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造孽
“别开玩笑了。”我苦笑道，“别说你看不出来我俩演戏的。”
刘勇笑了一声说：“你不会是怕挨我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长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我和韩雪是真的，可惜是假的。
刘勇笑着说：“你欠黄毛那三十几个，在黑道上都出了名了。黄毛的老大叫金钱豹，道上都叫老钱，老钱放的利子钱没人敢濑过，你是独一个，放了老钱的卫星了。”
我拨开刘勇的指着我鼻子的手指头，道：“我没赖，我每个月会还他钱……”
“你听说过高利贷还给你分期付款的么？”刘勇翻了个白眼。
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韩雪那晚会知道我是谁，原来我在江城已经这么“臭名昭著”了啊，她作为刑警支队长的女朋友，知道我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我没脾气了，问刘勇到底想怎么样。
“我和老钱有些交情，你那三十几个都是赌债，说难听点儿，是老钱使了手段，跟你那傻逼哥哥收的智商税。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我可以去老钱那儿帮你说说话。”刘勇搭着我的肩膀，凑过来和我说，他嘴里还有一股酒臭味，熏得我直反胃。
我勉强地笑道：“那我要是实在帮不了你呢？”
刘勇道：“那你心里明白会怎么样。我是公职人员，我也不好威胁你，对吧。”
刘勇拍了拍我的脸，然后一摇三摆动地往酒店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骂了句妈的，这还不叫威胁？这意思不是明摆着么，要是我不帮他问出来，那些催债的又要找来了！
狗日的，要不是打不过他，我真想给他几拳！
回到酒店时，凌霄和韩雪在同一个房间里，见我回来了，凌霄急忙迎上来问我们有没有追上。
我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韩雪，她正背对我们，看着窗外抽着烟，对我们的结果毫不关心。我心一下子沉重下去，刘勇猜的不错，果然是韩雪提醒的江淮。
我说：“没追上，让江淮跑了，看来账本他真的是随身带着，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如此小心。”
凌霄失望道：“好可惜啊！那现在怎么办？”
刘勇揉着眉心说：“这次没追到没事，就怕以后没机会了。”
我知道他这话是说给韩雪听的，我也不知道韩雪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宁愿让江淮跑了，也不愿意让我们接触到账本。
韩雪没搭理他，抽完了手上的烟以后，把头发用皮筋扎了起来，然后披上自己的外套，穿好高跟鞋，从我们眼前就这么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没跟我们说。
刘勇捏着拳头，很想发火的样子，可忍住了，对我努了努嘴：“跟上去。”
“我？”我本来想说我不跟，但刘勇伸出三根手指头，暗示我那三十万债务，我只好长叹了一口气跟着走了出去。
凌霄看不懂状况，本来想追着我出来的，可被刘勇拦了一下。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我造的什么孽啊。
就因为这三十万，我要打几分工来还债，现在还要被一个警察差使来差使去的。可这三十万我一分都没花过！
韩雪没开车来，到了酒店楼下，在风里站着打车。
她的大红色裙摆被风吹得乱飘，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时不时地，风好像要把她的裙摆整个掀起来露出翘臀了似的，弄得周围的男的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的士暂时没来，她双手抱着自己取暖，看起来楚楚可怜，我的心顿时像是被扎了一下，有种很想保护她的欲望。
鬼使神差地，我就脱了自己的外套，走上去披在了她的身上，这一刻我把刘勇彻底抛之脑后。
我以为韩雪会吓一跳，没想到她很淡定，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跟上来似的。她回头扫了我一眼，能把我的心思看穿似的，吓得我赶紧干咳了一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喝了不少酒，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韩雪冷冰冰道：“刘勇让你来的？”
他这话很突然，我一下子被问懵了，愣了一秒，只听韩雪说：“看你这样子，被我说对了。你跟刘勇说了实话了？”
“什么实话？”
“我们俩不是男女朋友，你告诉他了？”
我这人从小不会说谎，一说谎就会被识破，我蹭了一下鼻子，尴尬极了。
“雪姐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骗他呢？你看我俩那晚都那样了，都光着身子抱在一起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你，他是真喜欢你啊，你为什么要伤他的心呢？”
