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你是谁
12288;12288;王奇山又问，血食如何供奉到小小的神龛里？不摆在南门外，摆在宅院里行不行？
12288;12288;李八百说，神龛摆在哪里都行，南门外比较热闹，或许能多得几炷香。若有一人去烧香，可当一份血食。
12288;12288;放到宅院里的也可，供奉血食，需要把神龛里的牌位放到杀生的地方，有些麻烦。
12288;12288;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醒悟，似乎周围的一切，山山水水、草木丛林，乃至蛇虫萤火，都是多彩多姿且生机盎然。
12288;12288;它们能感知到他，并发出明确地警告:你是个外来者，你没资格来到这里。
12288;12288;千羽所说的，不该看到的东西没有出现。但王奇山不得不闭上双眼，以尽量减少与这个世界的接触。
12288;12288;不知飞过了几重山，千羽开始下降，耳畔的风声变得温暖了，王奇山才敢再次睁开眼。
12288;12288;下方，点点灯火勾勒一座城镇的轮廓。
12288;12288;东边与南边流来两条河流，穿城而过，在城北汇聚成一条大河。
12288;12288;在空中俯瞰，能看到整个城市的布局，看到城市中心的神庙，看到河上的十几座小桥，以及一处处古朴的建筑。
12288;12288;城市的周围，河流的两岸，是一片片棋盘似的农田。更远的地方，河流的尽头，都黑黢黢的，看不到什么。
12288;12288;回头看河流的出处，那里峰峦叠嶂，云霞翻滚，是原始的千里江山图。
12288;12288;千羽在城东，一座位于山林深处的庄园门前落下。
12288;12288;庄园位于舒缓的山丘上，青石小道直通山前澄澈明净的河流，山后是茂密的树林。
12288;12288;站在门前，能听到林中的鸟鸣啁啾，看到夜空干净的星光，置身于梦幻般的云淡风轻之中，似乎也感觉不到被排斥了。
12288;12288;千羽指着这座古色古香的庄园，道:“此处是主人还是仙人时，修道的所在。距离凡城不远不近，正好十里。”
12288;12288;“它叫凡城？”王奇山望向西方。
12288;12288;这里，是李八百曾经的洞府；凡城，是仙人所说的“万人之城”。
12288;12288;“主人是仙人，那里是凡人居住的地方，只能叫做凡城。”千羽展翅；“你进去吧，五更时，我来接你。”
12288;12288;千羽朝凡城反向飞去。
12288;12288;李八百已经不是仙人了，他是此方千里江山世界的神。凡城之中的所有凡人，都是他的信徒和属民。
12288;12288;除了一个人，居住在这座无名庄园里的罗妃。
12288;12288;王奇山推开竹门，进入院落。
12288;12288;罗妃俏立在庭院正中，身边，是两个举着灯笼的小丫鬟。
12288;12288;她们的背后，是两座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石结构的二层小楼。
12288;12288;南边的小楼正门上，有一方匾额，上书“幼微楼”。
12288;12288;北边小楼上的匾额，写的是“蕙兰楼”。
12288;12288;她欣喜地迎上来，挽着王奇山的胳膊，将他引进蕙兰楼。
12288;12288;两个小丫鬟都好奇地看着他，罗妃也不介绍，挥手让她们退下，领着他上到二楼，进入温暖的闺房，才道:“她们，是幼微楼主的人。她是这里的主人，是城主的女儿，闺名李幼微。”
12288;12288;“凡城城主的女儿？”王奇山揽住罗妃坐到梳妆台前。
12288;12288;罗妃抬起头；“昨天进来时，在城隍庙之中，凡城城主正在举行祭典。他要我做城主夫人，李幼微说，我是仙女。”
12288;12288;“城隍庙中的主神，是李八百吧？”王奇山问道。自上而下，看到怀中玉人的诱人风景，一时手痒……
12288;12288;“除了他，还能是哪个？”罗妃舒服地*一声，王奇山的手，已经探进她的胸襟。
12288;12288;半个时辰后，王奇山*着身体下床，站在梳妆台前。
12288;12288;在这个世界，他能很清晰地看到青铜镜中的自己，也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身体。
12288;12288;看着看着，王奇山的表情变得严肃了。
12288;12288;这个身体……不是他的。
12288;12288;除了面孔，脖子之下的各个部位，都与在南柯世界的王奇山的身体有所不同，包括两腿之间的尘根。
12288;12288;竹道士说，穿客进入南柯世界后，视觉神经会出现紊乱。王奇山上午在江左镇照过青铜镜，还是看不清楚。
12288;12288;但是在这里，在千里江山图卷之中，他看的很清楚，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是否真实。
12288;12288;王奇山很熟悉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前面，他一向自豪的鼓胀胸肌、八块腹肌，还有肚脐上方的一颗黑痣，都不见了。
12288;12288;那颗黑痣，好像早已不见了，穿来南柯世界之后就没有了。
12288;12288;他伸出手，就着灯光观察掌纹和指纹。
12288;12288;掌纹变了，生命线与感情线交织在一起，比较混乱。指纹，却有七分相似，都是三个簸箕七个斗。
