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戒

说完，硬塞在他手里，然后扭头走了。

沙漫天如法炮制，也把礼物往天无弃怀里一塞，掉头就走。

赵友德、易啸天等其他人也开始效仿，都把礼物往他怀里塞，塞不下就放在门口的台阶上，然后马上离开。

王婉霏道：“反正是收了，就是腐败。”

天无弃眼珠一转，说道：“天某非公职人员，就算是收礼，也不能算腐败吧。难道平民百姓之间就不能送礼？”

王婉霏道：“瞧你的笨样子，看不出你还蛮能言善辩的嘛。”

天无弃道：“哪里哪里，比不上王小姐能说会道，伶牙俐齿。”

王婉霏道：“你这么能说，有本事一口气把这么多东西说进去啊。”

天无弃呵呵一笑道：“想要说进去不要太容易。”

说完，他放下手中礼物，两掌手心向下，轻轻一抬，说声：“跟我走”。

突然，所有礼物都漂浮起来，悬在空中。

他轻步向屋里走去，所有包裹仿佛充满了灵性，环绕着他，跟着他，飞进了屋里。

王婉霏睁着眼睛，张大了嘴巴，露出惊奇模样，也跟着来到屋里。

到了屋里，天无弃手掌一翻，礼物轻轻落在了地上。

他含笑看着她，说道：“怎么样？”

王婉霏眼睛露出了光，露出崇拜的眼神，说道：“原来你会妖术，真厉害，难怪他们抢着送礼给你。你是哪里来的妖人，能不能教教我？”

天无弃乐了：“什么妖术，我又不是妖人。”

“好好好，我说错了，你不是妖人，是人妖。”

“你才人妖呢。”

“你知道什么是人妖？”

“别把我当傻子。”

“哪敢啊！你是修仙的道长。那你是怎么让这些礼物听话，跟你走的，能不能教教我？”

“这个嘛——”

“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你才娘们呢。”

“我本来就是。”

“说不过你。行，我教给你。不过这可不是法术，是灵技，需要长期修炼的，短期其实是没效果的。”

“需要修灵啊！”王婉霏露出迟疑之色。

“修灵有什么不好吗？大家不都修炼么。”天无弃疑惑道。

“这个说来话长。”王婉霏脸色突然变的黯淡，“我走了。”

说完，飘然而去。只留下清淡的栀子花香飘散在大堂里，仿佛渐渐逝去的春天。

天无弃呆呆地看着王婉霏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到有些失落。

——为什么她突然就走了，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不过聊到修灵而已，她有什么难处？

——她似乎没有表面那么矜持，还是很活泼很好沟通的嘛。

他忽然很想了解她，很想走进她的心里，了解她的难处。

和王婉霏聊天，无拘无束，轻松自由，仿佛和童年的玩伴，畅游在春天熏香的微风里。

“这么多东西是哪来的？”卓卓突然出现，说道。

“一些朋友送的。刚才你到哪里去了？”

“就在楼上，县令大老爷和你聊天，我不方便在这里吧！”

天无弃冷冷道：“这个世界没有大老爷。众生平等，以后你见到任何人都不必下跪，丢人。”

卓卓道：“可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平等啊！有富贵贫贱，怎能说平等呢？像县令大人，想抓谁就抓谁……”

天无弃打断了她的话：“心中有自卑，才会有贵贱。以后你见到任何人不能下跪，除非是父母长辈，否则就不要做我媳妇。”

卓卓心中一惊，赶紧承诺：“好，听你的，卓卓以后不再跪拜外人。”说完，准备开拆那些礼物。

天无弃大声道：“住手，不要动。”

卓卓连忙缩手，埋怨道：“不动就不动，这么大声干吗？”

天无弃说道：“这些礼物，我需要看是谁送的，以后还礼用得上。还有一点，希望你以后注意一些礼节，毕竟这里不是乡下。”

卓卓说道：“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么？”

天无弃忽然感到莫名烦躁，说道：“关于礼仪之事，你询问下其他人或者看看书吧，隔壁就住着两位王姑娘。”

卓卓嘟着嘴巴，说道：“我不识字，也不喜欢和王家姑娘相处。”

“王婉霏没王婉玉那么泼辣，还是很好相处的，你可以找她问问。”

