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44Pq.COM 第十九章:千树万树梨花开(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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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女孩的心变了。凄凉而软微的小提琴音,在她心里变得清晰剧烈。

绿色苍苍,飞花茫茫。她看见命中注定的那人似乎在那等待着她,因为此时的小提琴手正是读懂了弦外之音的人。

一曲完毕,琴音如诉,她心动神驰。

意大利的国花是雏菊,因此,酒店的花园里种有一片雏菊花海,白色雏菊花海中还盛开有艳丽夺目的粉红蔷薇。

风起,男孩站定在风中,手怀小提琴琴头和琴弓,他的衬衫下摆猎猎扬起。空气中拂动有浓烈的花香,白色和粉色细弱花瓣,簌簌然如落雨。冥冥中,好像有种不可预知的宿命在惶惶然逼近。

他们的目光在飘着雏菊和蔷薇花瓣的空气中相遇,静默,却又和谐,互相交缠深入,他看到了她的孤独,她看到了他的温柔。那种直接探进对方灵魂深处的对视,只一个瞬间就检阅完毕了彼此整个灵魂。

无论经历多少世,他们都以同样的方式,在这漫天飞花中邂逅。唯独这一世,多了这雏菊花瓣。

那一刻,阳光透过树梢照射过来。男孩逆着光,对女孩展开一个纯净如山泉的笑容。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女孩顷刻间被包裹在温暖之中,她的唇微张着,却忘了该如何发声。她的手轻抵在落地窗上,似想穿过这玻璃去触及那散发出温暖的源泉。

她上一年级时,学到过一首诗“千树万树梨花开”。她没见过梨花,更没见过千万多梨花同时绽放的盛大场面。

而此时此刻男孩站在风中,朝她风清月朗地一笑,如同千树万树梨花开,甚至抵得过千里的春风。

望着男孩的笑容,女孩随之莞尔一笑。画面重叠,时光倒流,仿佛回到了千年前,蔷薇满布的荆棘教堂里,两人相视,一笑倾心。

茫茫人海,每天都在与人会邂逅,看似寻常,却难遇邂逅命中的他。

回过神来,女孩收敛了神色,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般地垂眸,往楼下花园的某个角落看去。

她仿佛看见了个人影,眨眼一看却是漫天飞花,再一眨眼,对上了一个男孩的双眸。

窗帘外的世界倏地闯入星眸,她先是一惊,几秒后又看得入迷。

天蓝如海,无限深邃,几片羽毛似的云翳拂动在那里,像一个美妙的梦。远处的绿川高低起伏,相隔千里也能闻到幽幽草香。

夏日嫩草的清香,拂动白云的清风,一个人和一个人,但是那人,在哪?

令人心碎的艳美,落花如泪,似在哭泣。

仅仅8岁啊,怎会奏出如此悲伤的旋律?许是害了孤独。

她如同这些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还未来得及明了为谁绽放,已经无奈落去。在空中流离转徒,无助地、孤独地飞舞。

一曲完毕,也意味着人该散了,她却不徐不疾地睁开双眼,仿佛心有定数,那人未走,仍在原地等她去遇见。

女孩起身,仔细回忆着小提琴琴音的方向,朝落地窗前的窗帘走去。她站定在窗帘前,迟疑地伸出手,指腹触碰到窗帘的瞬间又立刻收回来。艳阳高照,光芒四射,她实在不愿迎接阳光,但想到万一错过了,就将错过一辈子,内心由生的不安催促着迅速拉开了窗帘。

她跟随小提琴的旋律弹奏,坠入悲伤螺旋。女孩想象不出周围会是怎样的景象。不知是漫天飞舞的花瓣,还是随风而起的蒲公英种子。也许只是一个人逆着阳光,衣裾随风响作,也许他看着一片暮色,流下两行清泪。也许他已看不见,只听得见耳边微悄风声,留下一抹令人心疼的微笑。他就在一片暮色里,无声无息,也许是孤独,也许是满足,满目却尽是苍然。

若如《死神》里井上织姬所说的“如果我是那滴雨滴的话,那么,我能够像把不曾交会的天空与大地连接起来那样……把某人的心串联起来吗?”那么在这里便有了答案,琴音了化作雨滴,到达了女孩的心,与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串联了起来。

倏然雨降,连接天地的雨丝和花瓣相互依偎,缠绵一起,难舍难分。似在对樱花花瓣轻声倾诉——

我来了,不要哭泣;我来了,不再离开。

曲调忧伤凄清,绵延直入虚空。犹如浪漫春季,璀璨的樱花开满枝头,倏地袭来一阵狂风,卷起细碎的花瓣凋零在空中,纷纷扬扬。

漫花飞舞,如梦如幻,落得很美,却又如此的哀伤、冷艳。

是的,他,来了。

不知何人拉响了小提琴琴弦,化作雨闯入女孩的音符王国,与花共舞,同她合奏。

小提琴外弦音尖锐要刺穿暗夜,内弦音的低回宛转如同剧开心脏。其旋律优美而凄凉,令女孩玉指微颤,失误弹错了个音。

夏日嫩草的清香,拂动白云的清风,一个人,和一个人。

——

黯然良久,倩雨迪双手重回黑白交错的琴键上,轻轻闭上眼睛。微微府身,玉指轻扬,骤地在黑白纷飞的琴键上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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