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道上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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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韩雪搂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心跳顿时加快,比第一次看见她的身体时还感觉兴奋。

我们就这么走到了马路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路过,我看着她上了车,真想跟她回家。

韩雪关车门的时候忽然说:“小龙,你回去要小心。”

刘勇这个电话让我很沮丧,从幻想中清醒了一点儿,刘勇才是韩雪的正牌前男友,我算个什么东西啊。不过,他们现在分手了,也许我帮韩雪拿到了账本,能让她稍微考虑一下我呢。再说了,今天韩雪还搂我胳膊了,我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嘛。

我美滋滋地往楼上走,走到一半感觉不对劲,楼道里都是油漆味。这个味道我很敏感,我哥前一段时间欠了赌债,家里天天被人泼油漆,就是这股味儿。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会是我哥又惹事儿了吧。不太可能,现在谁还敢跟他赌啊,都知道他张小虎是一个穷光蛋了,穷得连老婆都跳楼了。

“你们放开我!我弟马上回来了,他有钱,你跟他要钱!”

但走到三楼,楼上一嗓子鬼嚎立刻把我给叫炸了,这是我哥的声音!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我家门口已经堵满了人,都盯着我家门口在看。

我分开人群钻了进去,只见我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侄子躲在我妈的怀里也哭着,吓得瑟瑟发抖。

“别他妈的嚎,你小儿子呢?让他出来!我们今天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我们是来要钱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话人我认识,叫狗子,是黄毛的手下,以前经常跟着黄毛一起来我我家要钱。狗子长得很瘦,像一只赖皮狗一样,我妈只敢哭,他往我妈还有我侄子脸上吐口水。

“住手!”我冲上去推开狗子,狗子摔了个趔趄,正要骂人,一抬头看见是我,贼笑了起来,“张小龙你终于回来了,来得正好,我们正等着你呢。”

我把我妈扶了起来,我侄子扑进我怀里呜呜大哭,我安慰着他让他别害怕:“鹏鹏,你爸呢?”

“爸爸被那几个大坏蛋抓起来了,他们要剁爸爸的手,叔叔你快点救救爸爸吧!”鹏鹏哭着说。

“狗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钱我每个月都没少你们的,现在又来找麻烦是什么意思?!”

狗子吊儿郎当地站着,说:“你别问我呀,黄毛哥和张小虎就在你家里,你自己去问啊。不过我说你也真够逗的,我们是黑社会,是放高利贷的好么?你出去打听打听,哪个高利贷还让你分期付款的?!尊重一下我们的职业!”

周围的邻居都在看热闹,对我们家指指点点,我妈好面子,最听不得这些话。我不想再在门口和他们扯皮,再这样吵下去,我妈非被气晕不可。

“妈,我们先进屋,你放心这事儿我会摆平的。”

我妈气得说不出话来,狗子呵呵冷笑道:“你能摆平个屁。”

我扶着我妈进了屋,让我侄子和我妈在最东头的卧室先坐下,关上了房门,叮嘱我侄子没事儿千万不要出来。

之后我才回到客厅,黄毛坐在我家沙发上在看电视,我哥被人按着脑袋,跪着,脸贴在地上。

看见我来了,我哥拼命地往上仰脑袋:“小龙,你,你快拿点儿钱给他们,他们要剁我的手啊。”

“你丫活该。”

“你他妈的说什么?我是你大哥!”

我说:“要我说,他连你的脑袋都一块儿剁了才叫好呢!”

我瞪着他,我哥一下子怂了,陪着笑脸说:“别这么说话,哥这不是没办法么?一家人总要相互帮衬,你先给他钱好不好?亲弟弟。”

我没理他,搬了一张椅子在黄毛的面前坐下,正好挡住黄毛看电视,黄毛皱了一下眉头,说:“正放到好看的地方呢,别挡着。”

我没理他,说:“黄毛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大哥说了,让你别挡着他看电视!你躲开听见没有?!”黄毛的另一个小弟,叫浩然指着我大骂,见我不动,抄起一个茶杯就朝我的脑袋上猛扔过来。

我眼前一黑,疼得脑袋都麻了,粘次呼啦的血一下子流得半张脸都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抹掉脸上流下来的血,头一阵阵发麻,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黄毛,我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你拿我哥一只手威胁我没用。”我道,“菜刀在厨房,你没带刀的话,我去帮你拿。”

