多而亡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到六个小时之间。”

随后紧接着是老姜，李娜等人，所有人看到现场中的女尸后，反应都如出一辙。

在现场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孙妮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在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

天刚一蒙蒙亮，东城支队就接到群众举报，说在江临村的城乡结合部发现了一具女尸。

接到报警后，以苏宝乐为首的悬案组立刻赶到了现场，可是到现场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粘稠的血液已经凝固，有些黑，也有些浓，像是一天毒蛇，盘旋在她的脖子之上。

“李法医，验尸！”过了良久，苏宝乐才从悲愤中醒了过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苏宝乐知道，现在在这里悲痛和后悔已经没什么用了，想要替孙妮报仇，就必须将凶手查出来，所以查案才是重中之重。

夜，还是像以往那样的静，呼啸的寒风拍打着快要枯黄的树叶，发出凄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是多么清晰。

孙超躺在病床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心神有些不宁，右眼皮跳的紧，让他有点担心孙妮。

这一夜与2009年的那个夜晚一样，孙超辗转反侧，一直都没有睡着，直到天亮，听到那个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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