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陌上公子人如玉
然而会让女帝注目的,除了这出色的容貌之外,还有身份。
“明月澈···”女帝缓缓从唇间逸出那少年的名字。
“是翼王世子!”芙蕖不可置信的眨了几下眼睛。
听见说话声,明月澈放空的眼神才有了焦距,慢吞吞的将目光放到出声的人上。
女孩子。
长得很好看。
声音很好听。
不相关的人。
判定完毕。
明月澈有又将目光收回,继续看着桥下随波荡漾的莲花灯。唇线漂亮的红唇没有张开一丝缝隙。
“无礼之徒!”
见状,芙蕖就怒了。
明月澈不为所动,连个眼角都没给,只专注的看着桥下,仿佛桥下有着更为吸引人的东西。
莲花灯?
女帝灵机一动,,拉住就要上前喝斥的芙蕖,举步走到明月澈身畔一同看着莲花灯。
“公子···”芙蕖咬住下唇,扫过明月澈的目光警惕之色浓如夜色。
“芙蕖,本公子要放灯,你去买一下吧。”看了半响,女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可···”芙蕖不放心女帝一个人在这,就要开口拒绝,却见女帝缓缓摇头,她只好将异议吞回肚子里,离去前狠狠地瞪了明月澈一眼。
要是她等一下发现陛下有什么意外,不管是翼王世子还是什么的!统统格杀勿论!
待芙蕖离开后,只剩下女帝与明月澈两个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很默契的看着桥下流动的灯河。
身边不断有因为二人出色容颜而靠近的百姓,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过了不知多久,明月澈好似终于回魂一样,慢悠悠的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说:
“今日是我母亲的生日。”
其音清冷,泠泠如玉相扣。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女帝心里隐隐的猜测成真。
“是吗?”女帝目光悠远,声音夹在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好巧,我母亲的祭日却是今日。”
这句话成功的让明月澈将目光重新转过来,再次好好打量一下眼前的少女。
许是年纪不大的原因,本来过分艳丽的容貌在灯光下更显柔和。微微讶异于她明明是个女孩,却穿着一身男儿的装扮,但不损娇媚,更添几分英气。
奇怪的女人。
明月澈心里暗道。
“要放灯吗?”女帝不理睬他眼里的异色,径直提议。
明月澈下意识的摇头。
“走!”
女帝才不管他的拒绝呢,一把拉住明月澈的手就转身走。
夜市的气氛已近高潮,来往的百姓更加多。
逆着人流走路及其困难,明月澈被人挤得有些不耐烦,精致的眉眼间渐渐笼罩上一层阴霾。但观身旁女帝虽有些不适应,却咬着下唇努力克服。
真的是个奇怪的女人。
讨厌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忍受?
他也没做多想,一把搂住少女纤细的小蛮腰,脚尖一点跃上屋檐,离开嘈杂的夜市。
“啊!”
腰间一紧,紧接着双脚就腾空了,吓得女帝小脸一白。
“别吵。”
冷泠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说话间脚步不停。
眼看着景物快速倒退,女帝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去哪里?”
“······”
“你不会没有目的性的乱跑吧?”
“······”
噔!
脑袋里有根叫理智的筋瞬间绷紧!
女帝闭了下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停下来!”
少女咬着牙道。
明月澈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但脚下却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耳边呼啸的风突然温柔下来,接着双脚有了踏实感。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女帝就挣脱开腰间的手,凤眸里闪着不容忽视的火焰,“你是第一次来京都?”
对方很诚实的点头,黝黑透亮的眸子透着无辜的神色。
女帝揉了揉剧痛的眉间,她怎么就这么‘好运’碰上这么一个人呢!
“算了,你跟我一起走,我送你回去!”
好歹也是为大央帝国做过贡献得的翼王,他的儿子怎么也要照顾一下!女帝自我安慰着,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人毁尸的!
“你叫什么名字?”一路慢悠悠的走着,女帝没放弃问出翼王世子来京的目的。
“明月澈。”
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女帝悄悄撇了下嘴。
“一个人来京都吗?”
“不是。”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走散了。”
“······”
“来京都多久了?”
“昨天。“
感觉问不出什么情报来啊···
女帝有些失落的抬眼瞧了一眼明月澈,却发现少年直瞪瞪的看着她。
“干嘛?”女帝警惕的看着明月澈。
“你叫什么?”明月澈黝黑透亮的眸光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女帝愣了一下,名字?
