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色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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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课程是多么无聊,特欧不屑嗤笑。今后她绝不上战场,也绝不想成为政治工具......好吧,这不代表她不爱这个国家,但是,这里的主流思想与她不相容。她不喜欢厚重的礼服,也不喜欢繁华的庄园,更没兴趣去参加那些舞会,更不在乎所谓的荣誉......她只是有种冲动,在老师未允许的情况下冲出教室,到野外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好吧,其实她的灵魂渴望自由。她想着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离开这里,去见识广阔的世界。

但这是德玛西亚,每个德玛西亚人都必须遵从着这些严格的纪律,条例。如果特欧在老师未允许的情况下就离开了教室,那么她的光荣事迹会在第二天传遍整个德玛西亚......(噢,或许夸张了)但是如果她那么干的话,劳伦特家族会又多出一例笑柄。

那些贵妇口中说劳伦特的子女多么没教养这种话她可听多了,菲奥娜堂姐为这事已经足够耗神,她可不想再多给她添些麻烦......

“抱歉,欧曼女士。”她默默低下头,不敢看她一眼。

“你感觉劳累吗?特欧。谢天谢地,你今天还来上课,真的是我莫大的荣幸了。”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认为你该好好醒悟一下。”

说着,她便指指大门方向。无奈,特欧只得在众人的目光下垂头丧气的走出了门外.......站了不一会,她突然看见安娜也走了出来,并站到了她的身边。

“嘿,安娜,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说她是尖酸刻薄的人,然后就出来了。”

“尖酸刻薄,谁?”

“还能有谁。”安娜满不在意。

“你说欧曼女士?天啊,这可太惊天动地了。”

安娜叹了口气:“我可都看在眼里,在劳伦特家族的荣誉未受损失前,她对你的态度和现在可谓是天差地别。她就是这样的人,我说的是实话。”

“可你帮我说话的话,别人该如何谈论你?”

“特欧,你什么时候变得开始怕事了,这不像你。”

“我会连累你......”

“我早就受够了,那群弱不禁风的贵族小姐总以为自己是典范,柔柔弱弱,说话拐弯抹角,总是在他人背后嚼口舌。爱谈论就谈论去吧,反正我也是个假贵族。”她冷哼一声。

“安娜,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什么荣耀......”

“我在意!他们......太恶劣了......”安娜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眼泪,“他们怎么能因为你家族荣耀的损失就排挤你......他们岂敢!”

特欧一愣,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安慰道:“放心吧,他们排挤我又如何呢,一场下午茶,亦或是一场舞会可遇不到真正的朋友。我并不在意他们。”

“安娜,我们好久都没去白色小径了,一起去吧,再叫上拉克丝。”

“就现在?”

“就现在,别害怕欧曼女士的责怪,反正你都说她刻薄了不是吗?”特欧眨了眨眼睛。

安娜破涕为笑,她很高兴,自己有这么个朋友,总能逗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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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安娜冒着风险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轻轻用手肘捅了她一下才把她的思绪拉回。伴随着哄堂大笑,她顶着同学的嘲笑站起身来。

老师看上去很不高兴:“你走神了,特欧。”

她还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特欧!”

她不为所动......

特欧问:“你能成为我的朋友吗?”

“当然。”安娜回答。

“我是指永远的,你要发誓。”

“呼——”特欧叹了口气。

“特欧。”授课的女士点到了她的名字。

她们相视一笑......

有多久没去那条白色小径了?一年?两年?特欧的目光追寻着窗外忙着采蜜的小飞虫,已经很久没去那个美丽的地方了,她开始想念。多想和朋友再去一次,这次一定要带上拉克丝,然后把那幼稚却又庄重的誓言再念一遍。

安娜说:“发誓是很恶毒的。”

“不,这一种不是。”特欧摇摇头,“我们要拉起手,想象我们要在一片美丽的紫罗兰花海中发誓......噢,虽然这里没有,但是我们可以想象。”

特欧想起十一岁那年初遇她的挚友安娜,她们便是在那条白色小径附近许下了友谊的誓言。落日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小径,四周星星点点长着苦艾蒿和薄荷,贝壳镶边的整齐小巧的小路蜿蜒在一丛丛花丛之中,就像白色润泽的丝带。

当时情景是这样的,特欧与安娜相隔一丛丹卷花。女孩口中吐着幼稚的言语,带着些许担忧自己能否交上朋友的心情,互相认识了对方。

“我特欧·劳伦特,郑重起誓,忠于安娜·冕卫,直到月亮与太阳熄灭,直到星星失去颜色,直到死亡将我们隔绝。”

“轮到你了,安娜。”特欧一笑。

安娜被她的郑重吓到了,她呆呆的愣了一下,定了定神照例念起了誓词。安娜说:“你有些古怪,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课程枯燥无味,老师正在教授战场策略。长长的教鞭正在厚重的书本上乱磕着,那位带金丝眼镜的女士此时正讲得唾沫横飞,自以为讲的内容十分有趣......然而并不,她的学生们早已昏昏沉沉,在这沉闷的气氛之中,所有人都盼望着能够迅速下课。

这课程远不及窗外那群紫红色的采蜜小虫来得有趣。小飞虫们飞舞着,一点也不整齐,但那乱哄哄、吵闹闹的状态却格外活泼美丽。

特欧开始想念起那条白色小径。春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现在的白色小径,是一年中最好看的时候。走过那条路......树叶在她头顶沙沙作响,枝繁叶茂,树盖交错,就像是一群善于交际的人在欢快的大声谈笑一样。空气中散发着迷人的芳香,白鸟争鸣,时时传来悦耳的旋律......微风带着欢声笑语从树梢轻轻拂过,稍稍留意,碧绿的草地上还有许多不起眼的野草......羊齿草、火红草、苦马菜、松果菊......假如有恋人在那散步、私语,多么浪漫,多么令人浮想联翩,多么富有诗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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