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荣

楚云深觉得对面少年，虽然有时候很跋扈，但是还是很单纯的一个孩子啊。

“怎么说呢，”说起周氏跟楚智明，楚云深现在倒是很淡然，俩人都落魄了，都已经失去了自己最看重的东西。“他们吧，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是看开了。算了，不提他们了。我们来谈谈怎么背书吧。”

楚云深问十二月关于读书的困惑是什么。

怎么可能！

于是楚云深便道：“这个，我建议你自己再细细的通读一遍全文，你要背书，肯定得将文章读熟，要不然不好背。你觉得你自己不会读，但是在读书的过程中，便会自然而然的知道如何断句。”

十二月说：“你就不能给我断一遍吗？”

楚云深道：“要我去找少族主吗？”

“别别别！我自己读不就行了，真的是很讨厌啊，大安人云先生。”

“那卷子呢？”十二月瞟了眼楚云深拿来的一沓卷子，“都是你自己出的吗？”

“当然。”

十二月说：“你有这个本事，就跟我爹说的，做什么买卖啊，考科举当官去啊。”

楚云深无奈道：“说了几遍了，我志不在此啊。”她在帝都天启都成了名人了，她要是去参加科举，一逮一个准。何必呢？

“可是你们大安的官不是能挣很多银子吗？什么什么官，几百万银子？”

楚云深纠正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就是这个，有了官，你何必天南地北的去跑生意？”

“千金难买我喜欢。”楚云深正色道：“天下这么大，好玩的好吃的还有各地的民俗地貌我都想看看。正如我来北陆一样，不亲自来一趟，怎么能知道真正的北陆是什么样的呢？单是靠书本上的描写，自己也想象不出来。只有我自己亲自体验一番，才能真正明白。”

十二月说：“那可真是太危险了，我们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抢钱劫道的马贼土匪。你自己一个人，要想活下去，我觉得很难。”

那也只是你自己觉得而已。楚云深敏锐的捕捉到了十二月话中的马贼土匪，于是问道：“这里强人很多？”

“非常的多，要不然那些商队凭什么花大价钱来雇佣我们骆尔昀图的人当保镖呢？”

楚云深心说，雇佣蛮族的人当保镖，也不靠谱吧？要是来个里应外合，可真是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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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现在没有标点符号，不照样有自学成才的吗？只识的几个字，便能自己将儒经读下来，也大有人在。

她想了想，决定不惯十二月这个坏毛病，明明自己看看书就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让她亲自解决给捧到跟前吗？

“而且，我分不清怎么背，”楚云深在给十二月念书时，十二月有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走神加睡觉，是以也不知道怎么断句。“这么长一段，怎么念？”

楚云深沉默，以往都是先生念，学生跟着读，估计她在念书的时候，十二月也没有好好听，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基本的问题上。

楚云深心说，难道要我给你画上标点符号吗？怎么可能，四本书，得浪费她多少时间？

楚云深说：“你难道一辈子都不会跟大安人打交道吗？你的眼光要放长远啊，不是说草原上一到了秋冬，经常缺粮吗？如果能够跟大安搞好关系，你们也可以跟朝廷换粮食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为什么一定要打谷草呢？”

十二月说：“打谷草才不是我们做的事呢，蛮族还分好多种好不好。朝廷凭什么借给我们粮食啊？”

“这个嘛，”楚云深双手交叠支着下巴，“我是个商人，只懂得什么叫做利益交换，你拿大安朝廷要的东西换你们需要的东西。”

十二月耿直的说：“你们大安文人写的书，太麻烦了，我看不懂。背起来还十分的拗口。”

这个，楚云深能够理解，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白话文的课本啊。所以十二月也只能将就了，她自己都还将就的读完那些儒经呢。她十分的不喜欢，不还是照样看完了吗？照楚云深的意思是，十二月有的看就成了，挑什么挑？

楚云深说：“也行吧，我觉得还好啊，至少没有人管我，没有人来决定我的终身大事。你知道吗？在大安，一个孝字压死人。现在我身边没有了什么长辈，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么好呀。”

十二月十分的不赞同，他简直是不能想象自己的兄长父亲若是有一天不在了，只剩下自己一人时。他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的父亲母亲对你不好吗？”

十二月陷入了沉思，过来一会儿，他问：“你在大安是做什么的？”

楚云深换了个姿势，“我啊，就是卖胭脂水粉的，就是挣点小钱。等回到大安后，我再去别的地方闯荡，争取多赚钱。”

楚云深挑挑眉，说：“这可不一定，我想你的父亲兄长让你读书，估计也是想你明事理吧。别人怎么样他们不管，但是自己的儿子弟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随大流的吧。再说了，你难道会以为自己一辈子待在骆尔昀图吗？说不定哪一天你会到大安去。”

“这不可能！”十二月想也不想的直接反对，“我们北陆跟大安一直都是不友好的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去那边生活呢？我是骆尔昀图族长的孩子，一定会守在骆尔昀图的。”

“你要负责养家？”

“那是当然啊，我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呢。”楚云深想了想说：“你有父亲有大哥护着，可我什么都没有啊。我不自己拼，难道会有人养活我吗？不会的。不过，这样也有我的好处。没有人管我了。”

十二月冷冰冰的说：“没有人管可真是值得让人羡慕。”接着，他话锋一转，说：“不过，你没有什么人亲人，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十二月将自己的心底的困惑说给楚云深听，十三岁的少年心底的愿望一直都是成为一个英勇的战士，父兄却希望他能学好大安的书本，他不解。

这书有什么好读的呢？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对他有什么用呢？

十二月说：“读了有什么用？礼义廉耻在我们这边也不顶用啊。谁会跟你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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