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最后的故事(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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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邢卫忍不住站起来,他情绪有些激动。旁边负责监视的警官握紧了武器。

“嘘,小声点。别吓到那边的小警官。”周凡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邢少将,像你这样出身世家,还这么天真的人,真是少有,大概是因为你家庭和睦,那些龌龊的事情比较少吧,”周凡支着下巴,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说道,“腾飞和腾跃元帅虽然的是兄妹,但他们不一定就是和睦的,或许他们的和睦只是表面做出来。家族内部睨墙,搞得血雨腥风的事情还少吗?说实话,当初我去杀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元帅,而且还是腾飞的妹妹,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我不是说了吗,这都是小事,我被关起来,甚至我死了,都是些小事。”

“那什么才是大事。”

“生不出小孩,无法繁衍后代之类的,才是大事,不是吗。”周凡抬抬眉说道。

“听不懂你说什么,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院长有一个外星系的保险箱,在中立星保险库里,密码我倒是知道,”周凡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作为交换,我要求二级谋杀罪,流放。”

秦越现在正面临着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他回到自己实验室,竟然在恒温保险箱里发现了之前没有的东西。那是一个专门放置有害病毒的箱子,科学院对于这些东西监管都非常严格,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他这里。

他用虹膜开关打开箱子,里面有大约十种药剂。还有一个纸条,上面手写了几个字,普通得就像是手打的端正字体,是周凡的字迹。

秦越将字条销毁,开始观察药剂。

十种药剂各有各的效用,总之都是针对基因的充满恶意的病毒。比如“基因绝缘”,是降低甚至断绝基因传承几率的,一旦此种病毒流传开来,人类的生育率会降到最低,并且短时间不会发现,属于温水煮青蛙类型。

也有比较激烈的类型,“基因杀手”,会阻断基因中对于基本乃至有害菌免疫的部分,这种会立刻大规模爆发死亡,并且通过死者尸体传播。

“老师,你真是过分,这让我怎么选……”

秦越最终选出的是一种“基因沉眠”的病毒,这种病毒会让中毒人类的身体陷入沉眠状态,只需要光合作用就可以存活,不过并不是永久存活,会随着时间逐渐石化死亡。并且接触的人也会逐步被传染。

唯一的解除疫苗会在感染者的肝脏里面产生。

“至少……这一种是有疫苗的……”秦越颤抖着双手将药剂注入了星际基因库。他颤抖着双手痛哭起来。

周凡一项二级谋杀罪名成立,被判处监~禁二十年或者域外流放,至死不得回华星。周凡选择了流放,执行途中,周凡所在的飞行船遭遇流石风暴,消失在茫茫星际之中。

病毒全面爆发,一例又一例的无理由陷入沉眠的患者被送往医院,最终导致医护人员也陷入沉眠,病毒的传染性被发觉。

高级病毒研究专家最终发现病毒是由基因改造添加的部分所致,罪魁祸首直指科学院。秦越实验室内剩余病毒被搜出,秦越被软禁,交代出疫苗制法。

但病毒传播迅速,疫苗制作好的时候,病毒已经发生了变种,只有部分病毒携带者被治愈。全星际人口减少了四分之一。并且有携带者潜逃回外星系,造成病毒的不断扩散。

秦越被执行死刑,不准上诉,基因完全销毁。

直至人口减少了一半的时候,病毒才终于得到了控制。

“这里真糟糕,有基因完整序列,也有记忆,不能还原出来吗?”周凡催促着在巨大机械面前一筹莫展的老头。

“咳咳咳,你以为这里是科学院?”老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按下按钮,最终从机械另一头被传送出来的,仍然是一堆不成人形的碎肉。

“又失败了,算了,我自己来吧。”周凡皱皱眉,看向那堆恶心的碎肉,用上锈的粒子碎裂枪将蠕动的碎肉打回分子状态。

这是他来到垃圾星的第五年。这老头是他在这颗星上唯一见到的人类,据说以前一个基因学的科研工作者。老头积攒了大量的垃圾,企图制造出新人类,因为他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

“你不如好好想想制造飞船,不就可以离开了吗?”周凡看着老头那堆垃圾装备,觉得想要制造什么新人类简直是无稽之谈,“想做出人,别做梦了。”

“真的吗?”老头诡异一笑,“我能做出这个。”他张开一只手,从里面嗡嗡叫着飞出来一只苍蝇。

“……人类可比苍蝇复杂多了。”周凡开始对老头改观。

两人在这里的五年时间里,终于制造出了一台像样的基因体复制机械。

“我来试试。”周凡按下按钮,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这么破烂的星球,这么糟糕的机械,竟然也能做出像样的东西。

机械的另一边,传输出来的终于不是扭曲蠕动的烂肉。而是雪白的人腿。周凡和老头站在一边等着,然而只出来半截正常的腿,上面还是扭曲的肉块,那双腿竟然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周凡只得开枪继续让它回归原始分子状态。

真正复制成功的案例,在两年后才出现,那是用周凡本人基因复制的人类婴儿,但并没有他的记忆,只是一个记忆纯白的人类而已。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周凡好奇地抱着婴孩看个不停,他又对老头说了他在华星做出的事情,“明明想要毁灭人类,现在我又开始制造人类。”

