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荣

但凡是道上混的，总有那么点特质。雾永心很大，他暗暗宽慰自己道：能活几天是几天吧，总归都是赚了。

楚云深离开的时候，叶赫波颜已经煮好粥了，楚云深还帮着搭了把手。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粥还在熬着。

楚云深忙道：“原来波颜族主您一直坐在这边啊，倒是沈某眼神不好了。只不过，您有没有闻到什么怪怪的味道？”

波颜摇摇头：“没有啊。”

楚云深瞟了雾永一眼，见雾永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就知道这怪怪的足以将人逼疯的味道，不止她一个人闻到了。

她心里不免存疑：这难道是因为叶赫部落的人天赋异禀？还是他们的嗅觉有毛病啊。

“沈大哥，您快请坐。”波颜站起来谦让道。

楚云深走到桌边，第一眼便被摆在桌子上的稀饭给吸引住了，这黑成焦炭的米粒，这黄不拉几的米汤，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明明白白她走的时候，米还是正常的米，水还是正常的水啊。

可是眼前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米饭也清清楚楚的昭示着，这米跟水已经从量变发生了严重的质变。楚云深都好奇，她在旁边帮了不少的忙，只需要波颜看着火候就可以，却不料，还能造楚如此的黑暗料理，也是稀奇。

楚云深不禁心说：看来不管是大安人还是蛮族人，不管大小，只要是个头头，有点地位的，大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吧。

波颜见站在桌边的两人都是神情古怪，以为他们是饿极了，于是解释道：“请两位暂且忍耐一下，要等到大巫回来，才能开饭，实在是对不住了。”

你以为是想吃你这要人命的米饭吗？楚云深忙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先去将这只野鸡给料理了，弄个汤喝。”

波颜笑笑，嘴角荡出一个甜甜的小酒窝来，这时候的他，抛却灭族之主的身份，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就有劳沈大哥了。”

楚云深摆手道：“不要谢我，谢雾永吧，反正我也不会给鸡拔毛的。”

说完，她扬了扬下巴，示意雾永去将这只鸡给料理了。

雾永心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楚云深见雾永撸完鸡毛，将鸡的内脏都清理干净了，忙嘱咐道：“多放点水，熬个鸡汤给波颜族主喝。”

波颜笑笑：“看来有个一技之长傍身也不错啊。我以后定要多多磨练自己的厨艺。”

楚云深刚想搭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女声：“做饭这等粗活，只是最下贱的奴隶该做的事，族主您是千金贵体，不要做有份的事！”

楚云深倚着门框，双手环胸，心说：看吧，就还剩两人的一族，都这么讲究，也是没有谁了。

楚云深道：“赫尔朵大巫，这个您放心，我可是没有敢让你们的族主做这些粗活，杀鸡拔毛什么的，都是雾永做的。”

赫尔朵阴厉的盯着雾永，雾永站在一旁，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他听见赫尔朵问他：“你是哪里来的？”

雾永刚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楚云深道：“这是我刚手下来的小弟。”

“沈爷……”雾永感动的看着楚云深。

赫尔朵轻轻的笑了几声：“你这小子，做什么要收没有用的垃圾？”

这话她是对楚云深说的，说的雾永尴尬不已。

楚云深毫无所谓的说道：“有吗？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会我所不会的东西，能叫没有用吗？对了，大巫，您可别食言啊，会变胖的，老年人，特别是女人，最忌讳变胖的。”

“哼！说什么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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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波颜族主在吗？”楚云深大声喊了几声。

波颜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一直坐在饭桌旁边，却被楚云深给硬生生的无视了过去。

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奇奇怪怪的恶劣的味道，甚至比大路边的牛羊马粪便的味道更加的刺鼻，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窒息感。

雾永的反应较之楚云深要更为直接一点，喉头蠕动了几下，像是想呕吐，却偏偏忍耐了下来，脸上不断变换着扭曲的神情。

楚云深往后倒退了几步，自欺欺人的想：离门口近一点说不定能离这股让人窒息的味道远一点。

嗯，有些人她现在是真对付不了，但是对待仇家，杀人只是其中最低级的一个方法而已。

计谋有千万种，活的比仇家快乐也是其中的一种，这是楚云深最近才刚刚悟出来的道理。

说是两人去找野味，楚云深一人坐在一旁胡思乱想，干活的都是雾永。

楚云深心道：难道神明吃的米韧性就强？

她抽了抽鼻子，俊俏的小白脸刷的一下子青了，捕捉痕迹的撇过头去，抬起袖子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楚云深笑道：“那么年轻的族主，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雾永脸色变了变，叶赫部落的年纪小小的族主，因为不许匪徒的来犯，灭尽了一族，他也是其中的匪徒之一。他现在还没有很好的接受自己的身份转变，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人手下活下来。

雾永抓了只瘦巴巴的野鸡。

楚云深纳罕道：“莫不是这战火也波及到了野鸡身上，这瘦不拉几的，能有几斤肉？”

她现在真的是很怀念帝都，楚云深心想，她现在若是留在帝都，估计已经开始着手挨个收拾人了。

明着对付不行，还有暗手嘛。

雾永道：“估计能有几两吧。”

楚云深拍拍手：“正好给那老婆婆压压惊。也不知道他们赫尔朵大巫吃不吃荤腥。”

雾永道：“都这个时候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多讲究。这只野鸡也没有多少肉，应该先是紧着他们的族主来吧。”

楚云深对于叶赫部落的巫术很感兴趣，但是，也没有十足的信心从叶赫大巫手里套出人家的秘术传承来。

她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想着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瞧上一出好戏。

托着下巴，楚云深自言自语道：“看戏归看戏，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给带进去了，未免太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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