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戒

僧人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修道资质天赋均属上乘，不过……”僧人突然不语。

天无弃急问道：“不过什么？”

僧人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过你修道时间太晚，错过了筑基和锻基。”

天无弃默然无语，心中有些低落，这种落寂在他脸上也很快浮现，登时被人看在眼里。

“终究是年轻啊！不懂得隐藏，心中苦乐所思，立现颜容。”拉木骨心中暗道。

其实僧人根本没有看出天无弃是否有过筑基和锻基，只是试探。试探天无弃有没有过筑基和锻基。

有过筑基和锻基的人大都是名门大派，而散修则无此条件。

僧人已确定天无弃是散修。

他忽然道：“贫僧法号了空，来自陇西密宗，有秘法，能够洗精伐髓，可以弥补筑基和锻基之憾。如果道友愿意，贫僧可帮你来一次洗精伐髓。”

关山石听闻僧人来自密宗，心中震惊，忍不住看着僧人面目不停。

密宗源于西域，修行者皆为僧人，研习佛法，行踪甚少在中土出现。据说凡是入土中原者，皆有无上秘法，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天无弃并不知道密宗来历，也就不惊惧僧人来自何方，因此面不改色。

他微一拱手，道：“原来是了空法师，久仰久仰！”

说久仰不过是客套话，称僧人为法师，是他从《大乘心法》里了解到，法师是对僧人的普遍尊称。

但他不知道，称僧人为法师是中原人士的叫法，密宗一般叫上师。

了空没有纠正他的错误，但见他神色如常，忍不住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天无弃听闻能洗精伐髓，心中一动。不过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有，必含阴谋陷阱。

他忍不住问道：“贫道何德何能，让道友如此费心？”

了空微微一笑，道：“因为你会“金刚拳”。”

天无弃疑惑道：“不懂。”

了空道：“大日如来。金刚平等成正觉，大菩提坚固性如金刚故”。只要能够领悟“金刚拳”，就是咱们“金刚乘”的上师，你就是我们的天无弃上师。为上师洗精伐髓，理所当然。”

天无弃恍然如梦。

现在莫名其妙有个自称密宗的人称他为上师，还要为他洗精伐髓，甚是动心。又怕僧人只是诳语，实图他的灵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关山石看出他的犹豫，想到“金刚拳”心法还没到手，上前说道：“天道友，洗精伐髓一事可以慢慢考虑，按照咱们先前的约定，现在先相互交换心法吧。”

了空忽然道：“阿弥陀佛——，请问这位施主贵姓？”

关山石昂然道：“贫道江州关门——关山石。”

“江州关门”是江州的一个名门望族，也是一个修灵大派，门内子弟上千人，遍布江州多地。

拉木骨对江州各派有所了解，也听闻过关山石这个人，他悄悄地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小指和无名指。

有意无意间，了空斜眼看了拉木骨手指一眼。然后说道：“常言道：知足常乐！既然关道长来自修灵门派，显然知道一些门派间的禁忌吧？”

“咦！听了空的语气，似乎对自己的门派有所了解。”关山石心中暗道，忍不住微微有些小激动，“能让密宗有所了解的门派，应该算是个一流大派了吧！”

其实他不知道，通过拉木骨悄悄伸出指头，了空确已知晓他出生门派的大小。两根指头表示这是一个二流门派。小指和无名指，表示是二流末尾。

关山石见了空问起门派间的禁忌，自认为是一流门派子弟的他傲然道：“当然知道，门派间的禁忌确实不少，贫道也都知晓。”

了空突然冷哼一声：“哼，既然知道，还敢在本上人面前要“金刚拳”心法？”

关山石楞了一下，忽然一惊，心里已明了。

各个门派之间，特殊的灵技和修炼心法都是绝密，绝不外传。而“金刚拳”心法正是密宗不能外传的灵技。

想到这里，关山石心中一凉，但他心有不甘。

他眼珠四转，脑中忽然一亮。说道：“天无弃道长并不是密宗人士，他把灵技传于任何人都是他的事，似乎与密宗无关吧。”

关山石此言确实在理。门派之间灵技不外传，但对于散修而言，他想把灵技传给任何人都可以。

了空听闻，无法反驳。冷冷道：“不知关道长是否听过此言：祸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关山石哈哈一笑道：“其实不是我不知足。我是为了天无弃道长，他曾有言要传“金刚拳”心法给我，若他违背诺言，那心境就无法圆满，影响修仙啊！”

此言也是有理。修仙者很重诺守诺，讲究心境圆满。违背一诺则心境留有一缝，最终会影响修仙时的飞升。

因此，真正想修成正果者，是不会撒谎或违背自己诺言的。

了空听闻，也无法反驳。

只是他的言语变得更冷，冷若寒冰：“诺言不能违背，但关道长可以拒绝天道长的要求。”

