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接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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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烦心,水也喝不下去了,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面,‘砰’地一响将杯子里的水向外撒了一圈,桌子被他这么一震晃了几下,那个锦盒也微微地抖动了一下,但是一动之下,它那盒身上面映照出来的那只凤凰也晃了一下,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这一下便惊飞了围在那只凤凰图案身边的许多的小鸟,那些小鸟扑棱着翅膀绕着院子飞了两圈后又落到了原来的树上,叽叽喳喳地盯着栗奇奇,不知道这个小主人怎么了。

栗奇奇心想‘石爷爷让我琢磨那‘地鼠阵法’有什么用?我看还是被动挨打,那阵法只是在黑松林里面有用,打架的话还不如奶奶给我接骨的那手功夫,可惜我不会拳法中防守的技巧,若是能学到如何防守,奶奶再教给我那种手上的功夫,那可就好了。’

他想的是如何能防守避开梁帅那三人的长棍合击,进了他们的身前,然后再一个个地将之肩膀胳膊都给打得卸了关节,让他们也尝尝关节脱臼的痛苦。

栗奇奇却不以为然,村里的男孩子夏天里光着膀子是常事,不光是男孩子,大老爷们也都是光着膀子,他还不知道王亦荷怎么就突然之间害羞起来了。

王亦荷脸颊发烫地抽回了被栗奇奇握着的手,羞答答地小声说道:“喂,你的伤刚好,别受了风着凉,快穿上衣服吧。”将上衣递给栗奇奇。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栗奇奇,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小脸蛋,可是心里不知怎么地,竟然悄悄地生出了一点点的窃窃欢喜。心里不住地在对自己说道‘是他先拉着我的手的!’

栗奇奇奇怪地看着王亦荷,怎么又是跺脚又是低头的,而且她咬着嘴唇似乎还在偷笑?他一点都看不懂王亦荷的各种表情动作,心想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脸就红得成了猴屁股了,正待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上衣,便听得韩婷婷的声音从院门外飘了进来:“傻蛋,傻蛋,你睡醒了没,快快起来给你看样东西!”

门口人影一闪,韩婷婷快步跑着进了院子,手里握着一本颜色发黄的破书。

他突然拉住王亦荷的小手说道:“谢谢你啊王亦荷,帮我解开了我刚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王亦荷见他拉着自己的手,又见他上身赤裸,瞬间羞红了脸庞,急得她在原地直跺脚,小声地说道:“喂,你快放开我,这是干什么呢?让别人看见可有多羞羞啊?”

栗奇奇淡淡一笑说道:“我伤口好了睡不着,看你睡了就先出来了。我走路时连老鼠都听不见我的脚步声,何况是你?”

王亦荷走过来看他的伤口,果然都已不见了伤疤,她心里欢喜得很,说道:“栗奇奇,没想到你的伤恢复的这么快,你再休养几日,等我姥爷过来,也许他就想出能破解那些机关的办法了,到时你学会了就能去水底找出那些很多很多的武功招式了。”

栗奇奇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电光,心想‘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原来石爷爷让我参考‘地鼠阵法’,竟是和那些机关有关系,我怎么想到功夫上面去了?真是该死!太笨了!’

到了院子里栗奇奇在他平日里练功时休息用的椅子中坐下,随手将锦盒搁在旁边的桌子上,下午的阳光暖暖地射进院子,投下了条条点点绚丽的光线,这些光线折射到身旁的锦盒上面,那上面的花纹影像也随之投放到了前方的地面上。便看到了那上面凭空映出了一个凤凰的图案,在它的身体周围是很多小鸟在盘旋飞舞,那凤凰的造型微妙微翘,吸引了院子中的很多小鸟都飞了下来,叽叽喳喳地围绕在那个凤凰的影像周围,似乎这些真实的小鸟在朝拜着那个虚无中的鸟中皇后。

栗奇奇看着这些小鸟儿不住地在身边飞旋,忍不住地笑道:“傻不傻呀你们,它又不会动,你们看不出来呀?真是一群呆子呢!呵呵!”

他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想着心事。他琢磨着为什么石天成临走时让他仔细地想几遍‘地鼠阵法’,这个阵法他早已练得烂熟,甚至闭着眼都能在阵法中来去自如,可为什么石天成还要他再去想那个阵法?难道这个阵法里还有什么他自己不知道的生门与死门?一想到石天成临走时的那种冷静沉默的眼神,栗奇奇就知道他这么说肯定会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只是自己暂时还理解不了,心想等一下我就开始练习这个阵法,他心思一动,跟着就想到石天成口中说的他自己也有一张关于洞里面机关布置的画,和韩婷婷当时画的是一模一样,而且那张画还是自己的爷爷栗泽亲手教给石天成的。那么这两张画有着什么关系?为什么就能画的一模一样?石爷爷还隐瞒了些关于爷爷栗泽的什么事情?自己的爷爷到底在当年经历了什么?怎么石天成每次说起爷爷的时候,都不能完整地把话说下去,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事情的发生,还是在想极力地隐瞒着什么事情?

这时微风轻轻吹来,吹拂的栗奇奇全身舒爽无比,他摇摇头,想暂时忘掉这些烦心的事,便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栗奇奇,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栗奇奇回头看去,只见王亦荷右手里拿着他丢在炕上的上衣,左手还在捂着小嘴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那慵懒的模样在阳光的斑驳投影中却是显得非常乖巧。

他想起了‘地鼠阵法’,如果是在湖面上,那么自己必然抢不开步法去围着梁帅三人转圈,而自己刚出水面的话梁帅他们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游到岸上,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都拿的是长棍,自己根本对付不了。‘地鼠阵法’自己早已烂熟于胸,如果在平地上的话自己即使是闭上眼睛都能将对手绕晕,可是如果对方拿的长棍呢,自己的圈子还能不能转的开?

