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的是

“唔，还没有吧。”叶幸对司歆指了指还在忙碌着的伙计们，“你们画完画像了？”

“只是粗粗地先略画出了五官，神韵什么的，还得等那画师回去细细的画，我担心你们等久了心焦，便先带着他回来了。”司歆将原本拉着的月知恩的手递回叶幸手中。

月知恩的手，握着，感觉冰凉彻骨。

“男子穿着的常服二十五套，稍庄重些的可见客出席宴会的大装五十身，女子穿的便服三十套，礼服一十八套——”

“抱歉，掌柜的，先打断您一下。”司歆脸含歉意地打断掌柜的的汇报，“如此，我们穿的衣服，也不少了，您看看，可有适合这孩子的身段的衣服？”司歆以眼神示意掌柜的观察下月知恩的身形。

“倒是有不少适合这位——”掌柜的犹豫了一会，他看着月知恩的穿着打扮，实在是说不出“小公子”一词，“方才找出来的，尺寸稍小些的，这孩子穿着正合适。大约一十九身。”

“且先都拿出来吧。”司歆吩咐。

不一会，伙计们像搬小山一样，搬出了许多衣服。

叶幸上前翻了翻，果然，这些衣服，有的对襟处，有的在袖口或下摆处，皆有与月知恩的香囊上的十字绣法相同的绣法绣出的团。

有海水祥云，有如意元宝，也有之前见到的花花草草。

“这些衣服，我要五套出席宴会穿的，给剩下的便装，给良辰，多福多寿每人五身。女人穿的那些款式，你和三枝分了就好——”司歆边吩咐，边一眼看叶幸，“至于剩下的，都给了知恩吧。”

“给我？”月知恩一脸的难以置信。

“恩，没错，给你。我们，要不了这么许多衣服。有几件参加你们左相府上的宴会穿，就足够了。这么许多衣服，回去路上舟车劳顿，带着也不方便。还不如留给你，这些，很可能都是你娘做的，留个念想。”司歆摸着他的头道。

“谢谢，二公子。”月知恩低下头，喃喃道。

叶幸清楚地看见，月知恩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一直滴到地上。

“二公子，”月知恩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这么多衣服，我一直穿到老，可能，也穿不完——”

“那可说不定，”司歆朗声笑道：“说不定，到时候你脱了奴籍，有了身份。这衣服，一天换一套，都不够穿呢。掌柜的！结账！给你五十个金珠，你看够吗？”

掌柜的忙陪着笑道：“哪里用得了这么许多！就是十颗金珠金珠，也能买走我这店里全部的衣裳了。”

“那，给你这二十颗金珠，以后，若是还有出自我们的朋友之手的衣服”司歆摸了摸知恩的头，“只管往左相府里送，给这孩子。”

“一定一定。”掌柜的喜滋滋地接下了钱，并拿起其中几颗金珠看了看，只见颗颗饱满，色泽莹润。是上品黄金。

“咱们先回去吧。剩下的，只管让他送到左相府里。”司歆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叶幸。

“也好。”叶幸的脑子里仍然全是陆青青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叶幸一行人出了成衣铺子，慢悠悠地往左相府走。

月知恩仍然和来时一样，四处张望，巴望着能在大街上与自己的母亲相遇。

“二公子，”叶幸决定告诉司歆关于陆青青的事情，若是遇到了困难，也好多一个人想办法，“我刚刚，一直有一件事情想说。”

“其实，我也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司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

“哎？那您请先说。”

“你说，这么多衣服，以后，知恩放哪里呢？”

就这样？！

“船到桥头自然直。您给了知恩，那怎么放置它们才是最好的，知恩自己会有主意的。”叶幸想马上结束语月知恩相关的话题，“方才，在成衣铺子里，三枝说，她看见了陆青青。”

“她？大约是她那土匪郎君打了什么猎物，让她来集市换些日常用品吧。不过是个故人，碰上了，寒暄几句就是。不值得放在心上。”司歆丝毫不觉得陆青青会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叶幸姐姐你看，那是当年见过的老谢！”三枝突然惊叫。

“公子。您回来了？”

“劳您受累了，如今，衣服找出来多少了？”

“这没什么，别说谢不谢这种见外话。反正，你家姑爷不回来，我们也走不了。在这里呆着的这段时日，能做些有用的事情，总是好的。”司歆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

“我看这架势，咱们，也别在这里干等了，今日，先到这里吧。剩下的，改日再让他送过去。掌柜的！”司歆朗声高喝呼喊掌柜的。

掌柜的一脸喜色，一路小跑到司歆面前。

那，她对二公子呢？

从头至尾，司歆都算对她不薄，就是最后陆青青被老谢找上门来，司歆也没对她做什么绝情之事。

不但如此，二公子最后分别时还送了她不少珠宝首饰，保她下半生衣食无虞。

“叶幸姐姐，我回来了。都是我，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月知恩很懂事的说。

“姐姐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若是你执意要谢，就谢我们二公子吧。“叶幸不好意思道。

大公子还在等着鲛珠回去救命。

“——衣服都找出来了吗？”不知何时回来的司歆发声，吓了叶幸一大跳。

陆青青，对二公子，应该无甚仇恨吧。

叶幸闭上双眼，在心里暗暗祈祷。

她现在只想马上找到司歆，商量对策。

陆青青讨厌自己是毫无疑问的。

无论陆青青是冲谁来到，只希望，她不要把对自己恨转到别人身上。

若是她心中有怨气，冲着自己来就好，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尤其是，不要牵扯到大公子。

这下不止三枝，连叶幸的脸色也开始发白了。

掌柜的还在带着伙计们忙忙碌碌地找带有莫白玉独有绣法的绣品的衣服，每一个人都脚不沾地，到处跑来跑去。看起来，好不忙碌。

叶幸已经无心再在这里看着掌柜的找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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