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计划

无论是监控画面与目击证人，都很清晰地显示出，冯元力同学真的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

王文远坐在icu隔壁的一件病房里，他的身边，是全王班的王五与王二。

这间病房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办公室，桌子上有电脑，连接着医院信息中心，可监控整个医院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十分钟后，女子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右手虚按在冯元力的背部，徐徐移动着。

半个小时后，女子收回右手，低声对说了句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又过了十分钟，王文远开门，把一位美丽的女子迎进办公室，并让王二和王五出去休息一下，透口气。

“苏姐，怎么样？”王奇山问道。

十天前，他曾经醒来过一次，半小时后，又陷入了昏迷。icu的医生说，能用的手段已经全用了……

王文远只能向苏叶求助。

苏叶给冯元力种了两次碟蛊，施展了一次术字，才留住了冯元力的生命。

“今天好多了，大概三天内会醒来。”苏叶歉然道；“我不太会治病，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已经很好了，医生们说，他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王奇山拿出几张纸递过去；“这答应给您看的东西，我们也刚收到两份刚收。只是，苏姐只能在这里看。”

苏叶说声明白，细细地看着，虽然不是太懂那些专业术语，大概的意思都记下了。

第一份是对宋云迪带回来的竹刺的检验分析报告，中科院的专家们都被这枚小小的植物碎屑迷惑了。

他们在它的原子结构内观察到了两个“微型黑洞”，事实上，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它们。

它们，似乎是原子中的原子，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物质形态的认知。

由于技术原因，他们观察不到那两个“原子中的原子”内部的情况，只能暂时命名为“微型黑洞”。

第二份，是冯元力带回来的半套衣服的检验报告。

它们没有什么奇怪的属性，只是材质比较特别，由两部分组成，一件是丝质的内衣，一件是锦缎的礼服。

祝童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过，要求江湖道与南柯专案合作。苏叶征求八品江湖各派的意见后，牵头组织了一个松散的行动小组。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没什么经验。身边真正能用的，只有祝眉、凡星道士和曲奇。

“专家们的结论是，那些衣物的制造工艺，比较近于唐代。图案，来自春秋时期。它们都被血浸透了，紧贴在冯元力身上。没有浸透的部分，没有带过来。”王文远介绍道；“那一份上的东西，竹刺，消失了。”

“消失了？”苏叶问道。

“两天前，把它带到这个世界的宋云迪，回去了。”王文远说道；“同时，那枚竹刺，失踪了。”

“这代表着什么？”苏叶问道。

“他们当时正在以某种粒子照射它，突然就不见了。同时，在洛阳的宋云迪也不见了。竹刺失踪后，仪器记录下了一些信息。它被还原成一段四十秒的影像资料。里面有我的学生王奇山，有一个女子，还有宋云迪和几个模糊的人影。他们经历了一次爆炸。”

王奇山播放一段视频资料，虽然有些模糊，大概能看出，那是一场发生在竹林之中的火灾。

icu病房外的走廊里，大卫正和邦德也在看两份同样的文件。

大卫身边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漂亮女孩。她几乎与大卫同样高。是一位中医学院的学生，也是苏叶的助手，祝眉。

“老帮，你是知名科学家，给咱解释解释。看不懂啊。”大卫完全读不懂文件上的意思。

邦德正在沉思，慢慢地说道:“微型黑洞的解释很牵强，参考宋医生的讲述，那应该是一种原子叠加现象。”

“说人话。”大卫看瞩目蹙起眉头，不满地说。

“那枚竹刺，来自一件具有空间隔离性质的物体。它原子核内的微型黑洞，应该是另一个原子的投影……它们在某种状态下，是另一个空间的组成部分。”

祝眉请教道:“是另一个世界？”

“不是世界，是空间。”邦德抖着一张纸；“你可以这样理解，这张纸若由这种原子构成，它的内部，会出现一个三倍与它的厚度的独立空间。”

