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荣

楚云深摇头，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带着烦躁苦闷，为人不易啊。“我是怕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啊。她人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我该怎么做，才能不损害皇后娘娘的声誉。我怕我行差就错，被人抓住小尾巴，然后趁机攻讦皇后。真是，这样的多不好啊。”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云深丫头啊，你想的太多了。皇后娘娘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可比你想的要多的多呢。”

楚云深眼中满是疑惑，她说：“我看娘娘人很单纯，不是那种很厉害的人啊。”在沈氏身上，她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攻击性侵略性。她一直以为沈氏是那种纯善无害的女子。当然，她以后会改变自己的看法的。

老太太褶皱的眼皮一掀，沉声道：“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后宅的手段是不够用的。但是，你得有绝对的权利，才能在家，在婆家，不用费任何心思。否则，你只能挖空心思不被人吃。”

绝对的权利……

“可是，老婆子还真没见过几个有几个有如此大的权力的女子。”老太太冷笑几声，“老婆子见的，都是些被婆家磋磨，被丈夫漠视的可怜又顺从的女子。”

楚云深单手托着下巴，对老太太说：“我不会成为那种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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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愕然，嘴巴好半天合不上来，照老太太这么一说，帝都女孩都挺什么的，“奶奶，这……太恐怖了吧？”她是相信老太太的话的，但是，她不怎么相信，这世间本应很纯洁的女孩子，心思一个比一个多。当然，她不把自己算在其中。

半晌，她轻轻一拍手，小脑袋使劲一点，说：“奶奶，话虽如此，但是，毕竟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像我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真正受宠的贵女应该不用那些乱心思吧，应该说没有人能动的了她们吧？”

老太太叹道：“做你自己就行。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莫要学习那些乌七八糟的规矩，想来皇后也是不喜。”

楚云深点点头，“这我知道的。”

老太太接着说：“你现在是县君了，以后要见到更多的帝都贵女，她们的家世可不是定城侯府能比的。见到她们，你也无需自卑气馁。相反，她们可能会对你嫉妒刁难。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哎，帝都的女孩，特别是家世不俗的，从小见的阴私东西就比别人多的多，心思也多。你可千万别像现在这样，以貌取人。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脱俗之人，都是俗人！你认为出尘的仙子，说不定恶毒心思比谁都多，你以后可要擦亮眼。”

楚云深摆摆手，说：“接下来，就不用我们管了，白家人整治人的法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李凌修看向白府大门，门上悬着一块大匾，上书“白府”两个铿锵有力的大字。“您说的白家姑娘的事，是真的吗？”

楚云深无奈，“我骗你做什么？是真的，你可以去找人打听打听，可能打听的不全，但是绝对会有人知道，白家十几年前出嫁的小女儿被婆家折磨至死。”

老太太抚掌大笑：“孩子，这怎么可能啊。皇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至少，皇后娘娘能稳坐后位十几年，就是她的本事。林贵妃，你看，身后有锦乡侯府和太后撑腰，到现在，不还是个妃子吗？她是太后亲侄女儿，皇帝表妹，锦乡侯亲姐，跟皇帝也算是青梅竹马。不照样被皇后压的死死的么？我看你与其担心远在天边的皇后，倒不如，先想想你自己。”

“我就是来问您我该怎么做，谨言慎行？还是多学学规矩。”规矩，她是不想学的。谨言慎行，她倒是可以做做表面的样子。

楚云深回到侯府，照旧是先去拜见老太太，给老太太道声好。她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仍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向长辈请教一番。在侯府能给她解惑的长辈，也就老太太钱氏一人了。

老太太问：“你在担心什么？”她看向的孙女儿的目光满是慈祥怜爱，“被封县君是好事。这不，锦乡侯府来退亲了。”

李凌修叹道：“为娘者做了婆婆都会变成这样吗？就不能把儿媳当成女儿一样疼？”

楚云深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多年媳妇儿熬成婆。肯定要在儿媳妇身上耀武扬威一番吧。”

楚云深缩在小巷的阴影里，身旁跑过几个哈哈笑的开心的垂髫小儿，小孩子无忧无虑，估计也是人这一生中最没有烦恼的时候吧。

李凌修走过来，问：“阿姐，接下来……？”

“算了，我回定城侯府了，你去店里帮我好好看着哈啊。”楚云深挥手与李凌修作别。

“好，您放心吧。”李凌修点头。倚着墙，李凌修心想，这世道是不是有些问题呢？他来帝都见的听的做的，所了解到的一切，都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当然，他以往也没有多少认知。以前无非是担心家里吃的，想法弄吹的，赚家用。然后好好练武，再去村里学堂偷听先生讲课，偷学几个字。逃难来了帝都，所见识到的一切，都是他以往未曾深思细想的东西。楚云深人很好，没有世家子女的傲慢，对平民也一视同仁。结果，遭受了什么？还有这个白家姑娘，家世如此好，结果呢？

十二岁的李凌修不知道自己这番念头，要是说出来会在帝都惹起怎样的风波，但这不妨碍他思考。他读的书可能不如别人的多，但是见识却未必比别人少。他知道，自己的认知正在悄然被颠覆，而现在这个社会，有他的毛病。

楚云深令人将玄真道长这个老骗子扔到白家大门，亲眼看到白家人将老骗子带进府去，方才放心离开。关于白家姑娘的事，是沈氏在跟闲聊时谈起的。一个女孩子，所嫁非人，真是她一生的不幸。白家姑娘出身高贵，绝对是低嫁了。却不想，婆家人根本就不领情，对出身武将世家的白姑娘横挑鼻子竖挑眼。丈夫更是小妾一堆，白家姑娘脾气又烈，夫妻俩能处的好才怪。

更让楚云深觉得可怖的是，白姑娘的婆婆满口三从四德，借口各种规矩来欺负媳妇儿，不停的往儿子房里塞人。最后，甚至闹了一出抓妖大戏，将白姑娘烧死。楚云深曾问沈氏，他们这么做，烧死了人，不是犯罪吗？

沈氏道：“不会有人管的，那家在地方也算大族，一个宗族处置自己家的人，是不需要向官府报备的。即使有违法令，当地官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强龙不压地头蛇，正是这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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