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找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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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这样青春懵懂的时期,这样的一种观念在冬子的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直到最后的愈演愈烈,无法收场。

每年到了初二,严秀萍总是差自己的老公买点东西,早早的便送到冬子爷爷奶奶家去,却从不留下来吃饭,在冬子的印象中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冬子奶奶的离世。

严毓祥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可能是因为他太爱自己的妻子了,对她言听计从,事事必依;也可能心中有另外一种有心无力的想法,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在妻子和父母之间,严毓祥总是能够义无反顾的支持妻子。并且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想法。

过年给冬子留下印象最深刻的除了能穿新衣服和家里人一块吃饭以外,当属能收到压岁钱这件事情,虽然一家人也没有一个富裕的,但三五块的还是都要给一些的。这个时候家里孩子最多的严毓祥家便凸显了出来,收得多出的少。家里人都开心的起哄:这也太不公平了!

冬子和姐姐所有的压岁钱都要交给他们的母亲来管理,每次压岁钱一到手,严秀萍第一句话便是:“冬子,妈替你保管着,等你需要的时候再和妈来要好不好?”

但我相信对于所有的孩子来说,把钱交给母亲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需要的时候了。

他们是当天回家的,这也是这家人的一个惯例,严毓祥夫妇回到村里便听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队上广播:谁家把自家的铁镐等工具落在后山了,到大队上去认领。

这两人自然是当做无事人一般。也是,谁会这么傻,还去认领。

当然,关于有人在后山偷挖煤矿的事情随着大队的这个认领启事一夜之间便传遍了这个小山村,甚至还传到了邻村。但没有人将这件事情怀疑到严毓祥夫妇身上,两人心惊胆战,生怕那天晚上的那个黑影将夫妻两的事情说出去,这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针对他们两人的。

好在过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情也就渐渐的平息了下去。但村子后山有煤炭的这件事情还是让村里很多人都动了歪心思,胆子大的一波接着一波。

值的庆幸的是,严毓祥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获利也不算少。

刚过了十五,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夫妻两人在带了一些土特产拜会了城里的陈国平之后。回到家商量着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在家里坐着,总要想点事情做,可是做点什么好呢?

严秀萍提议,当下这空躺着不如站着,站走不如走着,还不如骑驴找驴。先找点事情做,然后再商议应该干点什么。这个想法得到了丈夫严毓祥的认可。那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呢?严秀萍觉得严毓祥闲着也是闲着,家里还有十几亩地,趁着有空,先把农家肥运到地里再说。

北方农村都是旱地,农民们通常在一开春的时候就把粪运到地里做成一个个的小土堆,然后等到解冻了,犁地的时候再均匀的洒在地里,这样的效果是最好的。严毓祥家里本来没有那么多地,但是务实的两口子这几年通过不断的扩张,硬生生的又多开发出来五六亩。

严毓祥同意了这个看法,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早早的起来,开上车去各家各户收粪去了。这既是一个苦力活,又是考验耐性的营生。村里搞养殖的农户本来就没有几个,每年因为这点农家肥总有那么几家早了、几家晚了,闹得很不愉快。严毓祥今年是最早的,也带动起了村里的抢粪热情。

第一天还好,收到了三车粪,第二天就稍稍差了一些,才收到两车半,夫妻两人回家商量着,要不然去邻村去看一看,在农民看来,这粪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明年的收成好不好全看这粪多不多了。严毓祥第二天便开车去了邻村,但效果更差,到了这种时候,每个村子都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似乎是在向外村人宣誓:我们自己的粪都不够,花再多的钱也不卖。

两人着实是没有办法,这天严毓祥辛辛苦苦收了一天的粪才收到一车,而等着粪的地才拉了不到二分之一。妻子严秀萍回家看到丈夫的这个场景,知道今天的效果又不是太好,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过几天就要解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晚饭过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其实这件事情对于两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情,现在家里的经济也还算过得去,即便是收成略有不好,也不至于到了受冻挨饿的时候,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但两人不谋而合的是,一件事情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一定要把它做好,可现在自己先开了这个头,却没有做好这件事情,十分让人苦恼。

“要不你去岭子上那个村子去问一问,我听说那个村子都是养鸡的,鸡粪虽然不如猪粪,但总比没有好啊。”严秀萍道。

严毓祥似乎有些走神,沉思了一会才道:“哦,你说的是去年被镇子上评为养殖先进村的那个?”