12288;12288;脸还是那张脸，至少罗妃以为她看到的，是王十里的脸；不然的话，她不会任他肆意揉搓、为所欲为。
12288;12288;罗妃慵懒地躺在床上，注视着王奇山背影，忽然捂住嘴。
12288;12288;她也看出，这个方才还在与她抵死缠绵的男人，不是她的爱人王十里。
12288;12288;至少，这具身体不是她熟悉的那具健美、挺拔的男性躯体。它的肤色比较白皙，肌肉感不强，尤其是双腿、显得有些文弱。
12288;12288;王奇山回过头，看到罗妃样子，问道:“刚才的感觉，和以前一样吗？”
12288;12288;罗妃摇着头，低问:“你是谁？”
12288;12288;王奇山来到床前，掀开罗妃遮身的薄被，将她放平，从脚尖开始，摸着每一寸宛若凝脂的肌肤、每一根纤细的体毛。
12288;12288;他的手也变得修长了，轻盈地捏拿珠圆玉润，温柔地把玩凹凸有致，一点点，一滴滴，精雕细琢，细细抚摸着美轮美奂的酮体，越过山峰，直至红唇。
12288;12288;罗妃盯着他的面孔，慢慢酥软成了一堆烂泥，不由自主地发出吱吱唔唔的声音……
12288;12288;“你，还是你。”王奇山温住红唇；“味道还是你的味道……”
12288;12288;“你是谁……”罗妃颤抖着，玉臂抵着他的胸膛，似拒还迎。
12288;12288;“我是谁……”王奇山盖住她；“我是谁……不知道。你还是你，还是那么美……”
12288;12288;玉臂下垂，伸展在床铺上。娇美的玉体微微悸动，承接男人的欲望，盛开自己的美丽。
12288;12288;如一朵玫瑰，花季到时，肆意绽放。
12288;12288;云收雨住后，罗妃裸身坐在梳妆台前，观察着自己是躯体。
12288;12288;王奇山倚在床上，轻声道:“你从入画楼进来时，有何感觉？”
12288;12288;“玄机道拉着我的手；”罗妃回眸；“她说，我们去吧。转眼间，就到了这里。她变了，我没变。”
12288;12288;“玄机……变成什么了？”一连两番风雨，他有些累。
12288;12288;“她变成了城主的女儿，李幼微。”罗妃确定了这还是她的玉体，拉起袍服回到床前。
12288;12288;这一次，她把王奇山放平，从脚尖到眉心，一寸寸、一分分细细抚摸着，观察着。
12288;12288;正面看完，又让他翻过身，研究后面，终究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没搞明白与她云雨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情郎王十里。
12288;12288;“你是谁？他是谁？”她委屈地叹息一声，从枕下取出大书，想从书中找到答案。
12288;12288;大书中页，又有了一行字:
12288;12288;日出洛阳，月上南柯。
12288;12288;
12288;12288;千羽说，不蒙眼也行，路上有什么麻烦，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后果由他自己负责。
12288;12288;飞出山谷，真正进入雄奇瑰丽的千里江山图卷之中，王奇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苍白。
12288;12288;千羽嗅嗅，说每次来，还需带一坛酒进来。
12288;12288;千羽拿出一块红布，要王奇山蒙上眼睛。
12288;12288;王奇山认出，那是蒙黑驴眼睛的红布，坚决不同意。
12288;12288;王奇山看了会儿棋，以为他们俩的棋艺真的很逊，没什么味道，就问仙人在何方？
12288;12288;千羽说，仙人与逍遥只有逢六时才来，今次，是李八百召唤他进来。
12288;12288;李八百说，罗妃已经安置好了，仙人曾吩咐过，若罗妃入卷，可让王十里去看看。?12288;12288;今天是第一次，不收过路费。以后要想去探望罗妃，需百份血食供奉。
12288;12288;王奇山说不麻烦，他准备把李八百的牌位摆在张屠夫处。他那里每天都要杀生，凑百份血食比较容易。
12288;12288;李八百瞥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12288;12288;还有就是，只在有月亮的夜晚才行。
12288;12288;阴雨天，别烧香，烧了也白烧。
12288;12288;王奇山说百份血食容易，如何供奉？
12288;12288;李八百说，可在江左镇南门外黄桷树附近修个小庙或神龛，放上李八百的牌位或神像。
12288;12288;天上有一弯明月，谷内溪水潺潺，半山处的溶洞不见了。
12288;12288;李记酒馆周围静悄悄的，黑驴也没有出现。
12288;12288;江左镇有些邪门，有大神，小庙就不用修了，修了也立不住，搞个神龛就行了。不用很大，半人高即可。平时要有人看护，别被人当成茅厕了。
12288;12288;若要进来看罗妃，将血食供奉到那里，点起三炷香，把进来的时间以朱砂写在黄纸上，在神龛里烧掉。
12288;12288;只是，江山如画卷初开，李八百神力有限。每个月，只能进来一次，每次两个时辰。
12288;12288;山谷内，竹林变成了黄桷树。
12288;12288;棋台旁没有仙人，李八百与千羽在装模作样地下棋。
12288;12288;王奇山爬起来，四处看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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