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天

卫虚拿了一炷香出来，递给了艾小婵。

“给你们家老祖宗上一炷香，请他们今晚去艾家大院，帮艾老太一把。”

“这有用吗？”艾小婵问。

“我那叫轻浮吗？”我白了艾小婵一眼，道：“我这明明就是爱。我高兴，你也快乐。”

“不许说了，羞死个人！”艾小婵凶巴巴地说。

“你们两个，要谈情说爱换个地儿行不？虽然请动了艾家的老祖宗，但咱们需要做的准备，还是很多的。”

卫虚摆出了一副一脸严肃的样子，道：“咱们这就回艾家大院去，好好布置布置。”

回到艾家大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艾珍素热情地安排我和卫虚吃了个午饭，然后那小牛鼻子就开始忙活了。

卫虚说晚上他要做一个大法事，因此白天就得把法坛给设好，他这次要设的法坛很大，整个艾家大院都是他的法坛。

道家的那些玩意儿，我是不太懂的。不过跑腿这事，我干起来还是比较利索的。

卫虚一会儿让我在这里插个小旗子，一会儿让我在那边烧点儿纸钱什么的。他叫我做的这些事，看上去好像都没什么逻辑。

道家之人做事，本来就玄玄乎乎的，要想找逻辑，那是很难找到的。

忙活了一下午，我这腿都给跑断了，终于是帮着卫虚一起，把法坛给布置好了。

大宅大院的，面积大，住着宽敞，但在这么宽敞的地布置法坛，还真是一件累人的差事。累了一下午，在吃完晚饭之后，我赶紧回房间休息了一下。

卫虚说子时开始做法，搞得不好要忙活一夜，就算是顺畅，大半夜那绝对是跑不了的。

十点钟的时候，卫虚便把我给叫起来了。

他让我先去热场，也就是点烛，燃香，烧纸钱。因为今晚要请艾家的老祖宗，因此这事不能我一个人干，得和艾小婵一起干。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子时到了，卫虚走到了法坛中间，也就是院子正中央那位置。

按照卫虚的要求，艾老太被抬了出来，此时她是被放在一把太师椅上的，坐在法坛的正前方。

那盏长明灯也被端了出来。

昨晚的时候，这长明灯只有豆大点儿火苗，不过那豆，好歹是一颗黄豆。现在也是豆大那么一点儿火苗，但却由黄豆那般大小，变成了绿豆那么一般大。

卫虚盯着那长明灯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从这长明灯来看，留给艾老太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得抓紧。”

“那就赶紧的啊！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我一脸无语地对着那小牛鼻子说道。

“开坛做法，要借天之势，自然得讲究一个天机。”

卫虚抬起了头，往天空中看了看。

今晚这天气还是不错的，可以说是月明星稀，只不过没有看到乌鹊南飞。

“太岁一星兀谁知，一年之内有凶期。逐月运行方至妙，便无定准及常仪。只如上元甲子年，一白来中布九天。子上六白重入位，再来离白不堪怜。”

卫虚念了这么一句，然后在院子里踱起了步。

看小牛鼻子这架势，他应该是在踏步罡。

虽然他的步子很轻，但却了我一种步步生风的感觉。在他踏了那么一会儿之后，原本平静的院子里，真还起风了。

“呼呼……呼呼……”

这风不大，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微弱，但吹在人的脸上，却是暖的。

大晚上的，能搞出这么一股子暖风出来，这小牛鼻子，他那本事，还真不是吹牛逼吹出来的，绝对是实打实的。

长明灯上，之前只有绿豆那么大点的小火苗，在被那股子暖风吹了那么一阵之后，好像变得大一点儿了。

此时那小火苗，恢复成了昨天晚上的样子，有黄豆那么大了。

在往长明灯那里看了一眼之后，卫虚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小道我这法事都已经开始了，艾家的老祖宗怎么还没来？”卫虚看向了我和艾小婵，道：“要不你们两个去请一下，带上小道我准备的招魂幡去。”

“怎么请啊？”

看相算命我是专业的，但道家的这些东西，有卫虚在一旁指点还好，让我和艾小婵这两个小白去，我不会整啊！

“有艾小婵在，只要她说两句就可以。如果艾家的老祖宗都不管艾老太，小道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卫虚很认真地说。

倘若自家祖先都不管自己家的人，卫虚这个外人，表示一下遗憾什么的，那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你们俩赶紧去吧，路上小心一些。”艾珍素对着我和艾小婵说了一句。

(

卫虚嘿嘿地笑了笑，说：“刚才我出的那一招，说的那一番话，其实就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家老祖宗显灵。只是小道我没有想到，对于自家的女婿，他们家的老祖宗，下手都能那么狠。”

“哪里狠啊？不就用树叶子轻轻地打了他几下吗？这是他活该！”艾小婵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道：“叫你轻浮我！”

艾小婵给艾家的老祖宗们上了一炷香，还把艾老太的事跟他们说了一说。说完之后，我们三个，便打道回府了。

“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艾家的老祖宗们会从棺材板里面跳出来抽我？”我问卫虚。

“艾家能有如此造化，自然是有他们家的老祖宗庇佑。”

“老祖宗们，不要再打他了，他是我男人。刚才他那样，不是对我不尊重，只是场合有些不合适，你们就饶了他这次吧！要是把他打丑了，小婵是会难过的。”

艾小婵这话一说，那呼呼刮着的阴风，一下子就停了。

还别说，艾家这些老祖宗，还真是挺给艾小婵面子的。

“陈希夷是你男人，他就只是对你稍微轻佻了那么一些，都被你家的老祖宗们揍成这样了。有人想害艾老太的命，他们能坐视不管吗？”

卫虚给了艾小婵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道：“就算艾家的老祖宗们不愿意去帮忙，作为艾家的子孙，给他们上柱香，那也是应该的嘛！”

我白了那小牛鼻子一眼，指了指地上那些刚打了我脸的落叶，道：“都是你害的，害得我被艾家的这些老祖宗们打了，直到现在，脸都还是生痛生痛的。”

“大白天都能出来，艾家的这些老祖宗们，还真是不容小觑啊！”卫虚顿了顿，道：“既然艾家的老祖宗们这么给力，小道我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谢谢啊！谢谢你的不打脸之恩！”

心有余悸的我，赶紧给艾小婵倒了个谢。在她们艾家祖坟这里，我得把这女人哄好一点儿。要把她惹生气了，我估计自己很难活着从艾家祖坟走出去。

“我哪敢，不对，哪里舍得欺负你啊！你就是我心里的肉，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你倒是赶紧劝劝你家这些老祖宗，让他们别再用树叶子打我的脸了好吗？”

我一边用双手死死地捂着脸，一边在那里跟艾小婵求饶。

卫虚来了，这小牛鼻子，我的脸都被打肿了，他这时候才回来。

“哟！你这脸是怎么了？”卫虚笑呵呵地问我。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

“还敢和卫虚一起合着伙欺负我吗？”艾小婵问我。

看这女人的小眼神，就好像刚才卫虚出的那馊主意，是我指使的似的。我就算是再贱，再不要脸，也不敢在她们艾家祖坟这里放肆啊！

有这胆子，能无耻到这份儿上的，也就只有卫虚那小牛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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