“那么小啊。”祝眉打量着那张纸，实在是太薄了。

“已经不小了。我们只观察了一片碎屑，它经历了一次爆炸。那是一个空间崩溃的过程，原子特性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想象一下，百亿、千亿、万亿个这样的碎屑结合在一起时，它们组成的空间，或许比这个医院还要大。”

“*爆炸。老帮……咦，小女巫来了……她约我见面。”大卫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眉姐，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据说，她们这些上层人士都比较看得开。万一，她要来一炮……我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祝眉探头看着他和小女巫交流，丛恿道:“约她去步行街吧，那里比较热闹，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周围酒店也多，来一炮的话，比较方便。”

“她约我去爬岳麓山啊。难道要野战……我去找领导请假。”大卫通过微信向王文远请假，很快被驳了回来。

苏叶出来了，大卫向她诉苦，说要与初恋女友约会，领导不批。

苏叶爱惜地摸摸他的头，笑了他几句，找王文远了。

“她真美。”邦德看着苏叶的背影，赞道。

“我们苏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说起好人，想起来了。”大卫自豪地说道。

“想起什么来了？”邦德问。

“童话故事啊。”大卫那一支笔，在文件上画了两道；“那天，在西安，你说编程什么的……对了，思想的源代码是童话故事。我小时候，就是地震之前，爷爷奶奶就喜欢给我讲故事。那些故事里，出现最多的是好人和坏人。这大概就是0和1吧。这些天，我看了很多童话故事，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邦德问。

“我们中国的童话故事里，只有好人和坏人。好人不怎么好，坏人也不怎么坏。即便是妖魔鬼怪，也很少是真正邪恶的。它们很多时候甚至比好人还可爱。两个字:和谐。你们的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都要被邪恶的巫婆或魔鬼欺负。出现最多的，是善良与邪恶这两个词。也就是说，你们的源代码，是善恶，我们的源代码，是好坏。”

“很有道理，大卫……你什么意思？”邦德随着大卫的话进入了思考模式。

“这代表着我们比较宽容，而你们，经常不讲道理。”

“不是那样的……”邦德试图辩解；“我们比较注重追求真理，你们的文化……比较模糊圆柔。”

大卫接到王文远的微信，同样他去约会小女巫了。但只有六个小时时间，不许在外过夜。

冯元力的状况已经稳定了，明天会有一架专机，把他转移到洛阳去。

南柯专案的重心，正在向那里转移。

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出现在病床前。

其中一位俯身望着冯元力面孔，握住他的手腕。另一位则在替她打下手。

专案组的大部分人，都只知道“零号“，不知道冯元力的具体信息。

九月九日，王文远接到消息，马上赶到了长沙。

监控屏幕上，冯元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两个年轻的护士在细心地关照着他。

机缘巧合下，冯元力的生命，才被勉强留住了。

他的背后有个洞，颈部、肩部有三处撕裂伤。

二十五天来，他经历了三次大型手术，体温经常处于四十度左右，且使用任何药物或物理降温都无效。?冯元力的心脏一直跳动着，似乎有一股旺盛的烈焰，在支撑着他的生命。

冯元力在南柯专案中，被称为“零号”，他是绝无仅有的一位多次失踪又出现的“南柯疑民”。

王二常驻长沙，带领一个小组专门负责对冯元力的监控，直接对王文远负责。

长沙警方对此一筹莫展。

案发现场是教室，教室内有监控。

警方接第一时间介入，并封锁了消息。

但是，冯元力浴血突然现身的视频，还是出现在网络世界中，并迅速大范围传播。

二十五天前，他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突然出现在湖大的教室中，浑身是血，生命垂危。

幸亏当时教室里正在上课，有二十多个湖大师生；幸亏这座教学楼距离校医院不远，赶来的医生采取了正确的措施；幸亏湖大在长沙这样的繁华都市；幸亏路上没有堵车……

他身上衣服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是半套汉服样的礼服。只所以说半套，是由于他只穿了半套。没有袖子，没有裤子和鞋子。

于此同时，与冯元力有关的信息，也被他的同学、邻居、发小们披露出来。

花花世界，湖南长沙。

农历十月四日上午，十点四十分。

冯元力躺在icu病房里，周身插满了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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