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计划

“故意与否，如今与无从追究，我所要的，是姬享。”王奇山看看姬莨，又看看姬莨，一字一句地说道:“姬享不只石毙了薛君，还虐杀了我羽林卫二百将士。他若不来，我就带着羽林卫去南周，去到瑶台城，把他请来。”

说完，又转向芈尚:“南楚数次武力挑衅南卫，今次，又引狼入室，联合南周将琅琊王、襄阳王、松江黄的大军引入江左，意图屠灭南卫，给南带来的巨大的损失。这笔账不算算。你芈王子欲休兵，还有问问我羽林卫答不答应！”

高台上的气氛陡然紧绷，和煦的阳光，似乎也然了层血色。

“暗疾在那里。”诸葛子衿点着王奇山的脑门，道:“今后，王十里上不得战场了。”

“我如何不能上战场？”王奇山问道。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蓬莱紫霞乃天纵之才，又有吕仙人做仙师，其见识、阅历，都远超常人。

方才，蓬莱紫霞施展的玄功，就不是他能抵挡的。

“战场之中，主帅乃一军之魂。若在激战之中忽然出了些什么意外，或可决定胜负。”蓬莱紫霞很认真地说道；“你，不能再瞬移了，若瞬移，或有中风之危。战场之中不能瞬移的主帅，就是个任人宰割的活靶子。”

这是忽悠呢，还是忽悠呢？

王奇山有些拍拍的，却不肯在此时弱了气势，笑道:“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谢大将军关心。只是，此战，非我一人之事，乃南卫倾国之战。不打出个子丑寅卯来，我答应了，女王殿下也不会答应。”

“既然要打出个子丑寅卯……”蓬莱紫霞防线浅露，又道:“呼风唤雨谷之战，断断续续打了月余。羽林右卫真是一支难得的精锐。金沙河谷一战，姬享虽败，却也打残了你的三支骑士营。算来，羽林右卫已经消耗过半，不复当初的战力了。此战，也是南楚的倾国之战。芈将军手下，新补充了三城之军，有五万战意昂然的将士。你占了南楚两城，乃南楚之耻。他们发誓要冲出呼风唤雨谷，收回滨城和禹城。

“襄阳王的三万精兵，如今还有两万。他们是我的中军营，人虽然少了，战力倍增。姬王子的瑶台卫。前些时日作为疑兵的六营主力，三日后即可归来。那是一万可与羽林卫比肩的雄师。你也知道，我还带来了江夏的两万战兵。如此算来，我方有十万大军。你虽然带来了羽林左卫，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万人马，真正能打的羽林卫，只两万而已。”

蓬莱紫霞顿了顿，指着呼风山防线，又道:“你能守这么久，乃地势之利。我若要守，你，能耐我何？我背后有三国支持，随时可招来琅琊王、襄阳王的、南周、南楚的援军。粮草充裕，并无后顾之忧。南卫抱着江左镇这个聚宝盆，虽然富庶，却无与我耗下去的本钱。莫忘了，你的女王殿下，下个月就要下野了。卫王子初政，当以稳定为上，未必会支持你打下去。”

“您说的很有道理，帐也算的很明白。”王奇山抚掌道:“正是因为卫王子即将亲政，我才要打啊。”

他拿出一份地图，徐徐展开，道:“我要给自己打出一郡之地，未来，才有立足之地。禹城、滨城已经是我的了，但远远不够，我要呼风唤雨谷，要呼风唤雨谷北边的许阳城、尚朝城、纪园城；我要呼风唤雨谷北方的百里之地；我要把呼风山唤雨台，建成一座繁华的大城。”

芈尚受不住了，一把扯碎地图，愤然道:“你若要战，带着你的羽林卫，打过来吧。”

姬莨也站起来，道:“王十里，你可要想好了。”

“江左之战，已死伤无数将士的性命。他们，又为了什么？”蓬莱紫霞叹息一声，道:“今次，我与芈将军、姬王子来，本有意与君和谈。却没想到，君之野望如此高峻。既然如此，望君珍重。”

