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惨重的装逼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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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萱来了。”

老鸨喜气洋洋,“张公子,我们现在开始?”

张元庆矜持地颔首,清了清嗓子,一拂长袖大声道:“雪坠藕湖夜凝香,冰销翠袖回生凉。满江月华遮不住,一片冷云飞何方。诗名,平江秋月!”

“哗!”

所有人都不有吃了一惊,怜香楼中出现大官、出现国公爷都不奇怪。唯独和尚,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很快有人认出,为首的乃是最近在天后面前当红的大和尚“薛怀义”!于是,他们连忙收敛了笑意。

“薛和尚!你敢羞辱我!?”张元庆也是一怔,忍不住暗忖:难道我的安排暴露了?安道和这个废物,竟然敢供出我不成?

薛怀义挠了挠光头:“仆你个佛爷!诗写的烂,还不许人说?”

这首“平江秋月”是张元庆费了大工夫求得,为的就是洗刷自己不学无术的名头。听得薛怀义贬低,他怒从心起:“你一个粗鄙和尚,懂什么诗文好坏?我以这首诗赢得萱萱姑娘倾心,怜香楼更是破例不收任何银两,让萱萱姑娘随我回府!你敢说狗屁不通?”

“什么?”

薛怀义一脸不可思议,“你这么一首破诗就能赢来怜香楼第一花魁?”

“破诗?有本事你也能写出这样的破诗,我将萱萱姑娘拱手相让!”张元庆本就因为羽林将职务被夺心生愤懑,现在再被薛怀义当面激怼,更是怒不可遏。

“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做出一首,萱萱姑娘就归我了?”薛怀义兴奋地搓搓手,正愁找不到借口,这位张公子就主动送上门来了,真是知音啊!

张元庆神情微慌,不过想到薛怀义是市井混混出身,绝不可能精擅诗文。

于是,他心神稍定:“可以!不过,在座的读书人可不少,你要是乱作一气,只是自取其辱!而且,全诗必须跟‘月’有关。你的诗里,‘月’字必须出现,不得少于一次!”

“月”字不得少于一次?开玩笑!老子能多得你怀疑人生!

薛怀义乜了他一眼,随后shen手轻招:“杯来!”

嗖,一只蓄满酒液的杯子被吸来掌心。这一手露出,那位萱萱姑娘美目立即异彩一动!

张元庆一行人悄悄嘟囔:“武夫手段,登不得大雅之堂。”

薛怀义狠狠灌下一大口酒液,而后举杯在手。他目视窗外,脸上浮现出悠远之色,静静凝立。

好半晌,就在众人暗暗冷嗤之际,他蓦地停杯!

于此同时,一道长吟声石破天惊,横空乍起:“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一句道出,全场安静,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意外与震撼:这,真是那和尚做出的诗句?

即使是张元庆,脸色也变了。

他虽然没什么才情,但是本身并不缺乏鉴赏能力。事实上,如今的大唐正处于繁华鼎盛时期,好的诗文往往会于第一时间流传八方,作者也会广受追捧。

薛怀义这句诗文一出,单单境界上,不知将他秒出了几条大街。

他暗暗安慰自己:没关系,诗文成篇最少也要四句,他只是撞上了好运气,接下来就要露出原形了。

可惜,他的祈求注定了只能落空——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又是两句诗文吐出,众人仿佛看到了明月恒在,世人想要与明月同辉却不可得的无奈,心情都随之变得沉郁。

“诗意!这是真正的诗意,诗中有意韵,令人回味绵长啊!”角落里一名落拓的男子赞叹。

“是卢升之。”

“能得卢典签称赞,这首诗足以名动长安!”

那名落拓男子乃是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虽然他现在声望还没有达到鼎盛时期,但是已经颇有名气,寻常的诗文根本入不得他眼。

他微微摇头:“诗虽好,可惜写月而不状月,多少欠了两分味道。”

那边张元庆等薛怀义念出了后面两句时,就已经脸色煞白!薛怀义这首诗完全符合条件,将他的诗碾压得体无完肤!

此刻,听得卢照邻的感叹,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对对,说好了是吟月,但是你的全诗听下来,对月之美没有半点描绘,根本不合!”

薛怀义呵呵一笑,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谁跟你说这就是全诗了?”

还不是全诗?

张元庆一僵。那边卢照邻惺忪的醉眼立刻变得清明,灼灼地凝视着薛怀义。一直旁观的萱萱,也是眼睛一亮,颇感兴趣地盯住了薛怀义!

“狗屁不通。”

突然,大厅外传来了一道嘲弄声。紧接着,十余道身影闯了进来,他们清一色的光头,自然就是薛怀义与十八棍僧。

一片疯狂的吹捧声响起,那名老鸨八面玲珑,立刻道:“张公子的诗真好,难怪我家萱萱历来心高气傲,却对公子另眼相看。”

张元庆自得地笑笑,又看向萱萱:“萱萱姑娘,你觉得我这诗如何?”

萱萱眸子深处一抹讥诮之色闪过,但她还是欠身道:“公子的诗——”

那名青年身着上好的真丝袍服,腰佩羊脂玉玦,一派FengLiu倜傥的模样,正是“张元庆”!

他哈哈大笑:“不是我藏私,这招法说了你们也学不会——萱萱最欣赏文人才子,前ri本公子诗兴大发,在怜香楼中当场赋诗‘平江秋月’一首,这才赢得美人芳心。”

旁边的公子哥跟他厮混已久,哪还不清楚他的德性?这位张公子虽然字认得不算少,但是要说吟诗作赋,怕是能气得夫子掀棺材板。

“好诗!大妙啊!”

“张兄文采飞扬,小弟拍马难及!”

很快,二楼走出了五名女子,前面的都是清一色丫鬟打扮。但是,她们的容貌已属上佳,颇为吸引眼球。

不过,当最后一名女子走出后,她们登时黯然失色。那名女子青裙曳地,不施粉黛,简简单单地轻移莲步,就令得人呼吸也要为之停顿。

而且,怜香楼的老鸨是出了名的贪财,她对外放出风来,萱萱姑娘的赎身费用高达二十万两白银!

这样的人会被一首诗打动?

“我听说萱萱姑娘容颜艳丽无双,而且性子清冷,有不少豪富高官想要帮她赎身都遭到拒绝,现在唯独对张兄青睐有加。张兄可得对小弟们传授几招,让我们也学着点。”

大厅的酒宴上,十来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簇拥着一名二十许的青年,不断吹捧。

恐怕张元庆早就暗中塞给了她大笔银两,又买来诗篇准备冒充风雅。

虽然看得透,但是他们纷纷凑趣:“萱萱姑娘的文采公认不凡,张兄的诗能将她打动,必定非同凡响,可否让我们也一饱耳福?”

“不如由我请出萱萱,再由张公子亲口念诗如何?美人配佳作,更为应景啊!”老鸨是名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她早已收了张元庆二十万两白银,此刻自然不介意帮他装个逼。

怜香楼。

这是长安城内最大的XunHuan处,无数达官贵人在此一掷千金。哪怕已是深夜宵禁,楼内也是饮酒作乐声不断,奢华无比。

“张兄今晚就要抱得美人归,不知羡煞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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