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毕生难忘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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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说什么啊,你会没事的。”我再弯下腰,侧过脸把耳朵凑过去听。

爸爸的嘴微微张合,努力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我始终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就走了。

更想不到的是,你缺席了我这么多年的光阴,还真是狠心,一下子把余下的也一并缺席了。

丧礼完毕,我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嘴唇也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我走出殡仪馆,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挪地盲无目的地向前走。

我被抛弃了,我又被抛弃了。

这时的我,像是掉进了冰窖,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过了很久,我拿出手机拨打了一组很熟悉很熟悉的号码。

“喂?许懿?”对方马上接了。

“出来找我。”我无比平静的语气,透不出我的一丝伤心。

很快,他就出现我的面前。

我没有说话。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问我,饿吗。

我点头。

他二话不说带我去吃云吞面。

我低着头吃,这一碗云吞面和高二时我和俞晏珩吃的那碗味道一模一样。

原来味道可以勾起回忆是真的,我想起俞晏珩了。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我终于,哭了。

我抽泣着说,“张学礼,你说,成长是不是要经历一些离别”

他默默向我递了一张纸巾,没有回答我。

我深呼吸,继续说“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被抛下的那个?为什么他们那么狠心?”

“我爸,我爸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狠心的男人了。他就这样丢下了我。”

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低声对着我说“至少我不会丢下你呀。”

“我,我不想再做被抛下的那个了。”我一直哭着,心疼得被刀绞一样。

“你不会了,我以后都不会抛下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呀”他轻轻地擦干我脸上流完又流的眼泪。

就这样,我揪着他的衣服哭,他任由我拿他的衣服擦眼泪。

后来,我又回去了殡仪馆,找到了爸爸的灵位,向他鞠躬。

爸,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你带我去游乐园玩,那天我们玩的很开心,你还说你回来的时候带我去看雪。

可是,那一年夏天以后,你没有再回来了,我也没有回去那个地方了,不是怕旧地重游再无你的身影,而是无论去哪里你的身影都在我的眼前。

有些等待可以有结果,无论好坏。

但有些等待只是等待放下的一刻。

你和那些夏天一样,回不来了。

我与爸爸的下一次见面是在丧礼上,我二话不说跪下了,一句话没有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爸爸在我多年以前离开了我在外赚钱,一直没有回来找我。

想不到多年不见,再见在丧礼。

刚要向前迈,舅舅就来拉走了我。

就这样,我像傀儡一样被带离了医院。

我始终没有都没有听清楚他的最后一到底在说什么。

来到医院,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我不敢往下想了。

妈妈一看见我就拉着我的手进入了病房。“快看看你的爸爸,他快不行了。”听到这句话,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后面妈妈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静静地走过去坐在床边,看见这个被呼吸器罩着脸的男人。爸?你怎么回来了?

我看着呼吸器上波浪线变成一条直线,一群医生涌上去挤开了我。

我心里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爸爸用手推开了我,发出唔唔的声音。

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推开我,也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爸”我低声喊了病床上的这个男人一下,心犹如被一万只手揪住不放。

“你爸爸为了回来看你,出车祸了。”妈妈捂着脸忍不住抽泣。

“女儿,你快过来医院”妈妈仓促的声音让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从未有过的心慌。

一路赶去医院,我的心都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

我看着我爸,双耳发烫,双腿也不听使唤,抑制不住的乱颤起来。

爸,你回来了怎么又躺在这里?

我俯下身,轻轻地拍了一下爸爸。

在等待张学礼消息的日子里,我照常上课与生活。

一天晚上,是如平常一样普通的夜晚,无风无雨无月亮,平凡得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却是我毕生都会记住的一夜。

这一夜,我接到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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