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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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楚接过看,封面上只有两个字:十三。

这表明,元微之是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如若不然,杜十三也不会给他写这封书信。

元微之曾经有个进入镇守使衙门做府丞的机会,却被忽然出现的“怕井绳”八卦,给耽搁了。

半个时辰后,陈洲果然在小昆山丹溪,见到了王奇山。

他正在桃林旁,与玄都观观主遇洲先生下棋。

王奇山也看到了他们,对遇洲先生说了句抱歉,离开棋台过来与他们相见。

陈洲转交了书信,询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受伤了没有?

田美芳从下自上打量了一遍王奇山,说大哥没受伤,不过应该很累了。

这一会儿,魏虎和乐云龙与警备局的武士们也陆续上来晨练了。

王奇山夸田美芳细心,让他们先晨练,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他与大家见面,带着他们在祥瑞崖下打了一遍一心太极,才擦着汗回到棋台旁。

遇洲先生令小道士送了一担茶水过去,送与晨练的众人。

王奇山回来,感谢遇洲先生。

遇洲先生淡然一笑,问王奇山想好了没有?

王奇山拿起一把黑子摆着棋盘上:“先生的问题,着实难以回答。如果有什么秘诀的话,就是这个了?”

遇洲先生看了会儿棋盘,抬起头问道:“天马行空……想象?”

“是想象力。”王奇山打乱黑子与白子的秩序,道:“耽记唯一的优势见识。见与识,决定了思维的宽度与维度;因此,耽记的想象空间比诸葛军师们更为广阔,不只看到了身边的蝇营狗苟,还能从更为宽阔的角度解构战场。耽记知道从那里着手,将想象力转化为具体的行动计划。我所做的,是将行动计划落到实处。”

“你很谦虚。”遇洲先生捻须道;“不过……也很有道理。老夫答应你了,明天晚上下山去走一趟。”

王奇山大喜,整衣拜谢。

他此次回来,最重要的任务是说服遇洲先生下山,为丹妃的回归做背书。

凌晨归来后,马上就上山来求见遇洲先生。

遇洲先生也知道他为何而来,却提了三个问题。

前两个问题都没什么,一个与丹溪日报有关,一个与耽妃有关。

王奇山实话实说,遇洲先生比较满意。

最难的是第三问:你和耽记,哪里比诸葛军师们高明?

王奇山原本本卡住了,打了遍一心太极,才有了灵感。

“转告耽记,与南周之间的战事,五月九日之前必须有个结果。”遇洲先生又道;“还有丽华郡主的事,不要再闹了。”

王奇山再次感谢遇洲先生,很识趣起身告辞。

下山的路上,他打开杜十三的书信匆匆看了一遍,递给孔琳,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元微之说,要杀他的是吕王子,令狐先生让他去警备局报警……若要推波助澜,可以这个名义请一些人去局里协查;如果不想管,可以推给镇守使衙门或城隍庙。局座以为该怎么做?”孔琳简单明了地分析出两条路。

“先挂着吧。”王奇山斟酌一番,主要是考虑到遇洲先生“不要再闹”的建议。

现在,王奇山能稍微听得懂一点江左大神的言外之意。他对丹溪日报搞丽华郡主这件事,持纵容的态度;却没想到回搞得如此热闹,把江左镇,尤其是翠湖畔的文化气氛,都给带偏了。

田美芳说,刘顺利在美食街开了家店,叫做“刘记美食”,早餐有豆浆油条供应,生意很是不错。

王奇山说你们去吃吧,我这两天只能喝水,且需每日三沐三浴。看到花花世界的美食又不能吃,太折磨人了。

陈洲、孔琳都知道一些丹妃的事,表示理解。

他们抓紧时间汇报警备局近期的工作情况,听取局座的指示。

路过觉余寺监狱时,宋木迎了出来。

王奇山留下,去监狱转了一圈,主要是见见琅琊王子王源。

替耽妃与琅琊王的使者谈判,是他的第二个任务。

上午九点,王奇山来到海心石时,看到一支来自江右镇的施工队。

他们在海心石周围搭架子,挂起白色的慕帐。

丹溪路,已经被羽林卫初羽营封锁了。

簪花站在止步碑前,拦住了王奇山,说师尊有请。

王奇山低声问什么事?

