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拜师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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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间房前。老仆人让他进去,说主人在里等他。

贾环没多想,直接走进正厅,向左一转就看见一个约四、五十岁男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毛笔,正在写着什么。

见此情景,贾环直接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虔诚的磕头。然后起身,把自己带的银子全部放在桌上,抱手说道:“晚辈贾环,拜见师傅。”

魏东哲坐在轮椅上,身体自然放松,回道:“问吧!”

“我问街上人,知道的基本都说您是受伤后没了出路,因此意志消沉,但是我觉着您不像是这么脆弱的人呀!而且以您的学识,去收几个学生,还怕挣不了钱,扬不了名么?那您。。”贾环询问,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想问我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魏东哲笑,笑里带了丝苦涩。但他仍然回答着“我当时参加科举,得了些名气;加上家境殷实,不少人羡慕我。经历这些时,我刚刚加冠。那感觉,就好像是从天上坠落,直接跌倒在地。那个时候确实很消沉。后来振作了一些,想要收些门生,证明我的才学。年轻气盛,总觉得他们能力不够,他们也感觉到了吧!文人自来有傲气,他们也就不愿在跟着我,又去弄臭了我的名声,也就没人再来找我求学了。”

“后来了?您家的底子不差,可现在仆人都没几个.”贾环又追问道。

“你倒是细心”魏东哲还是笑,接着说道“本来这样也没什么。我家虽然被抢了一部分,但大部分还藏在府中,我让府里下人帮忙做些小生意,也养得活。只是后来我的一个妾看我行动不便,竟然联系府里一个小厮想卷走我的钱。我发现后,就干脆把下人都发买了。只是忠叔一直照顾我,加上他也没有家人,我就留下了他。”

贾环听了,真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悲剧的集合体,眼里不自然的带了几分同情。

“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家境中落,但也不是贫穷可欺。”魏东哲严肃地说“也别让人看出你的同情。今天我教你的第一课,就是要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人利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话是骗你的,你相信了,但我实际的目的是想利用你搞垮贾府。结果你因为同情,对我多加宽容。那么最后我一定不会同情你,只会嘲笑你的愚蠢。”

听完魏东哲的话,贾环有些感触,说道:“您不仅是教我读书,您想让我掌握为官之道。”

“不枉我答应教你,你的确聪明”魏东哲眼睛一亮,说道“我答应你,不是因为我了解你,而是我年纪越大,越不甘心,不甘心和一群蠢人一样,死后不留下任何印记。既然你恰好找上我,那我就要教出一个名臣,让其他人知道’魏东哲’这个名字。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你也可以离开。”

“不”贾环摇了摇头,厉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傅的目的,对我百益无一害。我不会离开,我会竭尽全力,走得更远。让师傅名扬海外。让那些欺辱、轻视师傅的人后悔!”

“好小子!”魏东哲拍了拍桌,大笑“今日我不教你其他的内容。现在你就回贾府,三日之内,你去把一切事情处理好。第四日卯时到我这儿来,我会认真教你。”

“是!”贾环行了个礼,之后告退。

出了魏府,贾环一路上都还是很兴奋。遇到魏东哲这样性格的人,真是在他意料之外。不过等冷静下来,他又要想想如何走后边的路了。

第二日他仍旧去了学堂,本着“善始善终”的原则,还是尽心尽力地听着贾代儒讲课。

不过一下学,他就去了贾政的院子,告诉贾政,说自己不愿在族学里读书了。

贾政一听这话,大怒,把桌子一拍,厉声斥责道:“当初求着我,说要入学的是不是你?说自己能吃苦的是不是你?”

一般人听了,或许会觉得贾政的态度好差、脾气好差。但贾环听了,倒觉得这贾政多多少少对自己真有几分疼爱,不然怎么会阻止他退学。

因此,贾环笑着说道:“老爷莫急。我不是不读书,而是要换个地方读书。贾老先生教的东西我基本都会了,所以自己找了位师傅。”

贾政听后,稍稍平缓下来,问道:“你自己找了位师傅?你那师傅考中进士呢?”

贾环想了想,说:“没有。”

贾政接下来往下问了几级,贾环先是答没有,后来就说不知道了。

听到这些回答,贾政坚持,不同意贾环拜一个什么功名都没有的人为师。

贾环有意让贾政不同意,甚至有意让贾政觉得自己找的人无能。之后还刻意引着贾政发了一场大火,为的,就是诱那些见不得他好的人推他一把。

果然,贾政骂了他没多久,王夫人手下的丫鬟就来了,说是老祖宗听见贾政的吼声,担心出什么事儿,所以让两人都过去一趟。

贾政压着火气,带着这“不孝子”过去。

贾环倒是嗤之以鼻,什么听见吼声?不过是借个托词,想必是把事情打听清了才来。幸好算到你们,刚好借你们让我能拜师。

见了贾母,贾政乖乖行礼,贾环也就在一旁跟着。

其他人便都对着贾政行礼。

之后贾母便问道:“我儿如此生气,所为何事?”

贾政听了,想起刚才的事,火又大了,把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绝不会让这小子去拜一个没有功名的人为师!”

贾母听了,看了看王夫人,示意王夫人说话。

王夫人笑了笑,对着贾政说:“老爷莫气,环哥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我听说呀,不少名士都惯好隐居。所谓大隐隐于市,想来环哥儿可能就发现了个名士!”

