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西北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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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掌柜的跑堂的是同一人,一个叫哑姑的女娃,十六七岁。

女娃爹娘死的早,从小就持着这酒馆,偏偏命运作弄人,女娃生下来就看不见东西,爹娘死后女娃哭哑了嗓子,时间长了,人们倒忘了女娃的真名,总不叫瞎姑,都叫她哑姑。

哑姑模样长得水灵俊俏,脾气又温婉,整日里笑着,邻里邻舍怜惜她,都多少的帮衬,平日里搬东西都是小伙子们来帮忙。

哑姑听懂的点点头,她感觉到这个怪人出了门。

裴云一如往常的坐靠在门口,拔开壶塞,仰起头狠狠的把酒灌进了口中,入口无味。

他的心揪了起来。

生在军人世家的裴云,十五岁入伍,十九岁生日那年成为了悍铭特种队最年轻的队员,然而命运多舛,同年,一次身边的爆炸把他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了家人,没有了战友,试问谁能经得住这种孤寂彷徨,裴云不能,还能如何,他颓废了,借着捡来的几匹马,苟活半年到了现在。

除了这小酒馆能给他一点的安心。

如果没有这样一件事的发生,裴云的故事或许就永远如此平凡的继续下去了。

这是一个大风天的日子,关上迎来了两个客人,当他们被斜阳拉长的影子出现在关门口的时候,就连最嚣张的狗都没有动静,夹着尾巴躲到了角落里。

两人骑着健马,穿着翻毛的羊皮袄子,胸前短甲,皮带束腰,过膝的皮靴,腰间插着马刀,标准的马贼打扮。

两人来到哑姑的小酒馆前,原本闹哄哄的街上立马安静了下来。越过喝酒的裴云,两人径走进去。冷冷的目光扫了一周,客人们纷纷退了出去。

“上酒。”两人坐下,为首那人下颌胡茬,斜沉着头,目光阴色,冷声道。

哑姑也觉不对了,但还是端了一壶酒从柜后走了出来。

两个马贼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为首那人直勾勾的看着哑姑过来,忽然站起抓住了哑姑的手。

酒壶掉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十分刺耳。

为首马贼伸手轻轻捏着英子的下巴抬起脸,细细打量着,眼中的光芒更甚。哑姑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为首马贼伸手揽腰抱起哑姑,将桌上的碗筷尽数扫落地上,这是要当场行事。

为首马贼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蛮横的撕扯起哑姑的衣服来。

眼前一片黑暗,哑姑拼死挣扎,竭力嘶叫,恐惧占据她的心。

门被踹开了,呼啦啦涌进一堆人,为首的是铁匠铺越老爹和儿子越应,还有一帮小伙子,所有人怒目而视,胸膛起起伏伏。

为首马贼停下了手,慢慢转过身,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马刀,冷冷的扫视一圈,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齐刷刷的退后一步。

为首马贼放下刀,继续撕扯起哑姑的衣服来。

越应怒目切齿,紧紧攥着拳头,要不是老爹拉着他,他早就冲上去拼命了。

就在这时,众人眼前一晃,一个身影骤然冲进馆里。一时间,脚步声,杯盘破碎的声音,桌椅翻到的声音,一阵嘈杂过后,为首马贼捂着肋下,嘴里不知骂了声什么,跌倒在地,鲜血流满了地。

裴云站在当堂,随风飘起的头发缓缓落下,手中一把马刀早已染的血红,血顺着刀刃滴答在地上。冰冷的目光看去,剩下的那个马贼连刀都忘了拿,背贴着墙,连滚带爬的逃了去。

哑姑浑身颤抖,圆睁着眼,蜷缩在桌下。

裴云过去,脸上满是痛惜,俯身,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哑姑,哑姑就吓得手脚乱拍,裴云不敢再动了,只说了句:“没事了。”

哑姑安静了下来。

裴云起身,向馆门走去,关民们惊慌,不自觉的后退了好几步,给裴云让开了路。直到裴云走远,所有人看了眼哑姑,默默的散去了。

关里鸦雀无声,只有写着半个楚字的旗子发出猎猎的声响和马匹偶尔打几个响鼻。

外出玩耍的娃子们被大人拉回了屋,东墙头也不见了晒太阳的老头,家家关门闭窗,所有商铺立了门板。

风吹过空旷的街道,卷起的沙尘钻进了小酒馆,在尸体上盖了薄薄的一层。三个马贼看也没看哑姑一眼,一言不发的抬着尸体出了酒馆,解了缰绳,把尸体放在马背上,三人上了马,绝尘而去。

