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人花
邦德被范西邻扯的有点头晕，不得不同意将比德尔实验室的两项研究成果，分享给南柯专案。
同时，它们也将被设置为密件，分别是二号和三号。
今天下午，王大卫就要启程去希腊了，与他同行的是范西邻带来的助手。他叫陈动，也是位年轻的警官。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虽然令人悲伤，却没什么特别的。
范西邻又说，他们死的时候，脑壳破裂，头顶长出了一株紫色的植物，开出了一朵紫色的花。
当地人，称之为“人花事件”。
房间里陷入沉寂，所有人都被“人花事件”给惊住了。
范西邻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奇怪，更奇怪的是，“人花事件”如此悲惨且能吸引新闻界眼球的消息，被某种力量封杀了。
五个月来，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出现在任何一家媒体上。
他能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有个朋友准备去当地投资开矿，他是以股东的身份去考察，才偶然得知。
据说，某个国际医疗专家小组常年在那里工作，后来，他们将所有的“人花”都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据说，某个当地人曾偷偷用手机拍下了几张照片，他与他的手机，都失踪了。
据说，某个猎人曾在发病时去过那里。他说部落里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变成了“人花”；没有变成“人花”的，都是艾滋病患者。后来，他与他们，也失踪了。
据说，那片区域，就是最初出现艾滋病的地方。
范西邻说他回国后，曾咨询过一些专家学者。他们都很震惊，却说不出为什么；只大概给出了个比较模糊的方向，孢子与冬虫夏草。
说完，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邦德，问道:“比德尔那边，有相关的信息吗？”
邦德满脸惊恐，说太残忍了，他从未听说过“人花”。
范西邻哈哈一笑，马上转换了话题:“您是计算机与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可否明确地告诉我，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出现机器人屠杀人类的事情？”
邦德回答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除非，有人给机器人设定了那样的程序。”
“这么说，还是会出现的。”范西邻道。
“那是非自主意识，是人为设定的意识。机器人需要很多他所解决不了的外部条件支持，没有可持续性。”邦德很认真地说道；“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能设计自主意识的算法。”
“自主意识是什么？”王大卫问。
“人的意识分为两种，本能意识与自主意识。笼统地讲，本能意识可看做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程序。单细胞生物的本能意识，就是为了生存与繁殖。无脊椎动物本能意识，本质上与单细胞生物没什么区别。哺乳动物的意识系统比较复杂，具有更多的分支与选择性，其中心，还是为了生存与繁殖。人类是意识系统中，多出了一个超越生存与繁殖的美感系统。
“比如说，吃，不再是为了饥饿；穿，不再是为了御寒；性，更多的是为了享受快感，而不是生育；等等。这些，都可看做是自主意识。人类的自主意识，是建立在非自主意识的基础之上。人类的理性思维的基础，则是自主意识。目前的人工智能，还处于模拟非自主意识阶段，看不到突破的可能。”
“比如说，我写一段程序，可以自我繁殖……”大卫道。
“再高明的病毒，终究只是一段数据。它只能在数据的海洋里生存，无法突破物理界限，进化成人。”邦德比划个手势；“或许在将来，你可以设计出一条完美的狗，或者一条疯狗。但不可能设计出一只猫。”
“为什么啊？”大卫不解地问；“猫和狗之间，有什么不同？”
“狗听人话。猫，比较独立。”
“还是不太懂。”大卫皱着眉头。
邦德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进一步说明。汉语，不是他的母语，表达起来不是很流畅。
