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秋水观音
般布多罗很没面子，又喝了一大口酒，晕乎乎地看着王奇山和罗妃道:“今次，今次……还是襄阳王邀请二位去做客，小僧跑得快……”
“襄阳王如何知道我们在此？”王奇山奇怪。
逍遥顺着沙河飞行，在距离襄阳几十里外就拐弯了，直飞汉江。
“你……”王奇山也被惊住了，他一把拉住罗妃，指着观音法相道:“你就是秋水观音？”
她未理会王奇山，手中莲花点向罗妃，道:
“持玉之莲，你本乃佛祖静园莲花池内白玉莲，闻听佛法日多，生出几分灵性，竟而转世来了中土之地。阿弥陀佛，你这一世，荣华富贵、恩怨情仇、生离死别、欲海情波都经历了，还有何事看不开、舍不得？
“今日今时，正是你归于佛门之大好机缘。若再留恋，只怕要生出无边的杀孽。那时，只得下阿鼻地狱，去承受几世错骨油锅之煎熬了。罗玉莲，白玉莲，持玉之莲，世间一切皆为虚妄，如我门下方得解脱。这就与我去吧……”
*而肃穆声音，伴着点点清香，罗妃如中邪了般，用力挣脱开王奇山手臂，跪拜下去。
观音法相点出莲花，般布多罗捧着的玉净瓶中凌空飞起，冒出三点白芒，缓缓落向罗妃头顶。
王奇山生怕有什么意外，伸出手去遮挡。
第一点白芒被挡住了，王奇山的手掌如被电击，半个身子都麻木了。他咬牙忍着，横身挡在罗妃身前，以背部接住了第二点白芒。
般布多罗一拳打来，将王奇山凌空击飞。
第三点白芒，落到罗妃头顶，没入青丝之中。
王奇山倒在地上，浑身僵硬，意识也有些混乱。
淳鱼提着一只水獭跳上河岸，看到这番景象，大惊。
她一拳击向般布多罗，叫道:“你谁啊？”
般布多罗生受了这一拳，只是晃了一晃，没有被击倒。他面前的玉净瓶，却“噗”地一声，碎了。
“哎呀……畜障……我走……”般布多罗猛然吐出一口血，抓起水獭，飘忽到河面上，很快就不见了。
“酒……”王奇山指着篝火旁的酒坛。
老师王文远曾说过，烈酒可解除江湖上的邪术。他现在动弹不得，肯定是中邪了。
看罗妃呆呆的样子，也不知如何了。
淳鱼不知从哪里摸出“淳鱼专用金杯”，取了大半杯酒送到王奇山嘴边:“好闺蜜，你怎么了？”
“那番僧……很邪门。”王奇山喝了三口酒，头脑清醒了些，身子还是动不了；“给她也喝点。”
淳鱼把王奇山拖到篝火旁，举起金杯喂罗妃喝酒，却被她推开了。
罗妃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般布多罗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师父是叫我，菩萨在叫我，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师父……”
“姐姐怎么了？”淳鱼扭头问道。
“她中邪了，被骗了。”
“怎么办啊？不喜欢傻傻的姐姐。”淳鱼焦急地问。
“喂她喝酒啊。把她灌醉，醒了就好了。”王奇山摇摇头，颈部的麻木解除了。
“真的啊。”淳鱼按住罗妃；“姐姐，听话啊，喝醉吧……喝醉吧……喝醉吧……”
淳鱼撬开罗妃的嘴，用力灌，罗妃挣扎着不愿意喝，浪费了两杯酒也没灌进去多少。
一艘快船从汉江方向驶来，转入归河，顺河道直冲过来。
船上跳下三个黑影，身形矫健，一看就是高手，至少也是个d。
他们来到篝火旁，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灌一个美丽的女子喝酒，旁边还躺着个男子，叫了起来:
“法师说的没错，他们果然在这里。”
“今次发财了，可得统领大人悬赏千金。”
“正是，正是！先办事吧。先抓持玉之莲……哎……”当先那个，伸手去抓罗妃，却被淳鱼一扫，扫进了归河。
“你们找事啊。”淳鱼瞪着眼，呼呼两拳，将另两人击飞，看着正在靠岸的快船；“再过来，干沉你们的船。”
