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对不起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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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老大爷今年几十了?”

“他啊,都六十五了。”

“六十五?”国强忍不住惊讶,就算一个年轻小伙子也不可能轻松的抗起一个防盗网,老头子都六十五了,还能搬得动,可见他身子骨真是够硬朗的,而且老头子还有心脏病,这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坐牢!我不能坐牢,要是我进去了,我儿子出来见不到我,他会发疯的!”

老太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忽然给国强跪了下来,紧紧抱着他的腿:“同志、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大不了,我们把卖得钱都还给他们,要是不够,我们把这房子也卖了!”

“大妈、你先起来,别这样!”

“不、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宁可死在这里!”

国强心中一酸,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大妈,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但是你们必须要配合我,我会带你们去自首,我相信他们会体谅你们的处境、说不准会从轻发落。”

如果自己不是警察,国强相信他绝对不会把真相说出去,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能违背自己在国旗下的誓言。

天色朦胧亮、老头子笑眯眯的提着一瓶酒回到了家门口。

“老太婆,开门啊,我给你买了最爱吃的早餐,保证让你搀得流口水哦!”

房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也是老太婆。老头见到自己的老伴脸色不好,像是一宿没睡。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没等老太婆开口,突然从房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大爷,跟我回去自首吧,我叫国强,是个警察!”

“大概有个五六家吧。同志,要是抓我回去,会判刑吗?要判多少年?”

国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苦笑道:“按照法律,你们属于偷盗行为,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会根据我国治安条例,拘留十五天,然后再罚款。但是,被偷的户主如果去法院起诉你们话,很可能会面临坐牢。”

说到这里,老太太抹了下眼角,不知何时,她眼眶里闪着泪花。

“我老了,又没有退休工资,老头子一个月就那么点钱,除了日常开销、根本就存不到半分钱,我本来想去收破烂,但是老头子不答应,他说我吃不了苦。我知道她是关心我。老头子以前是在钢铁厂里工作的,他说把铁拿去卖,赚得钱比他现在的退休工资高多了。起初,我们是去捡一些废铜烂铁,但是后来发现这城市越来越干净,哪里还捡得到。老头子后来提议,他有办法。结果,就像你看到了那样,我们专门偷别人的防盗网。偷回来之后,我用锤子把铁网敲断,然后用报纸包起来偷偷去卖。”

“你们偷了多少家了?”

“怎么办呢。”

国强蹲了下来,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眶。

“国强,你别忘了,身为执法者,无论犯罪分子是自己的亲人还是朋友,你都必须站在法律这边,维护法律公平公正的宗旨。法律就是用来约束和威慑那些企图犯罪甚至是已经准备犯罪的不法分子,要是因为人情或者其他原因而违背了创造法律的初衷,那么,这个社会将陷入一片混乱!”

“大妈,你们为什么要偷别人的防盗网呢?”

提到这个事,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低声道:“都怪我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学什么不好,非要跟别人学打架,结果,他把别人家孩子打死了,法院判了他三十年。再过十年,就可以出狱了,我和老头子希望能够存点钱,让他出来可以做点小生意,毕竟在里面呆久了,别人说会有点傻的。”

老太太刚刚坐下,忽然激动的说道:“你们要抓就抓我,别抓我家老头子!他有心脏病,会受不了的!”

国强苦笑了几声,他扫了眼家里的环境,一张缺了腿的木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还有一个陈年老旧的灶台和一个蓄水的瓷缸。虽然房间不到十个平米、但是却很干净,天花板看不到蜘蛛网,桌面也是一尘不染。

国强忽然回想起了自己在警校毕业前校长的演讲,而且自己也曾经站在国旗下宣誓。

国强站了身子,他脸色平静的走向了胡同里。正坐在家里用锤子敲断防盗网的老太婆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她脸上一楞,不是和老头子说好了,天亮才回来的吗?怎么今天提前了?

国强将身体靠在墙壁上,他偷偷朝里看了眼,只见老太婆把三轮车停在了一间平房的门口,接着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从屋里拿出了一条绳子,一头系在防盗网上,另一头用手紧紧的握住,最后,老太婆不慌不忙的将防盗网拖进了家里。

国强不知为何叹息一声,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已经知道是谁盗取了那些住户的防盗网,可是,当他发现是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为所时,心头不免涌上一阵心酸。他们已经六十多岁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要是把他们抓进监狱、别说监狱,光是拘留所,只怕他们都坚持不住。国强心里有些犹豫、同时还伴随着矛盾,他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算要抓他们,也让别的警察去干,自己下不了手。

老太婆没有多想,她起身将房门打开,当她见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小伙时,她的心陡然一沉。

“大妈、我叫国强,是个警察。”

老太太身体一个哆嗦,差点摔倒,国强上前搀扶住她,轻声道:“没事的,我能坐下来聊几句吗?”

别看那老太婆都六十多岁了,蹬起三轮车来一点都不输给年轻小伙。国强为了不打扫惊蛇,他和三轮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老太婆骑了几公里、国强就在后面跑了几公里。在这深更半夜、寒风刺骨的街头,国强的背上已经全部汗湿。

“幸好我从小就锻炼耐力,每天都要翻过山头,不然今天还真指不准给跟丢了。”

大概跑了快十公里的样子,国强见到三轮车拐进了一个胡同里,国强抬头望了眼,这里的房子最少有六十年的历史,很多房子的屋顶居然还用得是瓦砖。可想而知,住在这里的人生活条件非常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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