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开始的经历

见李广森说得这么爽，蓝凯心里反而没底了，他来这儿的目的，再笨的人也一看就明白，李广森不会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他这样看似不加思索地说，要么已经打算让自己一马，要不然就是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蓝凯保持着晚辈对长辈的姿态说：“谢谢。我刚接手天讯公司，面临很多困难，所欠的工程款，是不是能请李总不要要得这么急。”

李广森陡然脸色一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要得急吗？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着工程审计结束后全额付款，我这工程审计结束都快一个月了，你们天讯到现在还一分钱未付，还说我要得急，这天底下还有公理吗？”

蓝凯十分尴尬，立即欠身道歉：“是我说话不妥，李总请不要见怪。”

“可现在实在付不出，还请你看在两家合作的份上，在时间上宽容一下。以现在时间为准，迟付的款我们付利息。”蓝凯有些不知所措，硬撑着说。

“蓝总，我跟你说实话，不是看在你老爸的份上，我春节前就要你付了。现在我已经让了你快一个月了。现在公司上下就等着这笔钱到账，要付材料款，要付民工工资，还要接下一个工程。”李广森眼睛转到天花板上。

蓝凯无言以对，转头看看张池。

“李总，我们蓝总一接手就碰到这些棘手的问题，他确实也尽力了。我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点时间。”张池知道自己该说几句了，抓着头皮说。

“张总，他年轻不懂事你也不懂？我这里都等米下锅了，你还要我给你们时间，你成心想饿死我？”李广森脸色一沉。

“李总，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在锦江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哪里整不来点米钱，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们蓝总？我们并不是不付，只是晚两天。”张池也装作生气地说。

“你说是晚两天？好，我就答应你晚两天。今天是3月4号，那就到3月6号，如果3月6号不到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广森咬着话茬说。

“你——”张池装出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还讲不讲理？”

李广森抖了阵腿，换了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说：“蓝总，张总，刚才都是话赶话的气话。你们有困难我知道，蓝总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接班，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你们不能把困难转嫁给我，对吧？我如果有能力，我财大气粗，我是不会计较时间问题的，能支持你们是好事，我今天支持了你们，你们以后就会支持我，互相支持多好，我是求之不得。可是，我现在不是财不大、气不粗嘛，我跟你们一样资金困难，转不过来。想接工程，不接吃什么？可不垫付就接不到工程，难啊。这么跟你们说吧，我现在就等着这笔钱了，这笔钱进账，我立即就敢接工程，这笔钱不进账，我只有干瞪眼。所以说，我倒过来求你们两位，快点把钱打过来，别逼我做出过激的举动。都他妈的在这江湖上混的，没有谁愿意伤了和气。”

蓝凯听得目瞪口呆。他简直分不清李总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做戏。

张池也换了一副真诚的样子说：“李总，当年你有什么事找我，我都是尽力帮忙，现在我们公司遇到些暂时的困难，我相信很快就能好转，到时候忘不了你。”

李广森双手一摊：“张总，我是那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吗？你以前帮我，我都记得，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公司，我要解决一个公司的吃喝拉撒，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也是身不由已啊。”

蓝凯尽量不为人察觉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硬着头皮说：“李总，我知道你也有困难。但你是前辈，无论资历、能力都比我要强多了，同样的困难，你解决起来就比我要轻松得多，所以还是希望能帮天讯一次，天讯这一关过了，将来二建有什么困难，我也是责无旁贷。”

李广森再次打量一下蓝凯，心想这小子看起来还不是酒馕饭袋。他不想再周旋下去了，收起笑容说：“蓝总，我跟你说句实话，我这里没有商量余地，你不要在这里泡了，赶紧想办法找钱，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不到账，可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说完转脸对宋江艳说：“送客。”

蓝凯和张池相视一下，有几分狼狈地站起来。

李广森目送蓝凯和张池远去的背影，心里说：小子，陷入老子的局，只怪你运气不好。

“李总，你不是还安排了几个工头来要钱吗？怎么没发暗号？”宋江艳凑过来问。

李广森没看宋江艳，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今晚侍寝。”

“遵命。”宋江艳脸上露出一个媚笑。

侍寝的含意是让她晚上到聆湖尚郡过夜。在那套独幢别墅中，她已经算是半个主人，每周都会去2到3次。她被他占有后，有过一段时间的恨，但后来渐渐适应了。他对她好起来，她要什么他都给。可一旦心情不好，就开始折磨她。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尊严，但他却让她在公司里颐指气使，高管都让她三分。

“这，这当然希望李总看着多年的情分上高抬贵手了。”张池一时弄不清李广森的意思，竟有些结舌。

“不是我前辈不关照你晚辈，这行有行规。建筑行业现在就象他妈的孙子，要带钱给建设单位开工，不这样就接不到工程。为了你们秦湖基地，我垫进去了8600万，现在工程结束了，还要我继续垫？我二建不印钞票，我也在等米下锅。如果都象你们天讯这样，我这建筑公司就不要过日子了。”李广森似乎越说越生气。

李广森眯起眼睛看着蓝凯：“你打算分几期，每期付多少，什么时候付完？”。

蓝凯认真地说：“我想分六期，二个月为一期，一年付完，您看行吗？”

“张总，你说呢？”李广森仰头哈哈一阵大笑，转脸看着张池问。

李广森出现在门口，干笑着说：“是张总来了，贵客啊。这就是蓝总吧，年轻有为啊。”

蓝凯立即从坐位上站起来，上前迎了两步：“我是蓝凯。李总，你好。”

大家握过手，分宾主坐下。

李广森又换了笑脸：“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想说什么？你说。”

蓝凯小心地说：“我们公司目前货款回笼情况不好，一下子付8600万有困难，我想能不能分期付，这样我们压力小一点。”

蓝凯耐心地听着李广森和张池互发感慨，好容易有了个空隙，插嘴说：“李总，今天来是想请前辈关照一下晚辈，不知行不行？”

李广森大大咧咧地说：“前辈关照晚辈那是应该的，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早就听说蓝总年轻，没想到还象个大学生。你往这里一坐，我就觉得我该退休了。是吧，张总，这日子他妈的也太快了。”李广森肆意打量着蓝凯。

“我是接的老爸的班，能力和资历上都差得很远。你们是前辈，还望多指点。”蓝凯语气中带着恭敬。

蓝凯打量着会客室。这是一间几乎是正方型的小会客室，有三十多平米，沿墙放着一圈单人高靠背沙发，中间是一张手工羊毛地毯，上面大朵的牡丹花盛开着。迎面墙上是一幅油画，画面是一片桔红色森林，一条绿色的河流穿越其间，流向森林深处。有阳光斜射进森林，角度很大，看不出是朝阳还是夕阳。墙角放着一盆富贵竹。摆设单独看都是上好的，只是放在一起就有些不搭。

宋江艳一直站在门边，这时突然恭敬地拉开门。

“蓝总客气了。***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是谁吧？”李广森哈哈一阵大笑。

“历史总是学过的，只是没有多少切身体会。”蓝凯干涩地说。

“那时候的我们怎么就那么天真，哪象现在这些孩子，连***是谁都不想知道。”李广森摇头晃脑地说。

第二天上午，蓝凯和张池9点准时来到二建。

秘书宋江艳把他们带到会客室，微笑着说：“我们李总正在接电话，二位稍等。”

宋江艳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不仅模样长得十分漂亮，还有着魔鬼般的身材，浑身上下透着妖艳。说不清是李广森的第几任女秘书了，但却是他用得最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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