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军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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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要求老老实实的呆在炕上不要乱动。我从小就特别乖,绝对服从命令。当时我挺害怕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呆在那,不要动,紧张地看着爷爷奶奶在忙着打扫。

过了一会,爷爷奶奶安静下来了,跟我一起坐在炕上等。

又过了一会,外面锣鼓宣天,爷爷奶奶急忙跑出去。我虽然听话,但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呆着不动,也立即跑到窗台上向外看。

她们走了以后,我家的门楣上多了一个小牌子,红底金字,上面写着“光荣军属”。

外面来了一大群学生,都身穿着绿军装,戴着军帽子,胳膊上还有红布条。他们先是在院子中间,我们家的门口,打了一会锣鼓,然后有人把大大的大红花和红布带交到爷爷奶奶的手上。爷爷奶奶则喜笑颜开,接过了这些礼物。然后爷爷奶奶被他们扶进了屋里。我则立即回到原来呆的位置上继续坐好。

大家有说有笑地进屋了,爷爷奶奶被他们扶到炕上坐下,好象还有个同学来跟我亲近,我没有反抗,有人想要抱抱我,我拒绝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军属意味着什么。不过有一件事,让我知道了军属的与众不同。

那是在夏天,应该是八一建军节那天吧。我照例在门口看着大门发呆。奶奶急匆匆地回来,把我拉进了屋里,同时开始紧急打扫卫生。当时的小平房,都是土地面,因为爷爷刚在屋里洗了脸,所以地上有点水渍。当时在这种夯土的地面上处理水渍,当然不是用拖布来擦,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炉灰或新鲜的黄土垫上。奶奶就是这么做的。

大家都进来以后,就排好了队形,当有人喊了一声开始后。立即再次锣鼓宣天。同学们打起了锣鼓,跳起了舞蹈。在队伍的中间,是一个女学生,细细的腰身,漂亮的脸蛋,两只羊角小辫从绿军帽的后面翘出来,随着跳着舞蹈的脚步来回跳跃着,她的两只手臂大方的挥舞着,一边挥舞着带有长长红彩带的小鼓槌,一边随着节奏敲打着挂在腰间的一个小腰鼓。场面很欢快,不过我只记住了这个姐姐,因为她跳的最好,长的也最好看。如果刚才是她要抱我,我想我是不会拒绝的。

可惜要抱我的不是她。所以我拒绝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同学们也收拾东西要走了。爷爷奶奶送出门外,我则又爬到窗台上目送那个姐姐离开。

我是军属,因为我的父亲是军人。

家父毕业于西安第四军医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基层部队当一名军医。

所以在我的幼年时期,父亲对我来讲,是一个很陌生的物种。我的记忆中,最亲的是奶奶,然后是妈妈,然后是爷爷,然后,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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