“他们，是铜山卫，要抓姐姐。”王奇山的手臂正在解除麻痹，手还没什么知觉。有心取出怀里的黑左，却抬不起来；“先搞沉那艘船吧。”
淳鱼小手一挥，归河中升起一座水台。
快船被水台冲击，船头猛地升起，又迅速落下，剧烈地摇摆着。
“从侧面，弄翻它。”王奇山建议道。他看淳鱼对搞沉一艘船没什么经验。
水台又一次升起，这次是在船侧。猛地一冲。
快船沉了，船上的人有的落水了，有的跳上河岸，都喊着:“河伯，河伯，河伯……”
“我可不是河伯。乖乖地啊，别过来。”淳鱼又灌酒，罗妃又挣扎:“姐姐喝醉吧……喝醉吧……再不喝，他们来抓你了啊。”
“麻烦了啊。”王奇山眼看着黑衣人散开，远远地围住了这里，暗暗发愁。
这个山丘距离归河河口有十多里，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被看到。
都是那个遁走的般布多罗，他把襄阳王的铜山卫给招来了。
这还只是一艘快船，没有c级高手，真正的铜山卫刺候，也不过十多人。
若再等下去，铜山卫的人肯定在向这边赶……不要太多，百十个训练有素的武士，淳鱼即便是大妖，也不好对付了。
“我们走。”王奇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现在走，只怕是有些晚了。”
归河岸边，漫步走来一人。
她的相貌如少女般纯美，左手持莲，右手结印，脚踩一方五色五层莲台，眉心点一粒嫣红朱砂，美丽的脸上散发出圣洁的白色辉光，带一顶五珠冠，头部周围有一个锅盖大的洁白的光轮。
罗妃被她的法相*吸引，慈悲之目注视，不由自主地从王奇山身边站起来，躬身施礼。
“秋水观音，是哪家的佛？”王奇山问道。
“秋水观音，乃主公供奉……鹿门山秋水寺……嗡！”般布多罗猛然站起来，也不摇也不晃了，双手合十，双眼紧闭，捧出一支玉净瓶。
他的背后，渐渐显出一尊白衣飘飘的观音法相。
离开洛阳之前，王奇山怕高空的风寒，特意向柳依兰要了三坛酒。
乘坐仙禽旅行就是不方便，不能带行李。
罗妃以为太沉，怕逍遥吃力只带了两坛。?王奇山只得又讨了一只铜锅，如今装满水正吊在篝火上。
一般情况下，襄阳王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知晓，也不可能知道他们会夜宿归口。
“襄阳王……主公昨日去鹿门山秋水寺上香……秋水观音点化……有贵客过襄阳。主公悬赏万金，铜山卫八大翼领都出来了，小僧……阿弥陀佛，没有白跑一趟。”般布多罗盯着罗妃；“秋水观音言……莲与佛有缘……”
淳鱼叫了一声，追了过去。
“她好像很害怕啊。”王奇山举起酒坛；“法师，这次是第二次见面了。好巧啊。”
洛阳的酿酒坊也被穿客们接管了，出产的烈酒取名洛神春，比江左镇的翠湖春更为醇美。
淳鱼又抓了几条大鱼上来，王奇山拿出看家本事，都烤的外焦里嫩，十分之美味。
淳鱼是大妖，她只是个中妖，被般布多罗收笼后，本事虽然学了些，却还是改不了其妖族本性。
番僧要喝酒，王奇山也想喝酒。
般布多罗吃得高兴，喝的也痛快，他不知道烈酒的厉害，很快就干掉了半坛洛神春。
淳鱼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说道:“法师，把她放出来呗。”
般布多罗掀起袈裟，那只獭妖呲溜一声，逃进了归河。
般布多罗的女伴是只妖。
她的原形是一只水獭，被大妖淳鱼从水里揪出来，吓得显出原形，藏身于主人的袈裟之下。
妖族的世界，远比人类简单，最基本的原则是实力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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