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里探亲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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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是汽油味,屋子里就是烟味。

父亲他们还领我参观了部队的一些场地。那里有成排的,一眼看不到头的大炮,都盖着绿色的厚布。父亲还掀起其中一个,我看到了里面的大炮,对于小小的我来说,这炮真够大的。我问父亲为什么把大炮盖起来,父亲告诉了我这个盖着大炮的东西的名词和作用。不过当时因为不理解,所以没记住,后来我知道,这叫炮衣,才想起来父亲当时说的就是这个词。

同时,跟父亲他们玩也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在家里没玩过这些。

最终,在我拼死的抵抗之下,我没进澡堂子,还是按家里的习惯用大盆在一个房间里,让妈妈给洗的澡。

直到上初中,我再也没进过公共浴池。

有一次,是父亲抱着我,告诉我,这叫手枪。他当时好象真的拿了一把手枪,是什么枪我记得不一定准,好象是驳壳枪。很大,很重。他让我摸,但不让我拿。他把枪对准面前燃烧的蜡烛,嘴里喊了一声:“叭”。于是眼前的蜡烛就应声熄灭了。我十分震惊,真是神奇啊!后来我拿着枪,也对着蜡烛大声喊,“叭”。嘿,蜡烛还真灭了。于是我们一起哈哈大笑,我笑得直蹬桌子。

现在想来,可能是我们在喊“叭”的时候,父亲顺势吹灭了蜡烛。

红色,是大院和各种建筑的墙壁,以及在各处展示的标语都是红色的。

军营里的气味也是由两种味道组成:汽油味,和烟味。

还有一次,父亲的战友用三轮摩托车载着我去兜风。这种三轮摩托也叫边三轮,跨斗在一侧。我坐在车斗里,车则越开越快,声音非常地大,对小屁孩儿的我来说,可以说是震耳欲聋。我奇怪地问驾驶员叔叔,这车为什么能自己跑而不用人来拉?他说踩油门就走。我说,油门在哪?他说,就在你脚底下,你使劲踩。可是我的脚底下除了地板没有别的啊,他说“你就踩吧,往下踩就行”。于是我就使劲踩跨斗的地板,当然,随着我使劲,那位驾驶员就更加疯狂地加速,于是,车就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我是连害怕带高兴,疯狂地大喊了一路。

那一次,我们玩的都很嗨。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去洗澡。父亲的一个战友带着我去洗澡。这家伙很“坏”,我怀疑跟开摩托车的是一个人。我们走进红色的一个大建筑附近时,他告诉我,这就是澡堂子。快进门时,我听到里面轰隆隆地响。我问,这是什么声音?他说,这是锅炉在烧水。进去以后,里面的人都是赤条条的,最里面是一个大池子,热气腾腾,有人往外走,有人往池子里边下。我又恐惧了,问他,这是干什么?他说,把人放去进煮了,然后撒点盐面吃。这下我彻底崩溃了。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公共浴池,更没见过这么多男人脱光了赤条条地走来走去,更可怕的是,那个家伙居然说是要把人煮了吃!于是,我趁他不注意,一下子逃了出去。我当时只是想,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在父亲的部队,有这样几件事让我印象深刻。

首先,部队的营区是由两种颜色组成的:绿色,和红色。

绿色,是因为满院都是树和花坛,还有就是穿着军装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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