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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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巡抚看着民意滔天,脸上也有些阴晴不定,“本官怎么审案还要你来教么?”

苏南上前几步,走到巡抚大人跟前,大无畏的逼视道,“秉公执法,头上三尺有神明要我教吗?”

面对咄咄逼人,杀气腾腾的苏南,吴巡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你别乱来!”

杭州府的百姓轰然了!

代天子巡视一方的封疆大吏----浙江巡抚就这么被公然威胁了!

而且被威胁了,巡抚大人还没什么脾气!

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平日里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此刻脸色跟猪肝一样,极度难看!

这么多人若是答应缉拿郑显。明显就是被这个少年逼迫的!这要是传开来,以后自己也不用混官场了。

可是不答应,那不正好落了官官相护的口实?当今皇上励精图治,对贪官污吏,官官相护大伤民心的败类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为官多年,浆糊一样的官场中太极推手玩得是得心应手。第一次遇上这种咄咄逼人,不按套路出牌的少年,居然三言两语就落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旁的张煌言忍不住道:“这位兄台,吴大人毕竟是一省巡抚。你有些过于激烈了!朝廷自有法度威严,审案也有流程章法。不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苏南听得张煌言如此说法。民族英雄的面子是要给的!

也稍微缓和了些,“苍水兄,你也看到了。八条人命!一句择日再审是不是太让人心寒了?”

张煌言点头,“巡抚大人,不如折衷下可好!三日后沈离此案。巡抚大人这就安排人去缉拿那丧尽天良的郑显?”

吴巡抚一听,明面是折衷。实际上这个方案完全还是偏向这个少年。

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了缓冲时间。三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现在被堵在一条街之外的杭州府卫军。

倘若卫军在侧的话,自己怎么会这么被动!堂堂一省军政长官受此屈辱!

好吧!

权且答应你!待我脱困,点齐人马再出今日之恶气!

吴巡抚正待答应。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且慢!”

一个一身大红官袍胸前绣着云雁的四品文官冲了出来。

走到苏南跟前,“塘西码头隶属我杭州府治下。按照案发属地管辖原则。你要鸣冤。也是先得去我杭州府衙门过堂。我杭州府断案之后,你不服判决才能再来巡抚衙门上诉。所以,这案子现在由我杭州府接手!”

说完,根本不理苏南,招呼手下道:“仵作,验伤!查明死因!师爷,录目击者口供!”

苏南无语了。眼前这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杭州知府大人。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虽然想不起来细节。可是自己一重生暴打杭州前卫军指挥同知屁事没有!就是眼前这位顾正朝顾知府大人一力维护的!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不能忤逆的!

当即有些气馁!

顾正朝知府大人随即暴喝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这些个家伙,都死了这么多人,还有心思看热闹!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赶紧让开条道!衙役还在外面挤不进来呢!然后散了!赶紧散了!”

众人貌似还想继续看热闹。

顾正朝胡子一翘,“你个周老三,你家的米粉铺子不看了?赶紧滚回去看店!还有你个王富贵,你这幅小身板还敢来人这么多的场所。不怕被踩死啊!还有你谢老头,一把年纪了不回去抱孙子在这起什么哄!还有你郭三娘,不去说媒跑这来做什么?赶紧散了!散了!”

顾正朝自打知府杭州,一直体恤民情,处事公道!且没有什么官架子,跟一群老百姓来往得极其密切!

所以,一开腔多半是认识的!

深孚众望,受人爱戴的好处就是威望极高!

连笑带骂的一番斥责,众人响应云集!

“顾大人都说了。那就算了!”

“就是,顾大人接手案子了。那就有公道了!”

“散了吧!散了吧!没有热闹看了!”、

“没事的,顾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你们放心!会秉公办案的!”

说话间,满满当当的巡抚衙门门口的小广场的看热闹百姓散的差不多了。

广场上就剩下苏南带来的几百个流民依旧护着尸首。

更多的衙役也开始帮着师爷询问口供。

不一会,师爷拿着一沓纸张,“顾大人,已经有五十多人确认下令放箭的就是一个少年。还听得那些士兵称呼他为公子。应该是江北水师指挥使家的公子郑显!”

顾正朝满是褶子的脸一脸严肃,“是不是带过来辨认下不就知道了?来人啊!去江北水师驻地,带郑显回来问话!”

衙役有些为难的道:“知府大人,江北水师属巡抚大人节制的武将,我们杭州府没有管辖权的!”

顾正朝故意道:“巡抚大人正在这里。也听见了这么多证人口述。难道会包庇不成,你去找巡抚大人要个手令不就完了!”

衙役只得走到吴巡抚跟前,“大人,您看..........”

吴巡抚狠狠剜了一眼顾正朝。顺带又收到了苏南刀锋一般的逼视!

不得不回到衙门里签发了手令!

顾正朝大手一挥,“好了,一干人等都跟我会知府衙门。等着那郑显过堂。有冤申冤!”

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南,“你跟我走!”

苏南无奈的跟在老头后面。

故意落得很远了,顾正朝才道:“你不要命了?”

苏南摸摸鼻子,“小侄以为公道比较重要!”

顾正朝冷哼一声,“你父亲死得那么惨。你也要找讨回公道喽?”

苏南义正词严的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讨!”

顾正朝站定,一巴掌扇在苏南脑门上,“胡说八道!你要造反啊你!”

吴大人开始后悔收了郑亘怀的五千两银票了!

苏南继续威胁道:“吴大人,必须现在给个说法!要么你就下命令缉拿郑显。要么你就继续官官相护!”

手下几个兵丁已经被制服在地,动弹不得。掌握浙江一省军政的吴大人此刻生出无力感!

没有帮凶的权势,一样一钱不值!

而眼前这个少年眼中的轻蔑和杀气,分明写满自己一个应对失策,激怒了他。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壮士,我们为你作证!”

“官逼民反!”

“八条人命啊!”

苏南冷笑一声,“巡抚大人!今日兄弟们抬尸游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浙江省给不了公道。我们就抬着尸体去南京!南京给不了公道!我们就去京师!京师给不了公道!那就说这方天下没地说理了,那我们就把这不讲理的一方天给捅了!”

巡抚大人气得浑身哆嗦,“好!好!好!”

“我们跟你反了!”

“杀了这些狗官!反了就反了!”

“我等老百姓就这么不值钱么?”

特别是塘西码头的流民们更是群情激奋。本来苏南在这些流民心中地位等于衣食父母。不是苏南,这些流民一半的血汗钱一直在被漕帮盘剥!

“好样的!”

“没错!都是这些个狗官逼反的!”

如今,为了这些无根无萍的流民不为强权,领头要公道!

苏南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

“首长,好样的!”

这般赤裸裸的揭露,加上苏南的手下悍然出手。打得那些平时为非作歹的巡城营士兵一个个老老实实的!

这种根本就不把这封疆大吏放在眼里,不畏强权的作风似乎很对杭州府百姓的胃口!

特别的解气的人群爆发出无数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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