等马蹄声渐渐远去了,关民们才探头探脑的出来,看着小酒馆中的一滩血迹发呆。

直到那三个马贼进来,关民们这才知道那尸体是白家帮的二刀头。二刀头死在了卞关,死在了小酒馆,白闵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卞关头上。

白闵是方圆三百里内的马贼头子,手下上百个马贼,为人凶残狠辣,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边军多次的清剿都不能耐其何。

于是关民们惶恐不安的聚在了一起。

关里二百多户人家,除掉平日里放羊牧马的不入流人家,关里有头脸有身份的也就那几个,铁匠铺的越老爹,大酒馆的吴老冒,商队往来主就靠着这两人,论财力以这两人为最。

还有教书的全不第,靠着教书得的几个钱,再加上又是读书人,也算是能人。再就是况眼窝子,他年轻时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是养马户,也是关里的知名人物。

几十人聚在城门楼子前,各抒己见。

“二刀头死了,真是那酒鬼杀的!”到现在还有人觉的匪夷所思,平日里不见黑瘦男人来什么事,没想到竟是个高手,这要不是亲眼目睹,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不是,二刀头死了,白闵肯定把账算在我们头上了。”说这话的是养马户况眼窝子,唉声叹气让人老看不起。

“要我说,这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二刀头先胡作非为在先,可怪不得我们。”吴老冒义愤填膺道。他本就长着一副撒奸样,如今这模样让人很不适应。朝廷重农抑商,商人不可穿绸衣,他倒仗着卞关荒废,朝廷政令不及,在这关里也算富家,穿的很是显贵。

哑姑没有想到这位奇怪又非常准时的客人会忽然说话,不由一怔,继而一笑,秀丽的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黑瘦男人苦涩的笑了笑,苦涩道:“我叫云。”

黑瘦男人看着,忧郁的眼中露出了些柔色。或许他每日来不是为了打酒,而是来看哑姑的,每次看到,他的心就变得平静下来,不再烦躁。

像往常一样接过葫芦,黑瘦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身就走。

“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黑瘦男人忽的问道。

据说卞关距现今已有三百年的历史,是战国时赵国建起用来防卫匈奴入侵的,只不过随着匈奴西移,和亲公主出关,十年战乱未生,卞关的作用微乎其微,也就渐渐败落下来。倒成为了来往商人打尖歇马的地方,所以多些酒馆铁匠铺之类的买。

关民都说是往年戍边士兵个流放犯人的后人,零零落落就散落在卞关以及卞关周围几百里内的村落里。和本地的人久了,语言习俗不断的融合,倒形成了独特的西北汉话和民俗。中原在他们心中只是遥远的回忆,在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心中就是个抽象的符号。

除了和来往商人做些小买,就是牧马放羊,种点耐旱的栗米小麦,日子过得贫困瘠苦,倒也还过得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哑姑从里屋走了出来,直来就拿起了葫芦。这些都是平日里做惯走惯的,倒像是哑姑能看见似的。

哑姑的动作很慢,却有一种仿佛静态的美感,尽管是粗布衣服,却比绫罗绸缎都要美许多。

“酒。”

关里有三个酒馆,这个算是最小的了,但却是来人最多的,原因是小酒馆的掌柜。

关民只有二百来户,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之间都熟悉,唯独一户人家独来独往,这户人只有一人,住在靠近没了门的城洞边上的土坯房里。

是一个黑瘦的男人,沉默寡言,满脸胡茬,看起有三四十岁,以牧马为生,除了隔三岔五到酒馆打一葫芦酒,坐靠在门口喝上两个时辰,然后出门放马,从不拖欠酒钱,和其他人也不来往。

残缺的城头上高高飘荡着一面破旗,早就褪了颜色,中间破了一个窟窿,勉强能看见用篆写的半个楚字,为北漠和中原往来的商队指引着方向。

强盛一时的大秦朝到底没有经住楚汉的厮磨,土崩瓦解。而气势如虹的刘汉政权,也在一位不知从何方而来的能臣相助下,被项王卷土重来后灰飞烟灭,如今的天下,却是大楚的。

男人是半年前过来的,来历不甚清楚,不过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寻仇的、躲债的多了去了,谁管他哪里来的。

这天,天没亮。

黑瘦男人如往常来到了酒馆,顺手解下腰间的葫芦,放在了桌上。

兴安十三年,关外,西北漠上。

一阵黄风卷过,带起了无数的尘沙枯叶,漫天尘土把太阳的光芒都掩盖了起来,也让近似废墟的卞关模糊起来。

土黄色的城墙有些地方已经塌陷,墙壁上裂缝横生,然后被黄沙灌进去,看起倒是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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