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会
“拉克珊娜·冕卫小姐！噢！你知道吗！她可是冕卫家的直系血亲，我们平时都无法见到的！”
“就是那个......盖伦将军的妹妹？”
“是的。”安娜由衷赞叹，“你真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她有一双海蓝色的眼睛......还有金色的长发......”
如果待会她的姑妈会发现她不见了而去找她，但是，这么繁华的舞会，谁又会注意到她呢？她知道举办的这场舞会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就是订婚嘛。在上层社会，这些情况早该习以为常。而且，这种事情双方家族从不过问自己家族的子女，家族之间的联姻，无非只是为了家族利益。
她不知道菲奥娜堂姐是怎么想的，但她一定也打心底的排斥这种事情。即便她们没见过几面，但特欧对菲奥娜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这位堂姐，从不循规蹈矩办事，从不屈服，早已安排好的命运。
希望菲奥娜堂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吧，特欧想着。同时，她也在想着自己以后的命运。
其实特欧觉得自己长得并不漂亮，或许以后没人愿意娶她。她觉得以后自己更可能是当一个学者......不，她可没耐心去看那些尘封在灰尘中的厚重书籍。或许她会加入军队，为德玛西亚效力，守护家族的荣耀......但，她的剑术连西德的一半都比不上。
她努力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什么优点。她不喜欢交际，不喜欢读那些刻板的书，更没有上战场的勇气和实力，那么她以后能干什么呢......她举起了双手，将手心正对自己。
特欧细细观察了手中的掌纹，她努力的想找出自己的优点。
她的心中有一丝温暖，它平常是温驯的，像床垫里柔软的羽毛一样填满她的心。但有时又是桀骜不驯的，就像是无法驯服的野马，就像是奔腾的河流，无法控制，无法阻挡......她想起了那种能给她招致唾骂的天赋，如果她将它显示人前，那么意想不到的灾难将降临于她的头上。
就像是十岁那年无法控制的火灾，她用她的天赋点了一场大火，但她无法控制，也无法熄灭它。
这种天赋真的是优点吗？亦或着，它真的是天赋，而不是上天降临于她身上的诅咒吗？
她有些害怕，就如同人人口中所说，这其实是一种病，她染上了魔法。再纯净的心灵也会因此堕落，此后只有黑暗与她为伍，她会成为黑暗的奴仆。
记得以前曾要求爷爷找一位废魔使来废除自己的魔法，但老人只是摇摇头，拒绝了她。
曾有传闻说，废魔的办法就是就着药水吞下禁魔石，伴随着让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她虽然愿意摆脱魔法，但她害怕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或许正因如此，她的爷爷才会拒绝为她寻找废魔使吧。
想着想着，她发现那股力量已经按耐不住了。火焰在她的心脏中燃烧，不同于小时候那样的小火苗，她感觉她随时都能引发一场大火，将一切都灼烧干净......今天这温暖太过热烈，生气勃勃。她感觉到它在齿间燃烧，凶猛地像是要用一道虹彩引爆这世界。
这股魔力在告诉着她，它需要自由。
可特欧一点也不想放它自由，就算要放，也不是现在。如果说她无法抑制住这股魔力，那么她随时都会引发一场大火，烧光这座宅子。如果她的魔力被人们发现，那么她一定会被众人声讨，最后被杀死，或被放逐......虽然被放逐与死刑没什么区别。
不行，她觉得忍不住了，她必须要找个地方来释放她的魔法。例如，找个有水的地方，然后找些东西来烧一烧。
仆人们只看见一个身穿厚重礼服的女孩，提着裙摆，飞速的穿过长廊......然后在马厩里顺手牵上了一匹温驯的马，骑上它飞快的像不知名的地方奔去......
过了一会，一位金发的少女提着金漆乌木的把柄的手杖走到了马厩。她充满年轻活力的脸庞上，一对海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拉克丝疑惑的皱起眉头，她发现，她的坐骑——星火被人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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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邀请我跳舞，我发誓！”特欧早已把舞会抛在了身后......