我哥吓哭了,一边骂我是畜生一边哭,狗子听得哭得太吵了,把他拎起来一拳打在他下巴上,我哥的下巴咔地一声脱了臼,只能啊啊乱嚎了。

黄毛放下二郎腿,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脸上还带着被刘勇打伤的痕迹,看着很滑稽。

“张小龙,你牛逼。”黄毛比了一个大拇指,“但是这钱,你该还就得还。”

我说:“我们说好了每个月还一点,我分五年还清你,我可一个月都没少还过。”

黄毛道:“那是以前,你他妈的今天把我揍了,我还能给你分期么?你把我黄毛当什么东西?”

“反正我只能分期给你,你再逼我也没用,我手上没有。大不了你把我的手给剁了。”我伸出双手道。

黄毛笑道:“你不是债主,我们混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今天我要是剁了你的手就坏了规矩了,钱哥办事儿讲究,非拿我是问不可。但张小龙,你还真别以为我拿你没辙,我知道有一样东西,你看得比你这双手还重要。”

我来公司以后还没和江淮有过交集,我的入职是人事的小陈办的,江淮这事儿我倒是可以找小陈问问。

我没舍得打车,走到了公交站台,转了三班公交车才到了家,在我家楼下,还接到了刘勇的电话,刘勇问我打听得怎么样了?我本来想说出来的,可话到嘴边,还是说没问出来什么。

出租车走了,我一个人还在兴奋,恨不得原地来个后空翻,韩雪会担心我,是不是说明我张小龙在她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地位?

其实对江淮我真的不太了解,他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对我而言有生杀之权,这样的人我本来不该得罪他的。要不是今天的事儿,我还不知道江淮还有那么狂野的另一面。

除韩雪以外,我没听说过他和别人有一腿。估计这些消息也是韩雪放出去的。除此以外,大家都觉得江淮很刻板,一板一眼的。听说有一年公司发年终福利,给实习生多发了一袋核桃,他愣是找实习生一袋一袋要了回去,所以名声挺差的。

韩雪停下脚步,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飘,但一点儿也没影响她的气质,反而更让我心疼得不行。她盯着江面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道:“只要账本在江淮手上,那只有两种可能,他随身带着走,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先和他混熟了,摸清他的习惯了就一定可以找到账本。”

韩雪说:“看来我不想请人帮忙,也得请你帮忙了。”

“放心吧,我一会儿也打辆车走。”

韩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点头说:“嗯,总之你自己多小心。别让我担心你,还有,刘勇这个人不值得相信。”

我说:“我有我的办法,他那么色胆包天,我正好有办法治他,你放心吧,这件事儿就交给我了。”

韩雪其实还是不太相信我,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我们在江边走着,风很大,我把心一横,把她搂进了怀里,韩雪也没挣扎,还往我的怀里缩了一下,闻着她的体香,我心痒得不行,要是有一天她真能当我女朋友就好了。

我尴尬一笑道:“举手之劳嘛,反正你的秘密我也已经知道了。”

韩雪说:“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尝试了那么久,都没能真正地接近江淮。你只是公司最底层的职员,他怎么可能跟你做朋友?”

韩雪貌似并不排斥我,那她抵触的应该是刘勇。照理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应该更亲近和相信刘勇才对啊。

我快步追上去:“你要是不想请人帮忙,我们就只能想办法接近江淮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于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一样的。男女之间,尤其是像你这种美女,没有人会想和你当朋友,看见你的时候,男人的脑子里就只剩下那点儿事儿了。”我说,尤其是像江淮这种精·虫上脑的男人,怎么可能跟韩雪交心呢。

韩雪捋了一把头发:“那你呢?江淮对你可能那点儿事儿都不剩了……”

我哭笑不得:“雪姐你可以别埋汰我了么,我可是在帮你想办法。”韩雪笑了,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说:“你为什么不请刘勇帮忙?只要账本在江淮手上,把他控制起来几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趁机拿到账本了。”

因为我哥的事儿,我和警察打过几番交道,刘勇完全有权利这么干。作为韩雪的男朋友,刘勇也有义务帮忙的。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韩雪非得自己用这些手段来偷账本,而不愿意让刘勇配合她帮忙呢?

但是韩雪眼神闪烁了起来,躲开不敢看我,裹着外套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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