“我不想去。”

“那随便你吧。银子我昨日都已给你，你自行买菜做饭去吧。”

“我不知道菜场在哪里，我们一起去买好不好？”

“路就在鼻子下，想买什么东西，问人即可。”

天无弃开始查看送的礼盒。里面有送物品的，也有送银票的。物品主要有人参、美酒、绸缎、银子等，银票有多有少，少则百两，多者上千两。

其中，“万流山庄”白云鹤送的银子最多，居然是两千两的银票。“天威镖局”和“流沙帮”都送了银票一千两。粗粗算来，总共约有上万两的银票。

天无弃看着这些物品和银票，一时恍如梦里。

忽然，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

难道又有人来拜访，看来萧老板说的有道理，真的需要请个门童了。但是请门童真的可以不给工钱么？

他又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就见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手拿粉红手帕，咧着大嘴朝他媚笑。她的身边，站着一位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姑娘。她媚眼如丝，浅笑着，深情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深爱的情郎。

“天公子啊！你总算来了，俺家香香姑娘想死你了。”中年妇女大声说道。

天无弃大吃一惊，诧异道：“我们……我们认识吗？”

中年女子呵呵一笑，把身边姑娘拉到身前：“这是香香姑娘，天公子看她长得怎么样？”

她遍体娇香，脸如莲粤，唇似樱桃，一对眼明秋水润，两弯眉画远山青。

天无弃心中暗赞，此女靓丽。由衷赞道道：“香香姑娘艳若桃李，花颜月貌，不错。”

香香吃吃一笑，婷婷袅袅，走上前来，轻轻弯腰施礼：“多谢天公子夸奖，奴家这厢有礼了。”

天无弃变得口吃：“如…如玉姑…姑娘好。”

如玉站了起来，又向前跨了一步，两脸相对，几乎就要在对一起。

天无弃连忙后退一步。

香香紧跟一步，朱唇微启，朝着天无弃的脸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天公子怕奴家呢。”

她吐气若兰，芳气袭人。

香香咯咯一笑，后退几步。

那幽若兰花的香味随之远去。

天无弃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他想念，想念那曾经的芬芳。

他看着香香的笑颜，怦然心动。

中年女子呵呵一笑，走上前来：“天公子，今晚香香姑娘在‘依红阁’等着你哦。”说完，递过一张红色名帖过来。

天无弃接过名帖，上面写着几个金色大字。

“依红阁，花情，满园春色为君开”

中年女子笑道：“天公子，我叫花情，到了依红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奴恭候大驾光临。今晚，香香姑娘等你哦。”

说完，两人携手而去。

天无弃呆呆地看着香香远去的背影，如醉梦里。

“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一道亮丽的女声响起。

天无弃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王婉玉正看着他，脸上露出鄙夷神色。

天无弃道：“你是在说我吗？”

王婉玉道：“小女子怎敢说天道长，我只是说那些逛窑子的男人。”

天无弃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天某至今还没逛过窑子呢。”

王婉玉道：“以前没去过，今晚是否打算去逛逛啊？”

“瞎说什么呢，贫道可是修道之人，清白之躯怎会去那种肮脏地方？”

“听说修道之人精力充沛，才需要呢。刚才的香香姑娘长得怎么样？”

“倾国倾城啊！”

“你被倾倒了吧。刚才还说她肮脏呢。”

“我有说吗？香香姑娘就像空谷幽兰，怎会肮脏？”

“看来你心动了！”

“心动什么？”

“想和香香姑娘一度春宵啊！有没有这个想法？”

“这个，这个与你有什么关系？”

“想了吧！”

“就算想了又如何？”

“现在不嫌肮脏了？”

“肮脏？”

“你知不知道，依红阁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就是刚才你说的，肮脏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如玉姑娘是妓院的人？”

“不是，是青楼的，不过和妓院差不多啦！香香就是依红阁的头牌，刚才她邀请你去，看来今晚你能得偿所愿了。”

“天某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怎样的人？刚才一副陶醉相，还说没有想？”

“好吧，就算我想吧，那又怎样？现在开始，我就要养精蓄锐，准备战斗到天明。”

王婉玉露出嘲讽的笑容：“你真以为香香姑娘看上你啦，今晚一定能抱得美人归？你有没有钱啊？要不要我借点给你，说不定今晚用的着。”