簪花低声说,进去就知道了;顺势,在他的腰间捏了一把。

这是……没好事的预兆啊。

王奇山硬着头皮进入水月如画观,绕过影壁墙,看到了两位贵女。

玄机道依旧坐在丹炉前的主席,正在用花花世界的美食,豆浆油条加小菜。

丽华郡主和怡公主,坐于右席,气鼓鼓地看着他。

王奇山与各位贵女见过礼后,被簪花引到左席,却看到长几上摆了一盘青涩的葡萄,连个茶杯都没有。

“听说,你是丹溪日报的幕后老板。”玄机道先开口了。

“不敢说是老板,我只是投了点小钱进去。”王奇山谦虚道。

“我这两个徒弟,凑了万金。”玄机道丢了只锦囊过来;“我呢,也有点闲钱,也凑了万金。”

“您什么意思?”王奇山看着这个价值两万金的锦囊,怕怕的。

“入股啊。”玄机道笑吟吟地说道:“听说,七叔以五千金入股丹溪日报,得了一成股份。我们,要四成。”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两万金,只能得一成股份。”王奇山硬着头皮道。

“这是什么道理?”玄机冷下脸。

“这是投资、溢价与估值的问题……说来有些复杂。”王奇山摆出长篇大论的架势,从头到尾科普花花世界的资本运作规则。

玄机很不耐烦,丽华郡主却很有耐心,听得津津有味。

这时,陈洲与田美芳、孔琳穿着晨练的服饰出来了。每天清晨,他们都要去小昆山丹溪晨练。

令狐楚在信封背面写了一行字,交给陈洲,说若见到十里君,请转交一下。

元微之听懂了,拱手做礼,泱泱地离开十里府,去警备局报案了。

令狐楚看着他的背影,如有所思地问刘茂,十里君,是否回来了?

刘茂说,主君凌晨就乘仙禽回来了,不过很快就走了。

守门的是两位前羽林卫燕子营校尉,曾跟着王十里夜袭章华,转战渠梁,在第一次呼风唤雨谷之战中受了重伤。

没了左胳膊那个叫刘茂,伤了左脚的那个叫做张士。

半年来,王十里先后收了八位类似的部曲,都留在江左镇十里府做护卫。

“水晶帘”八卦被编排出来后,杜十三也不敢用他了。

令狐楚不好拆看书信,很认真地说,会将这份书信转呈王十里。但是,你真的应该去警备局报案。

令狐楚说十里君不在,即便是在,此处是私人府邸,他为何要见你、救你的命?你若真的想活命,可去镇守使衙门或警备局报案。

元微之说,他实在没办法了,说着,拿出了一份书信。

刘茂与张士是其中资格最老的,正在争取王奇山“随口一说”的,“将芈老王爷送的美貌侍女,配与尔等为妻”的资格,都很是尽心尽力。

他们按照羽林卫的规矩,只是拦住元微之,没有打也没有骂。

三十日一早,十里府的大门尚未打开,即有使者登门,送来各种各样的书信文件,其中以邀请函为多。

“怕井绳”与“水晶帘”的主角元微之,干脆就赖在门房不走了,说是定要面见王十里。

令狐楚混迹翠湖畔的时间不是很长,与元微之基本上没什么交情。

他板着脸问元微之为何而来?

元微之说,有人要杀他,来求王十里救命。

十里府府丞令狐楚,有早起的习惯。

他住在十里府迎客楼二层的客房,隔壁的书房,是他为主君处理事务的地方,也是他读书学习的所在。

令狐楚胸怀壮志,没有因被王十里青睐,聘为府丞而放弃八月的五国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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