这好像是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有人问她的名字···
因为无论是谁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喊她殿下···
明月澈有些奇怪地看着少女愣了一下之后露出温柔的笑意。
“我的名字···”少女笑容越发明亮,道,“我叫帝浔。”
明月澈淡淡地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不知为何,看见明月澈这样冷淡的反应,女帝突然萌生出想打人的冲动。
知道了堂堂大央帝国女帝的名字居然表现得这么冷淡!
这人是无知还是装蒜!
月辉清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帝浔双手负于背后,背仍挺得笔直,只是嫣红的小嘴悄悄在月色下勾起愉悦的弧度。
身旁的明月澈仍是一脸平淡,只有在眼神扫到角落处时会闪过一丝异色。
一路无言。
再走一段路后,已经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女帝停住脚步,转眸看着明月澈,“明公子,在下就送你到这里了,这里是京都的主街,不管住哪里都可以到达。我们就此别过了!”
明月澈没做反应。
本就没指望他会做什么反应,女帝挥挥手,无所谓地转过身。
“帝浔······”
悠悠夜风卷起路畔落叶,似夹杂着呢喃般的呼唤。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女帝似有所感,猛地一回过头看向分别的地方。
街道只有零星几人走动。
那惊为天人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了。
女帝低头嗤笑了一声!
帝浔,你刚刚在期待什么?
早在七年前不就明白了吗···绝不要再期盼任何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眼底有浅淡落寞神色的少女打了个手势,紧接着就有几个护卫模样的男子从角落里窜出。
“主子!”
少女眼里的情绪如冰雪消融一样化成黯色,隐匿在夜色中再寻找不到。
“回宫。”
待一行人完全消失在人群之中后。
一身白衣的少年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帝浔···”明月澈双手负于背后,一贯没表情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涟漪,“帝落大央,寻月西山。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阵微风起,卷起几片落叶。
原地早已没了少年身影。
她倒要看看,这翼王世子的出现所为何意?
“兄台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女帝自来熟的跟明月澈搭话。
可惜一代籓王前半生潇洒,后半生悲凉。
此后,翼王就以养病为由,在翼王府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而如今,原本淡出人们视线的翼王一氏居然出现在京都!
“嗯。”女帝袖袍一挥,抬步向明月澈走去。
她的口气太过笃定,让芙蕖一时有些恍惚。陛下,真的好像先帝啊···
“走了!”目的达成,女帝也无心再呆下去。
一路慢慢走,路边玲琅满目的精致小饰品,热气腾腾的夜宵店,还有夜里也不休息的卖艺人·······
翼王明逍乃是先帝座下的一员猛将,在先帝早期当政时曾有过一场叛乱,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打到离京都最近的戒灵城,刀刃遥指京都要塞,是翼王率五千禁卫军出城迎战,才堪堪挡住叛军铁蹄,挣得宝贵时间拖到援军到来。
此后,翼王屡立战功,地位一升再升,最终在先帝四十大寿时被封为翼王。这也是大央帝国建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不过好景不长,明逍在当上翼王之后不久就一病不起,许多大夫看过之后都说是风邪所致,无药可救!
他的五官无一不精致,而且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凤眼狭长,鼻梁笔挺,其中最吸引人的是嘴唇,上唇薄下唇丰润,唇色竟比女子还要嫣红。他只是随意站在桥边,便将这满眼风景比了下去。。
陌上公子人如玉!
走着走着,女帝突然停下脚步,看向长桥边。
芙蕖有些讶异地循着目光望去,顿觉惊艳。
“您是说···”芙蕖向来聪明,被女帝一提醒,马上想通了,“那迎春院是齐公子的产业!”
“不错!”女帝赞赏的看芙蕖一眼,“而且,恐怕不止那一家青楼是齐家的。”
长桥上挂满了红灯笼,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条红色的长龙蜿蜒在京都的腰间,美不胜收。
而在这红色长龙中站着一个人。
墨发飞扬,一袭白衣在夜风中微微飘扬。或许白衣少年的装扮在京都并不会太引人注意,然而他的容貌却让人一眼望去就移不开眼。
出了迎春院,走在街上,女帝的笑容反倒更加明亮,眼眸顾盼间完全没有被赶出来的失落。
“陛下,可要密苑彻查?”芙蕖沉吟片刻后道。
“不用,今夜那老鸨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那齐家公子不简单!”女帝眸光流转在街上络绎不绝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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