“对呀,你看人家那村多好,村长带头养殖,现在人人都有养鸡场,上一次为了给你治病买的鸡蛋就是他们村子的。”严秀萍羡慕的说道。

这句话好像是给了严毓祥一些提示,只见他不说话,不知道再思考着什么事情。

严秀萍用胳膊肘碰了碰丈夫,不满意的说道:“我跟你说话呢!”

严毓祥道:“你说起养鸡,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看可不可行?”说完不等妻子接话,又说道:“他们可以养鸡,咱们也可以养点别的呀,既然养殖能挣钱,养什么不行呢!”

严秀萍怔怔的看着丈夫,道:“好哇,那你说咱们养点什么?鸡肯定是不行了。咱们争不过人家。”

“你听说过十里八乡有没有养猪的大户?”严毓祥问道。

“没有,倒是现在人人家里头都要喂一头猪,等着过年杀咧!”严秀萍答。

严毓祥一拍脑门,道:“好,那咱们就养猪!”

“可是我听说像岭上那样的村子都是大队给贷的款,每个人三两万的,才搞起来,咱们没有那么多钱,可怎么弄?”这可能就是男人与女人做事情的差别,男人更多的想的是机遇,而女人更多的顾及细节。

“哎呀,谁说咱们要办厂子呀,咱两都没有养过猪,连猪一天吃几顿食都不知道,干了也是死赔。我的意思是咱们家厕所旁边那不是有一块空地,赶明儿修两个猪圈,再买上几个小猪仔,先试试这东西水深水浅再说。”严毓祥一板一眼的规划着。

严秀萍对于丈夫的这个决定举双手赞成,夫妻两人一致的认为,养猪不算什么难事,即便是从零开始,两个人也能把里面的门门道道琢磨清楚,可事实真是那样的么?

虽然一群孩子年龄跨度有点大,但只要一聚在一起,便有无穷的乐趣。

午饭开始的比较晚,过了十二点半才上桌,当然,这其中出力最大的是要数冬子的小姨了,在冬子的印象中,每年过年家里人聚餐,只要一做饭,小姨肯定是主厨。

严毓祥一家人一进门就看到冬子外婆正在厨房忙里忙外,冬子二舅妈也在旁边搭手,其他的人还没有来。严秀萍不用多交代,春儿和夏儿便洗了洗手冲了上去,两个人干家务已经是一把好手,所以这几年将严秀萍解放了出来,到了娘家她的这种生活作风也渐渐的显出来了。

冬子在给姥爷、外婆、二舅等长辈拜晚年后,一个人无聊,看一看表,都快十一点了,大姨小姨他们怎么还没有到!而严毓祥在一旁和冬子二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不一会儿,家人们便一窝蜂的全都来了,冬子这下子可高兴坏了。冬子的大姨嫁的是本村人,姓赵,生了一男一女,全都比冬子大,冬子还是和他家的大哥赵建国比较玩的来,虽然两个人相差了十岁左右。冬子的小姨嫁到了本镇上另外一个村子里,小姨夫姓孙,也是一男一女,男孩子和秋儿同岁,女孩子和冬子也是同岁。