栗奇奇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就是说如果在平地上与梁帅三人对峙,若是对方那长棍攻击自己,仅仅靠着现在的几下招式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栗奇奇越想越觉得石天成当时的话里面,还有他脸上的表情,都似乎在极力地隐藏着一件关于爷爷栗泽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是石天成当时不说,栗奇奇自然也不能急着去问,大人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子根本就插不上嘴。不过栗奇奇却对爷爷栗泽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心想‘石爷爷不告诉我爷爷到底在什么地方,奶奶一定也知道,我就缠着她问,不信问不出来!’

栗奇奇此刻的思维属于跳跃式的闪动,他无法专注地去想一件事情,干脆就想到哪里便去琢磨哪里有什么令他自己感到迷惑或者不对劲的地方。想到奶奶也许会告诉他自己的爷爷的事情,马上就想到了在刚才奶奶给他的各处关节推拉扭转上去的动作。当时奶奶的手法简直快得令人目不暇接,自己光顾着踢腿出招也没看清楚奶奶到底是怎么给自己推上接好的关节,此时静下心来细想一遍,栗奇奇才发现原来当时自己那么快地踢出了七腿,却还是连奶奶的一根手指都没有碰到,而奶奶却在自己最后踢出的那两腿之间,以极快的手法点中了自己脚上的穴位,致使自己的腿法再也无法踢得出去。

随即他马上又想到‘那个洞的大门口已经被封住了,可不知能不能再回得去?’

栗奇奇的心思一时之间随着这个锦盒而转动,也顾不得身体发凉,竟忘记了自己刚才是要将上衣穿上的,随手将衣服划在一边,将那锦盒拿在手中。他见桌子上爬着睡着了的王亦荷,想到她刚才那么近距离地挨着金蟾子,伸手想摸但又不敢去摸它身上的那个动作时,忍不住地便想笑出声来,心想‘你都敢挨得它那么近,不知你闻到了什么味道没有?’瞥眼见到她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红扑扑的小脸蛋娇俏地半俯在两臂之间,便像是半熟了的小苹果一般。栗奇奇见她嘴里微微地发出了吹气的声音,知道她这是困极了睡得太沉,于是便放慢了动作,轻轻地下了地,缓缓地地走出了屋子,他怕惊醒王亦荷,所以走起路来特别轻快,几乎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栗奇奇回忆到当时他自己踢出去的部位便是奶奶手腕上的穴道,到最后奶奶却是用了点穴的手法将自己脚上的穴道给封住了,那种手法难道便是奶奶口中说的‘以穴打穴’?

栗奇奇心想为什么奶奶的接骨手法那么迅速,远远地超出了一般的乡村郎中的水平,她的手法中明显的带出了功夫,她为什么不早点教会自己这种短小却精悍的功夫,如果早点学会了,那不是可以很轻松地就把梁帅他们打得很惨了?

他同时回忆起与梁帅那三人在湖面上的打斗,那一战可以说是胜得非常侥幸,如果是在白天大家都能看清的话,自己就不会活着回来了。那么就算是在白天,自己应该怎么去对付那三人?

栗奇奇却是睡意全无,他前胸后背上的伤口刚刚被抹上那些唾液时变得一片清凉,过得一阵后那些伤口处变得又麻又痒,痒得他只想笑出声来,继而伤口上原先结的痂一个个地纷纷脱落,露出了新长成的红润的皮肤。栗奇奇先在胸腹前将一大片即将要自行剥落的痂片揭开摔在了地上, 用手微微使力去揉一揉那上面红润的肌肤,那种麻痒的感觉立时便停了下来。他低头细看一眼新长出来的肌肤,那里平稳壮实,隐约可见表皮下面的血管在跳动,表面上那些被乱石划伤的大小口子早已通通消失不见了。

栗奇奇心中兴奋,从炕上一跃而起便想跃下地来去院子中打拳练功,他呼地一下站起身来便觉得身上有些微凉,低头一看原来上衣还落在土炕的边沿没有穿在身上,正待穿衣,便看见枕头旁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低头一看不是别物,正是自己在水底洞中带出来的那个锦盒。

那锦盒安静地放在那里,似乎时光在它的身上静止了一般,身体周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栗奇奇知道这是一种檀木的香气,心中在想‘这个小盒子里面不知放着什么东西,看它的这个样子已经存在了不下几百年了,香味还能散出来,当初它的主人肯定是极为珍惜它,所以才 保存的这么好。能用这么上等的紫檀木做成的了这个小盒子,可见它的里面定然是放着什么主人生前爱如性命的宝贝。’栗奇奇倒是没有想把啊这个锦盒打开一看的想法,他的好奇心都在武功上面,与别的事物关心不大。这个锦盒是他当时看见情况危急,再不拿上的话随时会被洞里面的乱石给打得面目全非通体粉碎,这时看见它安静地放在那里,盒子身上的花纹也煞是好看,心想‘我那晚快出洞口时一就把它别在了怀里,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丢掉,而且出了水面后又和那三人打了半天也不见这个盒子被扔了出去再次掉进了水中,居然一直跟着我就安放在了家里,可见它跟我很是有缘,呵呵!不过,这毕竟是前辈高人的心爱之物,我这么拿回来已是对前辈的大大不敬,过些天应当我亲自把它送回原来的地方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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