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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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是投下的霓虹,漫天的荒草是最自然的台景,在月下独歌的人是最美的主题,飘舞的裙边让辛雨感觉,这个人就是飘然于荒草上。

“是痛苦/是悲伤/是哀怨/是自责/那都是我/如影随形……”歌声忽然变得凄婉哀伤,触动了辛雨那颗共鸣的神经,她缓步走到独歌者的身后,静静听,静静看,她不想打搅深情歌唱的人。

“我是你的影子/陪伴在你的身旁/私藏在你的心里/是你深爱的情人……”

“还是不看吧,我会吓着你的。”黑玫瑰声音变得异常的低沉。

“怎么会?你那么美。”辛雨没等黑玫瑰转过身,就走到了黑玫瑰的对面,她能够和美丽的歌星面对面了。

“啊!”辛雨一声惊叫,她已经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能闭紧了眼睛,不敢看眼前那张脸。

那哪是脸,连头都看不到了,只是一个平板,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只是血肉模糊的一个平板,几缕卷发参杂在里面,在“头”轻微转到的时候,卷发在平板上拽起一个布满血污的肉檩。

辛雨站在原地一声声地惊叫着。

“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要让影子占据你的心理。”那个黑玫瑰声音再次响起,不是在她的身边,而是在遥远的天际。

辛雨慢慢睁开眼,那张平板似的血肉模糊的脸不见了,只有黑色的影子旅店矗立在她的面前,难道又是虚幻?辛雨向周围张望了一会儿,荒草中只有一个她。

她要回到黑楼里去,外面的世界更加凶险,她向旅店门口走去,边走边抬头看去。

二楼有两个挨着房间还亮着灯,从角度来看,西面的一个应该就是她的206房间,而挨着应该就是可恨可悲的人华天和那个富二代女友的房间。

痛苦的心情让辛雨还是朝204房间看了看。

两个人正站在窗前,看来两个人在激烈地争吵,但听不到声音。

女人把手指戳到男人的脸上,不知说些什么,开始时,男人低着头,突然抬起了头,脸直接对着女人,女人把手指在男人的脑门上使劲戳了一下,男人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向女人冲去,双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摁到窗台上,并使劲把女人的头朝窗台上撞着,开始还看到女人在挣扎,后来脑袋耷拉下来。

男人放开了女人,离开了,辛雨惊恐地看着204发生的一切,她想喊住华天,但见华天停了手,以为是华天后悔了,去叫人救治女人,谁知,辛雨看到华天去而复返,一只手再次按住了女人的脖子,另一手竟然举起了一把菜刀,没命的砍了下去,鲜血在飞溅,溅落在玻璃窗上,又从玻璃窗上流下。

辛雨大喊着,“华天,你住手,你住手。”

华天好像没有听到辛雨的声音,仍然挥舞着菜刀,鲜血依旧溅落在窗玻璃上。

辛雨冲进旅店,冲上二楼,在模糊混沌的空间里飞奔,她要阻止华天,虽然他是把她推向绝路的人。

她来到204房间门前,顾不上敲门,使劲推开了房门,其实房门就是打开的,她用力过猛,扑倒在地,“华天,别再……”她匆忙站起来,去阻止华天的残杀。但是她没有看到华天,也没有看到满身血污的女人,屋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发现这是两居室宽阔的房间,她跑到所有的房间都看了,没有人影,没有尸体。

又是幻觉,血肉模糊平板似的脸,残忍的杀戮场面,这些都是幻觉,“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她不得不信,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她相信她现在很清醒,但为什么那些可怕的情景又突然消失了呢?

恐惧充满了她的大脑,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再次逃离,逃离这个影子旅店,她跑进206房间拿起旅行包往外跑。

她刚跑出玻璃门,一阵冷风吹起,一片阴云飘过遮住了月光,一切都被投入黑暗中,仅有的残光中,她发现身后的黑楼在坍塌,在崩溃,崩塌的墙向她压来,她拼命地向前跑着。

“没有想到还有人记得我。”那人发出凄然的笑声。

“我上学时,就很喜欢你的歌,我还保存着你的成名专辑《一起走过》呢,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我能亲眼看看你的面容吗?”很多的意外都在这个影子旅店出现了,辛雨仰慕已久的歌星竟然就站在她的身边。

“我怎么称呼你?”辛雨轻步走到那人的身侧,和那人一起遥望天际。

“人们都叫我黑玫瑰,我都忘记我的原名了,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声音飘然,就像来自天际。

“黑玫瑰!”辛雨惊喜道,“你就是七年前的红歌星黑玫瑰吗?”

“不要完全相信眼前的一切,直觉也会欺骗你自己。”秦小月裂开红红的嘴唇一笑,消失在模糊的空间里。

206的房间的门开着,辛雨忘记了走时是否关上了房门,而屋里的灯确实亮着,旅行包原封不动地放在床上,钱和手机衣物还在。

她想去浴室里洗一洗腰酸腿疼的身体,但是她把水龙头拧到底也没有见一滴水流出来。

一曲终了,余音在草间飘荡,辛雨的情丝循着歌声在草间飘移,“打扰你了,你唱得太好了。”她轻声说。

“是吗?你是六年间唯一听到我的歌的人。”那人没有回头,仿佛在仰望遥远的天际。

“我是你的影子/在漫天阴霾的日子/我藏在你的心里……”多具禅意的歌词,辛雨被歌词深深地感染了,她要看了看这个月下独歌的人。

辛雨快步走出黑楼,因为她是循声而去的,她忘记了在黑楼遇到的所有怪事。

她想起喊秦小月,想起昨晚的事,她停住了,关好房门,散架似的躺在床上,当饥饿涌起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明天再说吧,身体的疲倦不允许再动一下身体。

身体的极度疲惫可以麻痹一个人敏感的神经,她深深地睡去,很久很久,一阵空灵的歌声把她从熟睡中唤醒。

“您回来了。”模糊的世界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那是秦小月,辛雨也看到了秦小月白纸般的脸。

“昨晚是你吗?”辛雨仗着胆子问道。

“我是你的影子/在皎洁的月光下/我是竹影摇曳/在明媚的春日里/我是花影婆娑……”

好优美的歌声,辛雨坐起身来,她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她站起身,那歌声来自窗外,她来到窗前,如水的月光照在她有些憔悴的脸上。

楼下的荒草间,背朝她站着一个女人,好美的女人,略微卷起的秀发飘散在圆润的肩上,露肩的百合裙遮不住在月光下泛着晕光的洁白的脊背,随着轻轻扭动的身体,白色的裙边在轻轻飘舞。

辛雨回到影子旅店的时候,残月已经高挂了,玻璃门和离开的时候一样,依旧大开着,仿佛等着她的归来。

辛雨沿着窄窄的楼道来到了二楼,在楼梯口,她不禁往上看了看,头顶黑黑的,那个通向外面的通道被关上了。

她松了一口气,再次走进那模糊混沌的世界里,脚下仍然是软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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