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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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余光瞥去,在太傅提问下回首,只顿了一瞬便很快将全文流利背出,令太傅连连抚须,忍不住深入提出几问,所得回答竟异常完美。

太傅几乎要拍掌称是,意味深长的目光久久停在燕归身上,似乎第一次识得这位十三皇子。

在他往日印象中,十三皇子这位学生不好不差,不至于让他摇头,但也未给他留过深刻印象。今日两相对比下,太傅才觉察出这位殿下说不定天资十分惊人。

系统完成任务的信心不知不觉加强了几分。

一个时辰的课下来,幼宁没记住几句之乎者也,手心先紧张得汗湿一圈。

杏儿给她递水相问时,小姑娘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哥哥骗人。”

当伴读一点都不好玩儿。

杏儿当即失笑,知道主子还在担心被打手板,而且太傅所讲文章她这个曾读过几年书的都不是很懂,更别说只在闲暇时认了些字的小主子。

燕归耳梢微动,转眼衣袖被轻轻扯了扯,小姑娘犹豫道:“十三哥哥也被太傅罚过吗?”

燕归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幼宁神情一呆,显然愈发紧张了。

他自然不会特意解释,随意扫一眼便往后仰去,开始闭目养神。

石喜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天知道这容姑娘要哭不哭的模样有多好玩儿,偏偏主子在此时合眼,可不就是故意。

他一本正经地站着,止不住用眼角瞟来,看见小姑娘眼巴巴望了会儿自家主子,终究没有打扰,只能闷闷地趴在桌面,小脸上满是即将牺牲的大义凛然。

太学堂安静小刻,一少年忍不住凑近道:“你便是容府的二公子?”

他体型微胖,却十分白净,如团白面一般,自然上翘的嘴角先予人三分好感,幼宁望了他一会儿后点头。

少年更进一步,“你爹爹是容侯吧。”

再度点头。

“那你娘是何人?”

众所周知容侯与其夫人恩爱无比,府上连个妾室都没,那这二公子从何而来?自觉发现容侯风流史的少年愈发激动,双眼闪烁着八卦之光。

他只得了一阵沉默,幼宁总算想起昨日双亲交待的话儿,不能让人知道真正身份。

她不会说谎,只好选择不答。

然而这默然却让少年更觉自己猜中什么,目露了然之色,他熟稔地拍了拍面前的小不点,“不想说便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我是十殿下的伴读,名为余良,若有甚么不懂可以问我。”

“谢谢。”糯软的声音,带着一股奶气,但因为这般大的孩子声音大都细嫩,雌雄难辨,此时也没人觉得不对。

余良顺手想一捏那脸蛋,却被躲过,他笑了笑,“你多大了?就算显得年纪小些,看着也肯定未到十岁,不知怎么会到了此处的太学堂?”

“我五岁啦。”小姑娘嫩生生回着,伸出五个手指。

余良:“……”

竖起耳朵的其他人:“……”

被众人赋予打探消息重任的余良勉强找回思绪,五……五岁也没什么嘛,有些府里的小公子天生早慧,说不定这位也是个小神童呢。

如此想着的他,在看到幼宁身前桌案上画满了歪歪扭扭字样的宣纸时沉默下来。

余良突然不确定起来,他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可能太后娘娘她……真的只是让十三殿下来带娃的?

又问了几句,依然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倒被对方过于诚实的回答弄得几欲吐血。

余良备受打击地回到座位,有点不太敢相信他们这间平均年纪十二三的太学堂中,居然真进了个才五岁且什么都不懂的小奶娃。

不说学业上的天资,论人情世故、权谋诡计,太学堂几乎没有真正单纯懵懂的人。往日和聪明人说话,众人习惯了多想几层,如今多出这么个单纯又实诚的小不点,倒让他们有些茫然了。

太后到底是个甚么意思?

幼宁不懂这些,周遭暗涌全然不察。没人与她搭话了,她就不由被口袋中桂花糕的香味吸引,但看了看犹在闭目的燕归,还是乖乖坐定没有动弹。

半刻后,太傅还未回来,燕归也未睁眼,幼宁开始重新拿起小号羊毫,慢慢在宣纸落笔。

她手腕无力,下笔虚浮,扭了半天才写出两字,勉强能看出是“幼宁”二字。

这是容云鹤唯二教她写过的字。

写了几遍,小姑娘忽然觉察出读书的好玩儿了,正好燕归睁眼看来,便献宝似的将纸举起,“十三哥哥,我写的。”

燕归沉默看着宣纸,这两字……着实太丑了。

但他未说什么,对上那双扑闪闪的眼睛,只能上手摸了摸小脑袋,平淡道了声“嗯”。

旁人看来冷漠的举动,幼宁却很是喜欢。或者说作为一个孩子,幼宁还没有学会用世俗的标准去评判某个人,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和直觉。

她很喜欢她的十三哥哥。

这点不止燕归几人有感觉,一个上午下来,整个太学堂几乎都感受到了。

谁也没见过这么黏人的小娃娃,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净手都要守在外边。明明燕归冷得很,半天也难得说句话,偏偏这小娃娃在他面前既乖巧又可爱,看得其他人几乎要忍不住心生妒意了。

难道他们不比这冰块更讨人喜欢吗?还是说这是容侯授意?

抱着一种十分微妙的攀比心,当日下午骑射课时,八皇子来到抱着箭筒的小不点面前,笑眯眯道:“累不累呀?”