天无弃不能违背诺言，但关山石可以拒绝。了空希望关山石拒绝接受“金刚拳”心法，这样天无弃就不算违诺了。

关山石微微一笑道：““金刚拳”心法我要定了。”

有密宗人士在，绝不容许“金刚拳”心法外泄。这是密宗的原则。

了空忽然一声叹息：“哎！何必呢？知足常乐，能忍自安啊！可惜可惜！既然如此，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了。”

关山石傻傻问道：“什么方法？”

了空道：“只有你去死。”

死人是不会有要求的。人一死，不管是所欠的还是欠他人的，都烟消云散了。

说完，了空右手伸出，弯曲成拳，一股至钢至烈的金系力量突然升起。刹那间，他的拳头已变成铜黄色。

几乎同时，山风响起，鼓荡起他红色僧袍，一股冷飒的煞气陡然弥漫而出。

众人心中不由一颤，感觉空气一紧，几乎凝固，忙各自运功抵挡。

天无弃忙运转灵气，忍不住后退几步。

关山石大吃一惊，暗道：玩大了。

他没想到了空说打就打，而且一出手就不留余地，似乎真的要他命一般。他可是一流门派“江州关门”的子弟啊，难道了空真敢下杀手？

了空脚掌狠狠一踏地面，大喝一声：“金刚拳——”

他的身体暴射向关山石头顶，铜黄色的拳头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狠狠的挥击而下。挥动的霎那，空气竟然都是在这股恐怖的灵气中，被砸得产生了刺耳的音爆之声。

关山石本想飞起或跳到一边，避其锋芒。

突然发现，他的脚步竟然艰与移动，似乎被无形的水流绊住一般，动作甚是缓慢。

他震惊不已，暗道只能拼了。他知道金刚拳的厉害，不敢用拳硬撼，忙深吸一口气，翻手拿出一把大刀，足有一丈来长。

他双手握刀，刀锋向天，大吼一声“斩——”。

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从他身上蔓延开来，这是他的五行之力。

“波”的一声，他脚下山径上的青石碎了。

脚下的枯叶也飞舞起来，随着刀，一起向了空的拳头卷去。

刀拳相抵，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响。

一口鲜血突然从关山石嘴里喷出，身体突然萎靡倒下。

风吹花动，花动花落，不管他天地间又平添落花几许，也都是寻常事。

刀断人亡，天地无情。

(本章完)

他忍不住问道：“如果没有筑基和锻基，少年之际才修道，又会怎样？”

僧人道：“事倍功半。”

天无弃还是不解。

拉木骨一旁冷冷道：“我师叔的意思是说，当一个人刚出生，是人一生中发育最快的时刻，这个时候若有旁人帮忙修炼，就会有好的修道基础。到了三岁，也是发育的又一次关键时刻，这个时候开始自我修炼，是最好的锻炼筋骨时刻。到了十多岁，少年时机，是人的第三次发育，这个时候，已基本决定修道者能力高低的限度了。”

天无弃修道不久，按照僧人所言，确实错过了筑基和锻基，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看这身打扮，来者应是僧人。

有意无意间，拉木骨和僧人恰好立在天无弃和关山石之间，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关山石很生气，本来就要得到“金刚拳”心法，突然被人打断，不生气才怪。

“筑基和锻基？”天无弃不明所以，露出迷惑之态。

僧人道：“人之初生，发育最急，是为筑基。三岁往，婴儿再生，锻基恰时。少年风华，定基决命。”

僧人突然道：“可惜，可惜！”

天无弃心中一惊，脱口道：“可惜什么？”

就好比进入了洞房，衣裤刚脱的新郎，突然被门外的人叫喊着要拉出去打牌，不怒不可及才怪。

他知道说不行的就是这位僧人，他怒火中烧，忍不住大骂道：“臭和尚，滚一边去，我们道友之间正交流心法，外人滚开。”

另外一人身材高大，头戴红色宽边僧帽，僧帽压的很低，遮住了大半个脸，隐约看出是个中年人。

他身上也穿着一件大红僧袍，手持一柄金色禅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脖子上挂着一窜紫檀乌木佛珠，个个李子般大小，黑的发亮。

拉木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僧人也没理睬，转身，上下打量了天无弃一番。

天无弃被他看得惊惧，有些毛骨悚然。

天空中，突现两道红色残影，若两个流星，向千鹤山急落，依稀看出是两道身影。

刹那间，残影消失。天无弃面前突现两位身穿红色僧袍的僧人。

其中一人手持锡杖，中等年龄，鹰钩鼻，脸色阴沉，不是别人，正是“神杖喇嘛”拉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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