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年史

“噢。”

王七被领着上了楼，进了房，房内的陈设简朴幽雅，每面墙壁都挂着一幅画，一共四幅，王七瞟了一下，摸着头顶，

“这画的都是啥？”

女子不多话，跪坐在地上，摊开手边的白纸，拿起笔，墨是干的。

“你会研墨吗？”

“小人会一点。”

小跑到桌前，用手掌逮住墨锭，王七在砚台里划着圈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女子的眉头渐渐皱紧，等墨磨好后，瞅着砚台里的墨汁，她非常不满意，但也没有说什么，蘸好墨水开始作起画。王七在旁目不斜视，女子画好，收尾落笔，某长须男子的面孔跃然纸上，女子的功力极为厉害，将画像上的人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帮我挂到墙上去吧。”

王七小心的拿起画，四下观望，不知道挂在哪面墙，女子叹气，用手给他指明方向，王七忙快步上前挂好，忍不住多看了画上的男子两眼。

“画的如何？”

“真好看，画的更好看。”

王七竖起大拇指，女子扑哧一笑，

“你是说我画的好看还是画上的人好看。”

“小人嘴笨，小人说的是xiǎo jiě画的好看。”

“你知道画上的人是谁吗？”

“嗯……难道是xiǎo jiě的父亲或者兄长？”

瞧了半天，王七不确定的给出dá àn，女子不悦，说道：

“你可看清楚了。”

“莫非是……xiǎo jiě的夫婿？”

王七试探的问，女子脸一红，没有反驳，良久，她那柔和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说，我和他相配吗？”

“……配，xiǎo jiě和画上的先生很配。”

“你没说实话，是真的相配吗？”

女子逼问，王七苦笑，不好意思的说道：

“以小人的眼光，这……这位先生年纪大了些，xiǎo jiě那个……那个……”

“唉！”

女子站起，走近画像，轻轻地抚摸着画中人的脸庞，

“我本是一家大户府上的婢子，前些时在江兴醉月楼，第一眼见到他，我的心便沉沦，他的骄傲，他的刚毅，他的果决……我想一生一世跟随着他，可他两次拒绝了我，我……从那天以后，我离开了江兴，来到这里当一名清客，但我忘不了他，连呼吸里都是他的影子，我每天都要画一幅他的画，越画，我就越想他……我对他的情，你不懂。”

女子泣不成声，伸手擦了擦眼角，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如断线的珠儿般往下流淌，王七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两头为难，只得不停的挠头。

哭了一会儿，女子才收声，掏出手帕将泪擦干，只是眼眶红肿不堪，她轻轻走着，仔细的看着墙上的画。

“你觉得这几幅画画得如何？”

王七左看右看，装出惊羡的表情，

“画的好，xiǎo jiě画的真好。”

“好在哪里？”

给问的语塞，他支支吾吾说道：

“山也好，水也好，鸟也好……小人不懂画，看着都好，xiǎo jiě真厉害。”

女子被逗乐，模样如雨后彩虹，

“这画不是我的手笔，画这画的是我以前的主家，当时我和他相遇的时候，这些画就在。睹物思人，我央求xiǎo jiě将这些画赏赐与我，并将它们带到这里，他评价这些画的每字每句，我都记在心中，片刻也未曾忘记。”

王七肃然起敬，好一个情深似海的女儿家，女子又坐回席间，朝对面一指，

“现在无事，和我聊聊天，权当打发时间吧。”

王七本想拒绝，但女子的态度很坚决，扭扭捏捏的跪坐在席上，他的身子不自然晃动，女子回顾起往事，把江兴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向王七述说了一遍。

“这就是我和他的一切了，你就当个普通的旁观者，和我说说你的看法。”

“哎呀！”

王七痛叫出声，翻倒在地，女子向前探身，见王七龇牙咧嘴的抱着小腿拼命揉搓。

“小人没坐过这东西，不习惯……小人腿麻了。”

女子捂住嘴，王七不懂这贵家礼仪的猴样逗得她直笑，

“不用那么认真，这里没外人。”

王七干笑两下，盘腿而坐，女子又重复刚才的问题，王七不好不答，闭起眼睛想了一会，说道：

“小人也不知道该说啥，小人以前听人说过，男儿志在四方，这位王公子讲的直白，他不想有家室拖累，xiǎo jiě……xiǎo jiě也不必勉强，再说，这王公子的性格有些……不太好，好像太……太死心眼，他的年岁又大xiǎo jiě许多……小人以为他不是xiǎo jiě的良配，小人说的都是小人自个的想法，惹xiǎo jiě不高兴，请xiǎo jiě……责罚。”

“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话让我很生气……”

“小人是从外边调来的，xiǎo jiě莫惊。”

“哦。”

“你是……”

又来，事先就没人介绍介绍我吗！

王七行礼，回道：

阿奴不满的扫了王七一眼，走到内壁摸索几下，握住手柄拉动，内壁缓缓的移开，里面又是一间小房。

“小七哥晚上就住这儿吧。”

王七惊讶的反对，又不是程绣那婆娘，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反正也看不懂，王七不再关注画幅，同昨日一样捋起袖子开始干活，因为没几样摆设，他很快便打扫完毕。屋里只有一张小床，一张茶几和两处跪垫等不多的用具。王七在角落里缩坐一团，抱着膝盖闭上眼睛，没过多久，房门“吱呀”一响，他忙不迭的站起，低着头，保持恭恭敬敬的姿势。

一女子款款的走进来，瞧见王七，奇怪的问道：

第二天一早，王七打着呵欠爬下床，昨晚睡得真好，整夜无梦。阿奴已不见踪影，墙角摆着一应洗漱用具，水也打好，王七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外边又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还是昨日的领路人，

“今天换个地方，你跟我来吧。”

“这怎么能成，这……这……”

“家里规矩严，每个人安排在哪儿就住哪儿，如果小七哥不想看见我，我走。”

“这个……小人找个位置过夜。”

“你要到哪里过夜嘛。”

夜深，外间的床上一阵悉悉索索，阿奴翻身下地，朝内间走去，全身上下不着片缕，她轻轻拉开隔门，踱步到王七床头，摇了几下，

“小七哥，小七哥，你醒醒。”

王七鼾声如雷，手臂“啪啪”不自觉的捶在墙壁，人没有反应，阿奴盯着王七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哭得两眼通红的阿奴忍住伤心，抽噎着收拾起自己的服饰，王七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默不作声，房内陷入一片死寂。王七和阿奴一直待在屋内，依旧有人送饭收碗，期间王七想回家，被守卫拦住，说此处规矩甚严，不可妄动，他就这样乖乖的让人押了回来。坐到晚上，王七再也坐不住了，准备离开这充满尴尬气氛的房间，

“小七哥，你上哪儿去？”

阿奴的声音有些嘶哑，王七迟疑片刻，用手比划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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