当着他请来的刑警队大队长的面子,好好的训斥了严毓祥一顿,然后又温言劝道:“这就是一场误会,你也是被人骗了。不过以后要多长点心眼,可千万不能再干这样的事情了。就算是给人打工挣钱,也要看干的这件事情是不是违法。否则国法无情,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身旁的刑警队长一直点头称是,两人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第二天一大早,刑警队的警员便让严毓祥填单子,他从劳教所出来已经快中午了,陈国平提议两个人先去吃点饭,严毓祥虽然已经饿了,但心中记挂着家里,说什么也吃不下去,只好推辞,并好好感谢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姐夫。言道等过完年一定带着秀萍和冬子他们到家里去坐一坐。

反而到了初三,这就到了全家人最高兴的时候了,四个孩子大早上便按捺不住愉快的心情,穿上自己一年之中最漂亮的衣服(虽然这衣服可能不是新的,但在他们的眼中却是最漂亮的。)一般全家人在九点钟的时候就能收拾完,然后就直奔冬子姥爷家去。

冬子姥爷家也是一个不小的家口,他有四个兄弟,冬子姥爷排行第三,一生之中养育了三男三女六个子女。但就小家庭来说,要比严毓祥家还人口多一些。冬子妈是姐妹三个中的第二个,冬子有一个大姨、一个小姨,还有三个舅舅。冬子姥爷一般和冬子的二舅住在一起。至于原因冬子至今也不知道。今天这些人都要回来,全家其乐融融,十分开心。

严毓祥家每逢过年都有这样一个惯例,那就是正月初二的时候,冬子的姑姑们要回娘家,也是就要回冬子爷爷奶奶家探亲,这一天他们一大家子人要在一块过个新年,到了正月初三是冬子他们全家要去冬子姥爷家探亲,这个习惯自从他们结婚以后就从来没有变过。

但是严秀萍自从结婚以后却从来没有去过冬子爷爷家,因为那是一个让他感觉极其不舒服的地方,感觉全家的每一个人都在针对她一样,那个时候的冬子便想着自己的母亲怎么会有过错呢!既然心中是这样的道理,那肯定是冬子的爷爷奶奶做错了。

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严毓祥回家为了宽慰妻子,直言看守所的人待他很好,并且还调侃道:“那可真是个好地方,管吃管住还不用干活,哈哈。”其实他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都快要饿的晕过去了。

严秀萍落在后山的工具两个人也没有打算找回来。严毓祥手活儿多,只要有他那个宝贝儿子给他揺风扇,这样的农具要多少他能打制多少。

这件事情直到过去二十年了,毓祥向儿子冬子讲起来的时候,仍然猜不透这个人到底是谁。

陈国平是在严秀萍拜访当天的下午便去刑警队走了一趟,先去见了见严毓祥。

腊月二十九下午,严毓祥才着急的从快关门的供销社里称了五斤猪肉回来,这一下子他们又可以好好地过个年了。

一家六口人看着几乎是这次行动的唯一结果——二十五寸彩色大电视机上面放映的春节联欢晚会,心中五味杂陈。此刻严秀萍才真正领悟了毓祥姐和她说的那句话:除死无大事!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经过这么一出,两人野心稍微收敛了一些,合计着今年这个年先好好地过,至于过完年再干什么,那是过完年的事情了。

严毓祥是腊月二十九下午回到家的,村子里的人对于严毓祥这两天究竟去了哪里鲜有人知道,毕竟这件事情才隔了一天而已。要是拖得时间久了,农村茶余饭后的流言蜚语必然便要一日千里了。

严毓祥事后与妻子讲起来,两个人才知道了原来那天晚上在村头看到的那个黑色的身影一定是个人,但是谁却不得而知。严毓祥只是看到一个大概的身形,村子里像这样人很多。

这个人一定是盯上他们很久了,但严毓祥夫妇在村里一直是以老实人的形象示人,除了本家人不和之外,倒也还没有什么仇人。难道是自己家里人干的?当然这不无可能,尤其是自己的亲小叔子,自从秀萍与毓祥结婚以后,两家关系就一直不好,兄弟两个还为一点小事打过架,一直没有拉下脸来说话。这也就是怀疑,根本就无从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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