天无弃道：“不用王姑娘担心，天某三五十两银子还是有的。”

“才三五十两？这么点银子就想进依红阁去花天酒地？”

天无弃讶异：“五十两还不够？”

王婉玉道：“喝个茶还是够的。但要想一亲芳泽那就只能呵呵了。”

天无弃惊得目瞪口呆。

五十两银子只能喝点茶？普通百姓家庭七年的生活费也不过如此。

王婉玉轻蔑地看着他：“依红阁的姑娘只有三位，个个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各有特色。每天想和她们共度春宵者多若繁星，没钱进不了门。而且，就算有足够的钱，若没有才华，三位姑娘也不会看上公子。请问天公子诗书琴画，精通哪门？”

天无弃有点气馁，说道：“一样都不会。”

王婉玉道：“那天公子还是不要去了，免得伤心伤神。”

“伤心伤神？”

“看得到，得不到，是不是伤心？得不到，心中有总是念念不忘，夜夜想念，不得安睡，不就伤神？”

“有道理。王姑娘懂得真多？贫道受教了。不过花情带着香香姑娘亲自来拜访，明言让天某晚上赴约，似乎天某今晚机会很大哦！”

“那是市场营销的一种策略。”

“市场营销？”

“如果你想卖一把宝剑，会告诉一个人，还是很多人？”

“当然是很多人？”

“为什么？”

“有很多人知道我要卖宝剑，他们来竞争，价格才能上去啊！”

“有很多人知道就能卖出好价格么？如果知道的都是不想买或没钱买宝剑的人呢？”

“那我一定要告诉那些耍刀弄剑的有钱人。”

“你还不是太笨，还有救。花情带香香姑娘来，其实就是一个道理，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价高者得。你初来乍到，也有一定的消费能力，去依红阁喝个茶的钱总是有的。”

“所以，她带着香香姑娘过来，就是想让天某去消费。若我有钱，又看上了香香，还会把香香的价格抬得更高。”

“正是这样。”

天无弃赞道：“王姑娘不愧是生意人家，真会做买卖。”

王婉玉道：“想不到天公子还会夸奖人，失敬失敬！”

她忽然一声叹息，喃喃道：“哎！天道长既不聪明而且花心，没有一点优点，想不到我家小妹居然对你有些好感，正是活见鬼了。”

“你家小妹对我有好感？”

“是啊！就是我家小妹王婉霏，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很欣赏你，说你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灵武高强，能保护女人，是值得依靠的对象……”

这句话就像一粒种子，在天无弃心里发着芽。原本他对王婉霏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爱慕，只是朋友间的来往。

现在以后，两人的交往，他的心里忽然多出了一份暧昧。

天无弃脑海中显出王婉霏的动人身影，还有那栀子花香。心中莫名激动，她竟然很欣赏我。

能得到王婉霏这样知书达理，举止优雅的大家闺秀垂青，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吧。

看来桃花运来了，他呆呆地想着。

等他清醒过来，王婉玉早已不见身影。

街道对面，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快步走了过来。“天老爷，在下杨不应，请问需要门童吗？小至大悟县，大到赵国，王爷公子贵族，江湖豪杰帮派，在下都略知一二。尤其是看访者是否贵贱，小人一望便知。绝对按老爷要求通报放人。”

天无弃暗道：现在访客很多，看来确实需要个门童。

他忽然想起萧西楼的话。

——“只要你发出雇佣门童的消息，萧某相信，很多人不仅争抢这个职位，还不要你出工钱！”

天无弃见杨不应虎头虎脑，长相敦厚，一副忠厚老实之像，说道：“天某是不给工钱的，你还做不做？”

杨不应转了转眼珠，说道：“我做。不过也请天老爷答应小人一事。”

“什么事？”

“若无特殊情况，一天最多见拜访者三次。”

天无弃咦了一声：“请个门童，还要限制主人见客人次数，这是什么道理？”

杨不应说道：“这样对主人有好处。”

天无弃饶有兴趣“哦，说来听听。”

“如果什么人来拜访，主人都相见的话，是否显得主人太过平庸低下，不够高贵。你看，王公贵族哪个是想见就见的？”

