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淘气的代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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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十天,在那天晚上我的胳膊奇痒无比,母亲和奶奶几乎一夜没睡,她们怕我自己乱抓,轮流照看着我。母亲则换了很多次黄纱条,每换一次,清凉的感觉就会让奇痒消散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早上醒来时,母亲照例把黄纱条去掉让我晾着,而我惊奇地发现,几个小水泡已经干瘪的几乎不见痕迹,几个最大的水泡也明显地变小了,水泡的皮儿也深深地瘪了下去。

又经过了两三天的奇痒后,这些水泡全都消失了,只留下班班点点的一些痕迹。而墙上的老挂钟上,也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印迹,直到我们搬离这里,这些白点一直都在。

现在想来,这起事件,让奶奶担负了多大的悲伤和委屈,让母亲受到了何种惊吓啊。我不知道在我倒下后都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回想起来,奶奶一定要急疯了,看到满屋满墙的滚烫的奶浆和碎玻璃,再看到倒在炕上,满身满脸烫的通红的小孙子歪着大脑袋倒在炕上不省人事,而白内障的爷爷还在奇怪地到处摸索以寻找真相的场景,奶奶心里将多么惊恐啊!再想到后来,她一定又是去找人帮忙,说不定还是金大爷,因为这老爷子是最侠义的一位,我在童年的记忆中,他就是个大侠,就差戴上一顶马连坡大草帽了。金大爷一定是去街道找电话,找到了在医院工作的母亲,而母亲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也许是金大爷他们一起把我送到了医院找到了母亲,晚上再把我带回家。总之,我倒下之后的事我一直也没问过。如今,奶奶和母亲都已不在,父亲当时在部队不在家,我现在再想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了。

奶奶正在忙,百忙之中给我用水瓢拿来一瓢冰凉的水。她没问,也没看,转身就出去了。看到奶奶走了,我摸****瓶,不行,太烫。于是我拿起刚才奶奶送奶瓶时垫在手上的抹布,拿起了奶瓶,把它放进了凉水里。

接下来,我听到“呯”的一声,声音不大,很沉闷,伴随着清脆地“咔嚓声”。我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奶瓶瞬间支离破碎,至今那一幕就象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向后倒去,在仰起脸的瞬间,我看到白色的奶浆飞溅到墙上的老挂钟上面,象一片片的花瓣,啪啪地打在在老挂钟暗褐色的面板上。在我倒到炕上的一瞬间,我的头偏向了左侧,我看到爷爷正抱着妹妹靠着左边的墙坐着,爷爷的腿是伸直的,玻璃碎片飞到他的腿边上。我这时已完全倒下了,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想,只看到因白内障而导致视力极差的爷爷起身摸着腿边的碎玻璃,问了一声“咦,这是啥啊?”。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应该已是半夜了。我感到眼睛很疼,不过眼睛上面蒙着一层湿湿的,凉凉的纱布。虽然眼睛疼,不过这两块小纱布,让我稍许舒服了一点。

对了,我的母亲是医生,换药什么的,都是由她亲自动手的。

好象这样过了一周多的时间,水泡并不见少,也不见小,而且越来越疼,越来越痒。有一天,母亲上班不在家,奶奶看着我举着两只小手在晾水泡,实在是不忍心了,就找了针,拿起我的胳膊,我问她“奶奶,你要干什么?“奶奶说,我给你挑了吧,这水泡挑了就好了。看到奶奶手里的大缝衣针,实在不敢让她挑,在我的坚决拒绝下,奶奶放弃了挑泡。现在想来,还好没挑,咱不是在泥水里长大的小孩,抵抗力没那么强,真挑破了,又没有消毒,很可能造成更大的感染。

看到我醒了,母亲和奶奶都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记得应该是母亲,她说:别碰纱布啊,你别动,哪都别动,好好躺着吧。我想哭,好象是想向母亲汇报我受到的痛苦,母亲把我抱起来,哄着我。