一轮明亮的月亮挂在了空中，深蓝的天空中泛着白色的薄雾，没有星星，天空看上去单调无比。特欧深吸一口中庭的空气，这里种植着一些花卉，并且还有喷泉，气味比舞厅里的好上许多。总之，她更喜欢这里。青草的气息可比贵妇身上的香水味好闻多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菲奥娜堂姐还未出现，她思索着如何在这段时间内溜出舞会。她可不想在这里傻站着，像一个隐形人。那看上去，真的挺傻。
“安娜，我出去走走。”特欧提起自己过长的裙摆。
“嘿！特欧，作为淑女......我们不该在舞会未完成就......”
安娜早已在舞池里玩得不亦乐乎，她的哥哥西德，此时正彬彬有礼的应酬着那些体面人。好吧，她敢保证，西德私底下可不是那样的性格，在她心中，他就是一个小气、爱欺负人的混蛋而已。
如果不是能见到菲奥娜堂姐，她才不来呢！记得以前，她对剑术产生了兴趣，然后偷偷拿起了西德的佩剑......然后她就被西德臭骂了一顿。真是的，小气鬼！她正是这么想着。然后，当时菲奥娜堂姐刚好跟着姑妈一起来拜访西德的父母，于是，菲奥娜堂姐为她出头，用剑术狠狠的教训了西德那小子。
虽然她只见过菲奥娜寥寥几面，但她觉得她们一定很谈得来。可是，舞曲已经跳了几轮了，她还未见到菲奥娜的影子。
“停......”特欧对她没有一点兴趣，虽然她长得和她理想的长相一样。蓝色眼睛和金色头发，她从小就想要这样颜色的眼睛和头发，可上天只给她一头红发和黑色眼睛。那看上去......丑极了，就算她本身不丑，也平平无奇。而且，她想可能没人会喜欢她这样的长相，因为她站在舞厅里这么久，根本没有一位男士来邀请她共舞。
不过，就算邀请她跳舞，那她也一定会拒绝，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好好学习过这一技能。她曾在来舞会之前就想过如果有人邀请她跳舞，该怎么拒绝......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安娜“嘿嘿”的傻笑起来：“菲奥娜堂姐到是没找到，但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
当安娜回到她身边时，她看见她脸上容光焕发。
“噢，特欧，你知道我刚刚干了什么？”
特欧想出去透透气，她讨厌这样的气氛。人的汗臭、烟草的焦味和女人身上的花香所混成的一股气味，以及蜡烛上散发出来的浓烟和油气......令她快要窒息。或许她天生就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她发誓，在她的礼仪老师教授她每个贵族都该学会的社交礼仪时，她的脑子里想的是其它的事情。
裙子太长了，而且她身上的胸衣勒得过于紧，以及刚刚侍从强行塞到她手上的那杯香槟......她喝了一口，现在的感觉是——很想吐。
“跳舞呗，还能干什么。”特欧耸了耸肩，“我真不知道，那种转得头很晕的运动有什么好玩的。”
“这是艺术！交际！你懂什么......”安娜白了她一眼。
特欧将手中的空杯子放回到侍者端着的托盘上：“如果你有那么闲，不如帮我找找菲奥娜堂姐在哪。”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吊着精巧的玻璃吊灯，发着闪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帷幔，给舞会的装饰增色不少。这是一件大理石的舞厅，一层不染的地面上似乎能倒映着来来往往的名媛贵客，仆人们手托各式酒水，踏着优雅的步伐在人群中穿行。
音乐充满了整个舞厅，上层人士们正搂着他们的舞伴......裙子发出了窸窣的声音，还有那些轻快的靴统踩着节拍的声音。
上层人士们相互致意、行礼，用亲切和善的话语互道安好，那举动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亲密。但说实在的，即便是一个家族的血亲，他们也见不过几次面。这是贵族之间的礼仪，从古至今早已规定的，他们必须遵从着这些繁复缛节，否则就会沦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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