“想那么多干嘛,给我抱抱,给我抱抱!”老头想要抢过周凡手中的婴孩。周凡将婴孩递给老头。

“抽血化验一下他的健康状况。”老头指使周凡。

周凡用消毒器具抽取了婴孩的血液放入检测机械。

“不是这台,是那边的那台,这台是亲子鉴定机!”老头大声嚷嚷道。

没等周凡将血样抽取出来,机械已经开始启动了。

“基因配对模式开启,亲缘关系重合几率百分之99999%。”

“……”周凡和老头面面相觑,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里面原来是谁的血样在里面?”周凡问道。

“是,是我的……”老头张口结舌。

“你和这小孩的亲缘几率重合百分之九十九,那么意思就是……”周凡有些震惊得反应不过来。

“他是复制了你的基因,所以,从生物学上来讲,我应该是你的父亲。”老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他怀里的婴孩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张着嘴闭着眼睛开始嚎哭。

“……”周凡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呵呵冷笑了两声,把毛毯扔给老头,“不,你是这个小孩的父亲。从现在开始,这个小孩就归你管了。”

周凡成功将带有记忆的秦越复制出来,已经是又过了两年后的事情。那时候,原本的婴孩,已经会走路说话了。不知为何,他坚持叫周凡爸爸,叫老头爷爷。

他好奇地从老头的怀里探出头,看着从机器里面出来的秦越。

“老师,我没有死吗……”秦越抱着头坐起来,他眼神茫然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周凡。

周凡的发型变得很奇怪,胡子也没刮干净,衣服也乱糟糟的。

“聊天的话待会再说,你能把这个机器修一下吗,我记得以前你有辅修过理工科的技术。”周凡指着一边形似抽水马桶的机械装置。

“哦……”秦越神游太虚般地应道。

“喂,至少给他件衣服吧。”老头提醒。

“我忘了。”周凡从一大堆衣服里面随便抽了上衣和裤子扔过去。

“那边是没有洗过的!”老头嚷嚷。

秦越开始了在垃圾星的第一天。

从修马桶开始。

“不在我这里,可能院长还保存着,所以那些人才舍不得他死,给他打最昂贵的药物,维持着他的生命,企图逼问出笔记本的下落。我只是说有这么一本笔记本而已,不过我没有。”周凡歪着脑袋,沉默了片刻,“不过他们肯定是不会信的。”

“那你要怎么办,还准备一辈子就住在这里了?”

“你傻啊,我们俩会面说话是会被录像还有录音的,你对我说的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我有一级权限,我的对话是不可以被记录的,”周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屏蔽器,“傻的人是你。”

“那么,你之前说的那个笔记本……”邢卫也不想继续被周凡说傻,开始转换话题。

“你是代表你个人,还是代表军部?”周凡问道。

“我也很想代表我个人,不过实际上是有军部高层想知道你的想法。”邢卫耸耸肩,看向周凡风轻云淡的表情,他看不出什么端倪。这家伙以前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就好像包裹在一层厚厚隔膜里面,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他的本心。

“是有人担心我乱说话吗?”周凡思考片刻说道,“院长有一个笔记本,手写的,里面记录了sweethome当年买~凶~杀~人的一些记录,现在那些人大概都做到高层了,担心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了,那你告诉我这些是要做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看你一脸好奇的样子,就给你讲解一下。顺便说一下,当初我暗杀之后,是腾飞帮我把证据全部都毁了的,所以现在想要翻案也只会证据不足。”

“有倒是有,不过那是谣传吧,你别太放在心上。”邢卫以为周凡介意这件事。

“不是谣传,那是真的。我未成年的时候也是sweethome的一员,暗杀元帅,也是腾飞交给我的任务之一。”

“sweethome……那是什么?还有笔记本……”邢卫真想骂人,那些大人物说话通通都含含糊糊,想要问什么根本不会和他说实话。

“看来他们什么都没告诉你。”周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sweethome是一个未成年杀手组织,是受腾飞控制的,专门为了他扫除敌人,还有腾飞会接一些和他亲近的政客清除异己的生意。”

“知道又怎样,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痛哭流涕,萎靡不振,为了自己的罪行忏悔?怎么可能,这些都不算什么事,邢卫,你没有遇到过大事,这些都不算什么。”周凡一点也没有被关押的沉重感,就好像两人不是在拘留中心,而是在装饰得非常有美感的餐厅里面说话。

“好吧,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邢卫第一次听到这些,在他印象里,腾飞院长一直是温润如玉的代名词,他总是从容不迫,行为举止谦恭得体,在公众面前一直是那种极为温和的形象,这样的形象和硝烟、鲜血以及暗杀这样暴力的行为完全相反。想不到在周凡的口中会是这样的人。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哦?看来你对他评价还是蛮高的,”周凡露出非常浅淡的笑意,“星网上有说我是杀了元帅的事情吧。”

星警局重犯拘留中心。

“喂,你知不知道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

邢卫看向一脸悠闲的周凡,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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