王文远一直在听，这时接话了；“邦德的意思是，非自主意识都是可预测的，有明确的目的性。自主意识，则是不可预测的。目的性比较模糊。你喜欢美女，是非自主意识。喜欢什么样的美女，胖子还是瘦子？少女还是熟女？白人还是黑人？清纯学妹还是非主流太妹？是纯粹的欣赏还是要上床？这些都是自主意识。”
“这样说，大概明白了一些。只是，领导，喜欢美女，不是为了上床？”
“上床，是非自主意识。”王文远笑道。
“那不是忽悠人吗？gay和拉拉怎么算？”
“这是一个比较模糊的区域，有时候非自主，有时候超越自主，成为理性。”邦德说道。
“超越……太奇怪了，原来人工智能是二次元的啊。”
“主动意识……事实上是幻想与欺骗的产物。人工智能只能解决明确的可描述的问题，比如输赢。你可以利用公式与算法，编写出一道程序命令一个人工智能爱你，服从你，却不写出一道能使他因为你的性感与魅力爱上你的程序。因为，那不是基于事实，而是基于欺骗。”
大卫按下手机上的录音键；“回头仔细听听，我一定搞出一只猫。”
“到那边，抽时间，多看点书吧。”邦德道；“人工智能，是个哲学问题。”
“哲学是什么？”
“就是教你怎么思考，怎么忽悠人。”王文远道。
下午两点，两辆房车开出南柯专案基地。
范西邻和邦德乘坐第一辆车，送陈动去机场。
第二辆车上，开车的是南柯专案的前组长黄海，王大卫的身边，坐着清华大学洛浦学院的新任副院长，叶洛文化董事长苏叶。
不久之前才被赶回花花世界的井池雪美小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路上，苏叶谆谆嘱咐着王大卫，到了那边一切都要小心，不可如在这边似的瞎胡闹。告诉他，一定要准备些烈酒在身边，用以防备莫名的禁术与幻术。
王大卫说起了“人花”，问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他们几个都没听说过，脸色变得很难看，眉头都皱了起来。
黄海仔细询问了一遍，对苏叶说:这，大概就是范西邻放着副市长不做，来洛阳做南柯专案组组长的原因。
范西邻在洛阳的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无名古卷，想必颇有心得。
机场到了。
苏叶递给王大卫一个黑色的小本本。
王大卫翻开看看，都是些奇怪的东西、奇怪的人名和号码。
井池雪美给了他一张卡，说泡妞需要钱。
王大卫紧紧抓住，说姐姐越来越漂亮了，定会心想事成。
“小心点陈动，别和他走的太近。“黄海给了王大卫一份崭新的证件。
从现在开始，王大卫的见习期结束，成为一名正式在编的中国警官。
开始阶段，部落里的青壮男子，相继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嗜睡症。
他们每天无精打采的，吃饱了就睡。后来有人死了。再后来，所有染上嗜睡症的人，都死了。
为了调节送行宴的气氛，他讲了个故事。
范西邻强调，这是他不久之前在非洲旅行时的亲身经历，是他亲眼所见的真事。
大概五个月前，非洲大陆中部的某国的某个偏僻地区的某个尚处于原始阶段的某个部落，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情况。
王文远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但是新上任的南柯专案组组长范西邻以为，能有人进入比德尔计划，已经达到了初步目的。
并且，这边付出的，只不过是不知真假的和来历的无名古卷而已。
范西邻只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去两个人？
范西邻个人掏腰包，在洛浦公园附近一家新开的饭店里，与南柯专案副组长王文远一起，为他们送行。
范西邻是个好主人。
范西邻很同意对方的谨慎，认为这个建议很好。
但是，既然是双方的一号密件……
王大卫太年轻了，才十七岁，并且，只是个见习警官，还没有转正授衔，算不得南柯专案的正式工作人员。
邦德请示后，被迫答应了这个条件。
邦德回来了，比德尔财团，同意让王大卫去希腊雅典，以观察员的身份进入比德尔计划。
同时，否决了王文远的另外两个要求，即:比德尔财团的董事会成员名单；与比德尔实验室进行深度合作。
比德尔专案的律师们认为，范西邻是个扯皮的高手，如果不同意这个要求，他一定会提出别的要求。
如果任凭他扯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无名古卷的全本。
邦德同时转达了对方的一个要求:将无名古卷设置为双方的一号密件，不再对外发布。
花花世界。
南柯十年，农历十一月二十日。
中午十二点，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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