“不累。”

被噎了下,八皇子再接再厉,“那亭中备好了点心,小宁不如去歇息歇息?十三也是,箭筒怎么能让你拿呢,我这就去找个侍卫来。”

“不用。”小姑娘看着他认真道,“我答应了十三哥哥,不可以不做,食言会变肥的。”

“……噢。”

石喜没想到这会间接祸及容姑娘。

幼宁还没睁开眼,她忍痛的能力比常人要弱三分,哭得小脸满是泪水也不肯依言去做。泥砾被眼泪冲出许多,仍有些细小颗粒掩在里面,咯得她眼眶周围红成一片。

温柔劝诱不能说服此时异常倔强的小姑娘,杏儿急得直跺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燕归沉下脸,一手钳住幼宁下颚,冷声道:“睁开。”

他从没在小姑娘面前直接展露过这种可怕模样,幼宁被吓得下意识瑟缩,下颌被捏得生痛,让她眼泪流得愈发汹涌。

但燕归不是杏儿,不会温柔好言劝说。幼宁抖着眼皮,还是颤颤巍巍睁开,瞳仁中多了些血丝,委屈又可怜地看着他。

燕归眉头都没动一下,直接伸手,“帕子。”

杏儿愣了愣才有反应,“……哦,是。”

人被牵到路旁亭中,沾湿了帕子,燕归扶住幼宁脸颊,凝神专注地帮她擦拭,不时轻轻吹气。

许是从没见过这种模样的燕归,最初的疼痛后,幼宁就被相隔咫尺的燕归引去注意。

燕归的眼眸永远如墨般漆黑,深不见底,眉峰自然上扬,锐利而英气,发丝梳理齐整被束在发冠中,一如本人沉稳内秀,从不慌乱于人。

腮上还挂着泪珠,小姑娘却已经看人看得出神,一时连疼痛都忘记,甚至还大胆地伸出手碰了碰那眼睫。

一眨,划过手心带来微痒的触感,不自觉抿出笑脸,瞬间就被好奇心和新鲜的感觉勾走思绪。

这哭中带笑的模样让杏儿无奈,也微微放下心来。她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十三皇子,好在这位殿下看起来并没有介意。

话说回来,姑娘这次在十三殿下这儿也太好哄了吧……

杏儿可还一直记得每次小主子受了小伤哭得整个容府都鸡犬不宁的时候,那简直是阖府的噩梦……所以在这方面,伺候的人总是小心而谨慎,今日着实是个意外。

“好玩吗?”燕归突然出声,将帕子丢回给了杏儿,重新牵住小姑娘的手。

冷不丁的一声,幼宁再度抖了抖,她这时有点怕燕归了。抬眼看了看人,有点不确定燕归此时喜怒不定的模样,发顶呆毛随动作轻轻摇晃,小心犹豫道:“不好玩儿……?”

石喜恍然,容姑娘这模样和以前那些被殿下吓哭过的皇子公主们太像了……该不会从此以后也要绕着殿下走吧。

纵观全局的系统倒是有所察觉,不由好笑,它还什么都没做,宿主的一个小举动就无意中迈出了推动任务的步伐。

唔……说不定它被错绑到这个小宿主身上,还真是冥冥中有所注定?

注意到众人目光闪烁,太傅心知不能让十三皇子出太多风头,便勉强平淡地称赞几句。

但其他人不傻,怎会察觉不出燕归的不同,何况他今日本就是聚焦所在。很显然,所有人的想法都与太傅一致,认为燕归往日藏拙是不想木秀于林,以避摧折,如今太后垂目,才小露锋芒。

虽然众人并不知,燕归此举不过是因为身旁小姑娘一脸胆战心惊的模样。

十皇子抬首沉思, 很快微笑应是, 语调缓慢地将下文补充完整, 虽不十分流畅, 也得了太傅颔首嘉奖。

太傅随之又点几人, 应答者神色不一, 果然便有两人磕磕绊绊, 背得无比混乱。

在学业上, 太傅可从不会顾忌他们的皇子身份,当即便有內侍持板到了两位皇子及其伴读身边。

不止记忆出众,见解更是卓绝,高出在场其他皇子远矣。

忍耐住惜才之心,太傅自觉能猜出几分燕归心思。以前表现平庸恐怕是担心引来他人妒羡,如今得了太后看重,自然要展现出天赋与价值。

眼见太傅就要点到这边,幼宁十分紧张,又不敢打搅燕归,只好时不时偷偷瞄去一眼,担心的意味表露无遗。

燕归在学堂自然也是受过罚的,往日他无伴读,受罚只是一人的事,如今多了这个小不点……

皇子出错,其与伴读皆需受罚。

惩罚大都只是以板笞手心,力道并不重,关键在于丢脸。学堂内都是皇子及王侯或重臣府上的公子,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愿被人笑话。

太傅含笑巡视一圈屋内,缓缓道出一句“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 万物覆焉。”

所有人认真思索,太傅看向其中一位,“十殿下可否复述此段?”

幼宁还未到会考虑颜面的年纪,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那罚人的手板,清脆的啪声每次一响,小身子也就跟着抖一下。

她觉得肯定痛极了。

小姑娘在家从没被体罚过,偶尔摔一跤便能泪眼汪汪,更何况被打手心。

购买V章比例不满50%的亲请二十四小时后来看正文  幼宁身份如何, 太傅不欲多管,他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学生其实是个女娃娃,起初只因为年纪太小看了几眼后,太傅便没再多加关注。

这些皇子们早已开始习四书, 按照往常惯例,他们正准备默阅半个时辰, 不料今日太傅准备点人背书。

无论哪朝哪代,学生为何人,背书这种事总是为大多数人不喜, 当下便有几人目露心虚之色, 自然也有气定神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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