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暗生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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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春草生才看仔细了,插在“鸭舌帽”胸口的袖刃处流出的血是黑色的。只见“鸭舌帽”的尸体又抖动了一下,便迅速膨胀起来,身上的衣裤被撑裂了,纽扣“啪啪啪”地跳了一地。那尸体仍然不见停地猛胀,最终撑破了衣裤,变成了一个圆鼓鼓的巨型肉球,整具尸体开始晃动,人皮变得通透起来。鼓胀的肉皮里面看似有一大泡黑色液体状的东西,那些黑色粘液在蠕动着,似乎马上要从人皮里冲破出来,插在尸体上的袖刃激烈地抖动起来,伤口处不断喷溅出黑血。

春草生暗叫不好!身子慌忙闪开,那袖刃“嗖”地从尸体上喷射出来,贴着他的脸面飞过,直直地撞向巷墙。那尸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肉皮破了,污黑的血四处飞溅,流了一地。

恶臭刺激着春草生的嗅觉,他被喷了一身,忙不得抹去脸上的污血,赶快扑过去,半跪在地上仔细观察起来。只见那些污血在地上迅速汇集着,流淌进了墙角的一块阴影里,瞬间融入阴影里去了,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到这里,春草生头冒冷汗,不再迟疑,决定现在就去一趟那个地方,起身整理了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巷子。

几天前,春草生为了寻找自己身世的线索,曾进入过一个梦境游戏,在那里遭遇了这种诡异的流体生物,险些被它们咬死。好不容易从梦境游戏里逃出来后,他以为那只是游戏里的BOSS,没想到这些流体生物竟然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每到夜晚春草生都会被这些流体生物偷袭。起先,这些怪物还只是从黑暗里钻出来,没想到今晚竟然幻变成人的模样,跟踪了他这么长时间。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鸭舌帽”被这种流体生物控制了,他不能确定。

“这些从地狱爬出来的黑暗生物,本应该留在梦世界,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生活里?难道它们也属于现实世界,它们也是进入了游戏,碰巧和我撞上了?这件事情果然是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调查出它们从哪里来的,要怎么做才能彻底甩掉它们。要是老被它们这么偷袭,迟早会死翘翘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撞鬼了!“鸭舌帽”感到万分惊恐,声音骤然停止,一股微弱的阴冷气流迎面侵噬过来!“鸭舌帽”浑身的毛竖立起来,身体的直觉反应告诉他,一个看不见的危险几乎就贴在他的面前,他被这种从未遇过的事,震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突然,“鸭舌帽”摸枪的右手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扣不了扳机,他的身体被猛地抵到墙上,动弹不得,一阵剧痛如电流般从心口传遍全身。“鸭舌帽”发现眼前的小巷瞬间昏暗下来,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巷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路灯!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空气中浮现在眼前。

反抗已经来不及,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一丁点,“鸭舌帽”的喉咙已被一只大手掐着,冰凉的刀子已经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脏。此时,“鸭舌帽”看清了对方,正是“黑风衣”,他的眼睛闪着微光,就像暗夜里燃烧着的两团幽火。

“竟然是那种可怕的东西……”

春草生感到有些后怕,他原本以为“鸭舌帽”只是一个普通的跟踪者,没想到竟然是之前遇见过的那种流体生物。

“究竟是什么人?得搜一下他的身,不会是督查部的人吧,如果是,那麻烦就大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要去的地方。”想到这里,春草生戴回帽子,弯下腰正准备拔出袖刃,“鸭舌帽”的尸体突然抖了一下,春草生吓得缩回手来。

“怎么会这样!”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鸭舌帽”拼尽力气说了最后的话,“黑风衣”没有回答。

生命从“鸭舌帽”的眼中一点点褪去。“黑风衣”松开了抓住“鸭舌帽”手,“鸭舌帽”便瘫软地顺着墙滑倒在地上。鸭舌帽”头仰向天空,似乎还在找寻着那盏消失掉的路灯,还在回想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的眼神停留在充满恐惧和困惑的那一刻,胸口流出的血汇成一股热流,缓缓沁入鹅卵石铺成的暗红色巷道里。

空气似乎凝固起来,充满了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挪了半步,犹豫起来,前面就是路灯,把自己暴露在灯光下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伸出右手向腰间摸去,准备拔出驳壳手枪,以应不测。

枪还没来得及拔出,“鸭舌帽”看到地面上的几片树叶动了一下,一阵急促而细微的声音由远而近,声音虽然细微,但却像一阵密集紧凑的鼓点,声声锤在“鸭舌帽”的心上,他整个人绷紧起来!这声音好像……是人的脚步声,是的,的确是人的脚步声!

这条长不过百米的支巷名叫“夜血巷”,巷子里都是些仓库,晚上仓门都是紧闭,冷清寂静,不像巷口前面那条主街热闹。主街也就是著名的钱局街,那里开着很多商铺,也有几家夜总会和酒吧,经常有一些夜客喝得醉兮兮,互相看不顺眼,便相约从主街拐入这条破旧的支巷互殴,打得血花飞溅,弄得整条巷道血迹斑斑,路灯也经常被枪打烂,整条巷道一到夜晚就变得漆黑一片,便有了夜血巷这个名字。如今,这里成了特工们诱杀对手的理想地点。

“黑风衣”名叫做春草生,今夜他刚从珠宝店里出来,便遇上这个跟踪者,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竟然能够跟踪他超过三条巷子,这是以前从没碰到过的事。春草生决心干掉这个家伙,便将他引诱到夜血巷里。

春草生取下黑色礼帽,放在胸口对着躺在地上的“鸭舌帽”致敬一下,这是他特有的死亡仪式:对于那些敬业的同行,他表示深深的惋惜,算作对死者的一种嘉奖。

天上乌云密布,夜色暗浊,就快要下雨。小巷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快要坏掉的路灯,一闪一闪地眨着,离路灯没几步的地方,就是透不进去的黑。

“不见了!”

“鸭舌帽”心里嘀咕着,手心有点发汗,睁大了眼四下搜寻,他明明看见“黑风衣”从路灯下走过,可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前面的黑暗中。大概是自己看走眼了吧,他揉了揉眼,可是目标真的是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不不不,这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黑风衣”可能就藏在黑暗的某个地方,也有可能已经往前走了,可是现在不赶紧追过去的话,目标很可能就会跟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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