奶奶这时没在身边,估计老太太悔得不行不行的,似乎无颜面对母亲。我的眼睛睁不开,透过眼皮和纱布,我能感受到外面白炽灯泡发出的黄色光芒,我可能是把眼睛对准了灯的方向,因为光的芒十分强烈。可能是在寻找奶奶,因为我平时更习惯让奶奶这样抱着。可是奶奶总是离我很远。当然,母亲抱着也很舒服,这时我都四岁多了,不象还在襁褓里那样任性。我就象找到了靠山一样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又沉沉地睡去了。

有一次,奶奶把热好的奶瓶拿了进来,放到炕沿上,告诉我,你看着点啊,现在太热,晾好了给你小妹儿吃,你小妹儿吃完你再吃,听见没有?我答,嗯呐。于是我就在奶瓶的边上守着,看着。什么时候晾呢?我一会一摸,不行,太烫了。怎么能凉得快一点呢?这得守到什么时候?于是我灵机一动,喊奶奶“奶,给我碗凉水!”

灾难由此开始了。

中间又醒来过一次,是母亲给我喂饺子。那个饺子真香啊,我记忆中的那个饺子是我人生中吃的最香的一个饺子。可惜,母亲只给了我一个。她说,孩子有红伤,不能吃太油,尝一个得了。而我通过蒙住的眼睛,透过传来的灯光和身影,以及听到的声音判断,在我躺着的位置的前面不远,应该是一大家子人在吃饺子。我曾多次要求再吃几个,但母亲她们都不再给我了。不过有这么多人围在我身边,我也不害怕了,挺踏实的,于是放弃了吃饺子,因为身上疼,难受,也没心思吃,就沉沉地睡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太记得了,估计是太过痛苦,我的大脑进行了选择性记忆,把痛苦自动删除了。不过几天之后的一个场景,我还是记忆犹新。

我的眼睛已经没事了,看哪里都很正常。只是我的胳膊上还有时有丝丝的疼痛。虽然眼睛上、脸上的纱布都拿掉了,但胳膊上还每天给我换一小块黄色的纱条,而且哪都不许碰,也不准出门。这一天,母亲说不用再盖这黄纱条了,得在外边晾着,要不就不好了。可是拿掉纱布的胳膊,简直惨不忍睹。在前臂靠近手的地方,在内外两侧都布满了水泡,大的有花生米大,小的有大米粒大,密密麻麻,现在想起来都混身起鸡皮疙瘩。我从小胆子小,看着这样的胳膊,即害怕又无可奈何。听话的我,就这样整天平举着双手,直到母亲晚上下班后给我盖上黄纱条,然后睡觉。

在另一次的淘气生涯中,我就没这么幸运了。

当时妹妹好象还很小,爷爷因为有严重的白内障,平时很少出去,于是母亲上班后,爷爷负责抱着妹妹在炕的一头睡觉,奶奶在屋里屋外的忙,我则占据其他的整个大炕,玩我的小飞机、小汽车。

本来我早已告别了牛奶,不过妹妹的到来,也带来了新的奶香,那个味道使我无法抗拒,因为它能让我再回到一两年前,我自己躺在大炕上吭哈吭哈地抱着奶瓶喝着牛奶,独自望天的幸福生活中去。于是奶奶每次都会多热一点牛奶,在妹妹吃完之后,我来吃掉剩下的。别看就那么一点儿了,但总能让我幸福和安静好一会儿。所以,每次妹妹吃牛奶时,我都会在边上守着,看着她喝完了就及时地拿过奶瓶来享受。有的时候急了,也有可能在妹妹还没喝完时就直接生抢。妹妹也不惯着我,反抗是没有用的,可是她会报信,那就是哇哇的哭。不过报信也没什么用,奶奶或爷爷听到妹妹哇哇哭起来,跑进来看时,我已抱着奶瓶躲到炕的另一头独自享受去了,当然我也不会在妹妹没吃饱时就抢,只是看她慢吞吞的光享受不知道交出奶瓶而着急才下手的。所以这个时候爷爷奶奶往往也就是问问,“你小妹儿吃饱了吗?你当哥的带点才,别欺负小妹儿,听见没有?”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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