韩雪冷着脸道：“算是我对不起他吧，但是让他长痛，不如让他短痛。”
韩雪看起来很伤感，眼眶中眼泪在打转，我尽管心疼得要命，可也没办法安慰她。要认真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我那么用心地喜欢她，她只拿我当一个工具。不过现在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用再配合韩雪演戏了，因为刘勇已经知道真相了。
韩雪救过我一命，刘勇也救过我一回，不管我多喜欢韩雪，多把他当女神，要我从救命恩人手里抢女朋友，我真的还做不多。
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了下来，我给韩雪开了车门，结果等了一分钟，韩雪还没上车。
“发什么呆呢？”我问韩雪。
韩雪说：“你一定很想知道那账本上记的到底是什么吧？你不想知道，刘勇肯定也想知道。”
被她看穿了想法，我尴尬地挠着头，点了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帮我一个忙。”
我心说，别说是一个忙了，十个我也帮啊。只要知道账本上记的是什么，那刘勇就会帮我摆平三十万的债务！没背过债的人不知道，无债一身轻那是多爽快的感觉啊！而且我自己也很想知道账本的秘密。
韩雪裹着外套，挤出一丝笑容道：“很简单，你只要和我睡一晚，我就告诉你。”
我当场石化了。
刘勇道：“难道你不想搞定你哥那三十万么？”
我大惊：“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韩雪对刘勇还是有感情的，可这账本的事她竟然还瞒着刘勇，这账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心被勾得痒痒了。
等他抽完了这支烟，我回头正要走，刘勇拉着我让我等等：“我刚不是开玩笑的，你帮我查清楚那账本，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说：“我也不要什么好处啊，关键是我没这个能力。而且要是让韩雪发现了，我的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
本来我盘算着，让韩雪先去勾引江淮，放松江淮的警惕。然后让刘勇以查房为理由，吓江淮一跳，江淮既然把这账本当成了命根子，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账本第一时间掏出来随身带着。之后我再把火灾报警弄出来，让酒店一团大乱，趁着乱再把账本拿走。而且到时候江淮绝猜不出账本是被谁拿走的。
谁知道江淮会这么鸡贼，直接抱着账本跑了，弄得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算了吧，追不上了，前面是李家胡同，这天乌漆嘛黑的，追上去我们也找不到他了。先回去吧，今天这事儿不对劲。”
我让刘勇别开玩笑了，韩雪都不肯让我们接触到账本，怎么可能把账本的事告诉我呢？不过我对这账本的内容真的挺好奇的，到底记了什么账？
刘勇在路口抽了一支烟，让我等等再回去。我怕凌霄和韩雪会等急了，但刘勇的样子，似乎就是为了让韩雪等。我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可我发现，他对韩雪的事也是一无所知的。
我问：“勇哥，那账本到底记得是什么东西啊？”
“我哪儿知道。”他打量起我来，“你不是韩雪的新晋男友么？你打听起来比我方便多了。”
我认为他说的不对，就是因为今天的事太不对劲了，所以今天才一定要把账本拿到，刘勇这话没道理，说不通。
“傻小子。你想想，江淮是那种小心谨慎的人么？他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来和女人亲热。这种粗心大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察觉到危险，在紧急时刻带着账本跑了呢？一定是有人提醒他了。”
本来我还想追，可刘勇让我别追了，他说一看这龟孙子就是察觉了什么，现在追过去只会打草惊蛇，让江淮更加警惕。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把他给放跑了啊！既然他已经起疑心了，下回一定会更防着雪姐的。”我说。
刘勇的话反而让我一头雾水。当时江淮没有接到电话，也没有除了刘勇和韩雪以外的人接近过他，如果不是刘勇提醒的，难道是韩雪？
我将信将疑地问：“不可能是韩雪吧，江淮跑了，她就拿不到账本了啊。”
刘勇皱着眉头，说：“可能她宁愿自己拿不到账本也不想让我们碰到账本吧。”
“小心！”
我冲过去想把江淮拽回来，可已经晚了，刘勇在后面拽住了我的衣领。我当时还在往前冲，被他一拽，两个人滚成了一团。
但江淮没被卡车撞上，等我和刘勇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过了马路走远了，我们要再追也来不及了，我俩只能隔着马路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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