天无弃一听，有些道理。

杨不应继续道：“另外，这样也能让主人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不至于整日忙于交际。还有，刚才花情带香香姑娘来的那一出，若有小人在，一定会偷偷告诉主人，而不会让王姑娘看见，省得闲言碎语，影响主人人品。”

天无弃更觉有道理，他哈哈一笑道：“好，我雇佣你了。”

杨不应大喜，跪倒在地：“多谢主人。”

天无弃道：“以后不要向任何人下跪，包括我，也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天公子就行。干得好，每月会有另外赏钱。”

“多谢公子。”

天无弃道：“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杨不应道：“我是潼南人士，家中贫困，父母早亡，还有两个大哥在泸州谋生。”

天无弃道：“那你之前住在哪里？”

杨不应道：“不瞒天公子，我本‘宝隆斋’三等门童，听萧老板无意中说起，您这里肯定需要门童，而且将来收入肯定颇丰，今日我就过来一试了。”

天无弃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不发薪水，你靠什么赚钱？”

杨不应摇头晃脑，说道：“有资格让天公子接见的人，自身身价也不会低，这些人给在下的赏钱就不会少。我让天公子一天只接待三人，若像今天这样有多人求见，那就产生竞价，谁给钱多我让谁进。当然，如果是对公子有帮助的人，即使不给钱，小人也会让进的。”

天无弃赞叹道：“你不去做生意真可惜了。”

杨不应傻笑着不语。

虽然他在傻笑，天无弃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精明。

第一道门本就有门童活动休息之处，杨不应就在此处住下。

(本章完)

他又闻到了栀子花香，扭头一看，正是新认识的邻居王婉霏。她笑颜如花，朝他摆了个鬼脸，说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懂得收礼了，真腐败！”

天无弃辩解道：“是他们硬塞给我的。”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吃香？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居然都赶来送礼了。

他抱着一大堆礼物，看着台阶上这堆礼品，发着呆。

“咯咯咯——”旁边传来女生的笑声。

“……”

天无弃听得众人言语，更加糊涂，暗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说道：“诸位是否认错人了，天某昨日才到大悟县而已。”

易啸天说道：“不会有错。天道长就是易某心中最该结识的英雄好汉，‘易家坞’欢迎天道长赏光，能来游玩……”

瞬间，人都很快离开，走的干干净净，包括高县令。台阶上却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礼物，有的用纸包着，有的用绸缎包裹，有的是锦盒包装。

若没有台阶上这些礼物，天无弃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

天无弃说道：“非也非也，只是……”

没等他说完，白云鹤说道：“既然天道长不嫌弃贫道这个朋友，那就请收下吧！”

天无弃更加迷惑，他摇了摇头，说道：“诸位请回吧，天某初来乍到，只是想隐居于此修炼，期望能得道成仙，其它琐事，天某一概不理。”

白云鹤说道：“白某也是修道之人，今日之来，只是想结识下天道长，想高攀下天道长，做个朋友，并无它意。贫道知道修道之途，千辛万苦，时间紧迫，贫道就不打扰天道长修炼了。只是这份见面薄礼，恳请道长收下。”

沙漫天附和道：“沙某虽然和天道长初次相见，但感觉一见如故。在下的‘流沙帮’就喜欢结交天道长这样的英雄好汉，也恳请天道长有空大驾光临。”

赵友德大声道：“只恨赵某的‘天威镖局’不曾早日目睹天道长风采，今日一见，天道长不仅灵武高强，而且年少英俊，玉树临风，真乃人中之龙也。恳请天道长有空来镖局喝个茶……”

说完，他双手递上了一个紫布包裹着的锦盒。

天无弃连忙摆手，推却道：“白道长，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天某不能收。”

白云鹤说道：“江湖相见，皆是朋友。朋友之间，一份薄礼而已，难道天道长嫌弃贫道，不想和白某做个朋友？”

高县令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看着，没有离开。

天无弃环顾四周人群，轻咳一声，说道：“天某和诸位素昧平生，这是何故？”

白云鹤呵呵一笑道：“天道长，相逢何必曾相识。以前贫道未曾有机会认识天道长风采，现在有此机遇，真乃白某幸事，‘万流山庄’之幸也。不知天道长是否有空去山庄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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