说完，她端起茶杯，高举至眉，做出送客之礼。

诸葛子衿默默起身，与王奇山一道还礼，辞别蓬莱紫霞，步下高台，缓步返回呼风山防线。

来的唤雨台城墙上，王奇山停下脚步，远远地眺望着山谷下的军营。

诸葛子衿忍不住，问道:“君上，真的还要打下去？”

王奇山伸出手，道:“子衿替我仔细摸摸，蓬莱紫霞方才说的暗疾，不是在忽悠我吧？”

诸葛子衿无奈地笑笑，伸出三根玉指，搭住他的脉线。

片刻后，她眉心微蹙，面色转寒。

“先说王十里。”李元靖收回素手，撩起浅露，直视着王奇山双眼道:“前几天，听说王十里在江左镇养伤。芈将军说要趁这个时机发起总攻。我以为，又是你与诸葛军师在搞什么花样。如今看来，是我错了。金沙河谷之战，你真的受了重伤，还留下了暗疾。”

“什么暗疾？”诸葛子衿问道。

“金沙河谷一战，打的确实漂亮。姬享已足够小心了，却被你们俩联手设计，败的不冤。”蓬莱紫霞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王奇山的左手手腕，轻轻扣住脉线；“但金沙河谷不是呼风唤雨谷，我与芈将军、姬王子，也非姬享。你王十里即便带来了羽林左卫主力，却没有拼命的一战的本钱了。”

王奇山意欲挣脱，被一股清流定住了；它顺着手臂蔓延到脑部，晕乎乎，很是舒服。

诸葛子衿施礼道:“请大将军明言。”

前次高台会，李元靖带着正式的深色厚重幕离。今次，是件轻薄的浅色浅露。隐约，可看到她的眉眼。

王奇山略感诧异，与扮作御者的诸葛子衿交换个眼色，互相施礼，落座。

李元靖没有赞美天气晴好，也没有问候卫王子或女王殿下，直入主题:“姬享王子兵败金沙河谷，王源王子与谢公子被俘江左镇，这场仗，不可再打下去了。若南卫答应放还王源王子与谢公子，吾与芈王子、姬王子商议了好了，三天内撤出呼风唤雨谷。”

姬莨眯起眼睛，盯着王奇山很看，似乎在揣测这番话的真实意涵。

“你……”芈尚脸色猛然发白，又变得通红；他忽地站起，却被蓬莱紫霞搭着肩膀，给压在了原位。

姬莨哼一声，仰头做不屑状。

芈尚拱手道:“薛君之疫，却是令人扼腕。吾听崔大宗师言说，当时情势紧急，姬享王子非故意而为之。吾以为，李将军所言即是，还商议一下，如何是撤兵吧。”

“王源是琅琊王子，身份尊贵，卫王子将至请去在江左镇觉余寺，也是为了彼此交好。什么时候回归，要看他与卫王子的意思。”王奇山干咳一声，沉声道:“今次高台会，是想为金陵薛涛山讨个公道。姬享，不顾礼节，不知廉耻，竟然将薛君石毙于金沙河谷。我欲请姬享王子到金沙河谷一行，行祭奠之礼，以慰藉薛君在天之灵。可否？”

“放肆！”姬莨怒道；“战阵之中，生死无常。薛君战死沙场，乃堂堂正正的大丈夫。若如你所言，死与你手的二十七将，又当怎讲？”

一位是南楚王子芈尚，一位是南周王子姬莨。

他们都没有带象征御者的半盔，穿戴着庄重、华丽的礼服，头顶金冠，比李元靖还要像主君。

“二十七将……”王奇山一时语塞。

他怎么也没想到，姬莨会把丹溪日报上登出的八卦演义，当成条件来谈。

“二十七将，乃死于战阵。薛公子乃翩翩君子，不可为时，已放下刀兵，成为俘虏。没想到，却被姬王子石壁而亡。”诸葛子衿轻摇羽扇，说道；“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诸位都不希也有一日，落得与薛君同样的境遇吧？”

四月十七日，上午十点。

呼风唤雨谷内，第二次高台会准时举行。

这一次，灭卫联军方面的阵容较大，来了三位大人物，主角是蓬莱紫霞李元靖，却带了两位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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