贾政听了,才像是想起什么,问着贾环:“你找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贾环回道:“师傅姓魏名东哲。”

魏东哲今年已近五十,而贾政、王夫人也不过四十左右。他们自然不熟悉魏东哲的事。而贾母,也只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王夫人心里暗喜贾环找了个废物,但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佯装惊讶,说道:“是魏师傅?”

贾政看王夫人一脸惊讶的神情,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便问道:“你知道他?”

王夫人又一脸高兴,说道:“我倒要恭喜老爷了!环哥儿眼光着实好。我是以前听我哥哥说这人是个人才,若有心科举,便是中个状元也不难;只是他一向喜爱游山玩水,所以才不事科举。现在肯教环哥儿,也是他的福分呀!恐怕以后呀,我们贾家要出个状元了!”

贾政一听,倒是很兴奋,不过也没昏了头,皱眉说道:“既然这样,我贾府怎么从未听过他?”

王夫人又笑道:“老爷糊涂。天下名士千千万万,老爷还能一一结交不可?这魏师傅向来在外,少以真名示人。我兄长也是偶然见过他一回。”之后转过头问贾环,说这魏东哲相貌如何?

贾环看王夫人自编自演了这么久,心下觉得今天自己拜师的事能成。想着拜师时,贾政必须到场,所以就按实描绘了魏东哲的面貌。

王夫人听了,大笑道:“哎哟!这是何等的福分!这相貌,与我兄长描绘的,像了个七七八八。我可真要恭喜环哥儿,恭喜老爷了!”

这样一来,贾政倒是松了口,加上后来贾母和王夫人的再三劝说,贾政便同意了。

贾政高兴,觉得自家好像真能出个状元。

贾母和王夫人高兴,让这么个没有功名的人教,自然不用担心贾环会威胁宝玉。

贾环更高兴,看了一出戏,目的就达到了。

大家面上自然都是一脸笑容,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行了,把你的钱拿回去吧,我这儿还不缺这些”魏东哲指了指贾环带来的银子。

贾环也没推脱,收起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师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贾环前世毕竟经历过不少,自然不会吓到,恭敬地回应道:“我之前向周围人打听过先生的故事,那些被打听的人自然认得先生。先生家风优良,受人尊敬,他们自然会告知先生有个九岁左右的孩童打听您。这般年岁的人,除了求学,难道还会有其他目的吗?但先生却愿意见我,可见先生有意收一个徒弟。所以我进门即行拜师礼。”

男人听完,笑了,回道:“你倒是聪明。但是也有疏漏不是?起码拜师礼就不是这样简单。不过我一生起起伏伏,也不在意这些虚礼。可是如果你遇到的是在意的人,今天你的头就是白磕了。所以,你跟着我读书,我教你什么,你学什么,可以问,但不能不学。如有违反,你违反之时,就是你我师徒关系断绝之日,记住了?”

“记住了!魏师傅”贾环恭敬地回道。

某日下学之后,贾环没回贾府,而是拿着自己攒了很久的银子,去了街上那户奇怪的人家。

他站在门前,握住铁制的门环开始敲起来。敲一会儿,停一会儿,敲一会儿,停一会儿….这样反复很多次,才有一个老人开了门,看着他,不赖烦地说:“你是谁家孩子?怎么胡乱敲门?”

贾环看了看这个老人,见他穿着的却是短装,便猜测是这家的下人。但仍作了个揖,轻声说道:“晚辈姓贾名环,对您家大人多有好奇,因此特地来拜见一番。”

男人愣了愣,停了笔,笑着说:“把你的银钱拿回去,我可没说要收你当徒弟。”

虽然是笑着,但这个男人声音浑厚,加上不知有意无意,语气里暗藏着威严,倒也可以吓住一些人。

之前他在周围询问,年轻的人大都不知道这家的状况,但是有些老人却了解些,说这家人姓魏,上一辈白手起家,当过大官,风评也很好。可是香火不盛,家里就一个后生,叫做魏东哲。但这个孩子认真从学,得了不少人夸奖,也很被人看好。只是运气不好,一家外出时遇了匪徒。他父母和妻儿被杀死了,他自己又受了伤,当不了官。加上当时不少一直比不上他的人的反过来讥讽他,甚至刻意花钱找人欺压他,这才让他意志消沉。

贾环对此唏嘘不已。

“贾环?”老仆人低声练了一遍,然后问道:“可是东南方的贾?”

“是”贾环又行了个礼“还望您能帮我通报一番。”

林黛玉一走,贾环心里空空落落的,有些提不起精神,自嘲道:你还劝人小姑娘别担心,自己心里担心的要死。

这种失落的感觉,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才消散。

老仆人不会知道贾家日渐衰落,他只知道贾家曾经一门双侯,贾政又当了官,但自家老爷只是一介布衣,所以也就进去禀告。

过了一会儿,老仆人又出来了,告诉贾环,他家老爷同意他进去。

跟随老仆人进了门后,贾环便一直在观察四周。院落占地很大,内部的一些装饰也很精巧,可就是太破败。这和贾环打听到的消息相吻合。

没过几天,贾琏便送林黛玉走了。走的时候,林黛玉私下里把贾环给她的两只小兔子又交给了他,让他好好照顾它们。

贾环看着林黛玉神情好了不少,便放心地说道:“去吧!保管给你把兔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别担心。”

林黛玉又哭了一场,贾环又忙说好话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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