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一百天

“老袁，还是你思虑周密，发生的这一切太快太离奇，早已颠覆了我过往的一切。别说警察，就算回家告诉老婆，老婆都会认为我疯了！”张思恒明白了。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把陈益进安葬了。尸体放这里，终究不是办法。我是他名义上的大伯，恳请你帮忙把他抬出去。”袁退之说出来意。

“你想把他葬哪？”张思恒给袁退之发支烟，袁退之摆摆手拒绝。

“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阚星星的话。阚星星抬头一看，地下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诡异的白发人：矮矮的，瘦瘦的，长长的白色卷发蓬乱得跟鸡窝一样，正是5333！看那人的眼睛冷冷盯着自己，阚星星本能的从罗汉床的靠板翻过去，本能的向后退。

“你怎么了？可非！”李素光奇怪的看着阚星星一骨碌从罗汉床后面滚下去，连爬带滚的。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脸瞬间煞白！

“小光，躲我后面！”朱可非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拉着小光往后退。朱可非将小光护在自己身后，顺手抄了根木棍在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5333伸直右臂大踏步直奔阚星星飞奔而来。黑夜中他一腾身，长卷发猛的向后一收，露出他冰冷瘦削的脸庞。飞爪直直向前，黑夜中的飞爪依旧闪烁着银色光芒。5333一脚踏上罗汉床，罗汉床发出咚的一声，5333换了一只脚再一次腾身而起，直奔阚星星！

阚星星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紧贴墙壁，一只胳膊紧紧抓着旁边雕花床的架子。仿佛她生命的支柱只剩下这根木头架子，她眼睛一眨不眨，眼睁睁的看着5333的飞爪直对自己而来！

朱可非跟李素光占据了比较好的位置，阚星星全方位暴露在5333的攻击范围内。李素光躲在墙角里，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她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已经被朱可非跟阚星星吓坏了。朱可非比较镇定，拿着棍子站着，时时刻刻保护着他的小光。

说话间，5333来到了阚星星身前，他的左脚在地上一跺，随着青砖微尘的腾起，他手里的飞爪对着阚星星的心脏笔直刺过去！

啪！雕花床上突然出现0017，0017蹲着身体悄然出现，手里的飞爪瞬间将5333的飞爪打偏！5333咚的一声倒在朱可非面前，不等他站起身，0017的右脚在阚星星旁边的墙壁上一蹬，半个旋转，顺手将手里的飞爪扎进5333的胸口！身姿曼妙灵活，杀死5333之后又旋转半圈才依托飞爪站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阚星星这才感到时间慢了下来。5333的身体开始幻化成细沙，一丝丝一缕缕的升腾上空……

“朱可非，为什么不保护阚星星？”0017拔出飞爪，轻轻一摆手，将飞爪收起。冷冷的看了一眼朱可非，转身离开。

“什么？我……难道？阚星星，一直以来我要保护的人都是你？”朱可非这才回过神来。

“你现在才知道？”阚星星的脸色依旧煞白，声音抖抖的，她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恐惧。

“呃？你早就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走啊，你怎么不走？”朱可非扶起身后的李素光，又走了几步去扶阚星星，却发现阚星星的手依旧死死抓着雕花床的架子。

“滚！等我缓一会能死啊”阚星星还没缓过来。

“缓一会？哦，你阚星星还会怕死啊？”朱可非笑了。

“你还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是服了你了。对，我是怕死，可耻吗？看看我，你们看看我，我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吗？我是有九条命的猫妖吗？我只是一个正常人，凭什么我就不能怕死？是！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自杀，但我都放弃了，因为我怕死。吃药我怕洗胃，淹死我怕水呛，上吊我怕勒得疼，跳楼我怕摔不死，可耻吗？”阚星星是真的生气了，喊着喊着流泪了。

……

天一片漆黑，有一弯月，没有星星，风和暖且燥热。远处蹦出一两声狗吠，近处高大的乔木随风簌簌抖动；远处星星点点的民房笼罩在昏暗里，近处有人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喘气的人是吕正元跟张思恒，他两在挖坑，袁退之缩在一旁望风，不停的催促他们。

“快点，快点！早点挖好，我们早点回去！”

“催命鬼啊你，要不你来挖？没想到把大门一卸，出来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事情，那些白发人都去哪了？”张思恒站起来骂了一嘴，又弓腰继续刨坑。旁边的陈益进从头到脚被一条烂糟糟的被子包裹着，被子上的血痕已经黑了。

“你说为啥陈益进一爬出来就瘫了，咱两在这为啥么事？”吕正元小声的问张思恒。

“是挺奇怪的，哎？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自己跑回家了？我们干嘛还回那个地下室啊？”张思恒立刻回过神来。

“奏是，对着哩，对着哩！”吕正元也明白了。

“来，来，搭把手，我看这个坑挖得差不多了。”张思恒拖着陈益进的两只胳膊，吕正元拖着脚，两个人费劲的将陈益进拖进土坑里。

“呃？这手里抓的是什么，都死了还抓得紧紧的。”张思恒将陈益进的胳膊平放在胸口，发现陈益进的右手握得紧紧的，费劲掰开，对着惨淡的月光一看，是一块破碎的玻璃，只有一元硬币大小，不规则。

“是个啥？玻璃？扔了吧？”吕正元凑近看看，不以为然。铲土往陈益进身上覆盖。

“哦。”张思恒刚要扔，想了想，往自己裤兜里一放。

袁退之走了过来：

“差不多了吧？小陈啊，你怎么这么年轻就走了呢？我女儿嫁到国外了，我不光把你当侄子，还把你当儿子的呀。想以后跟你相依为命一辈子的，没想到……哎，现在竟然是我这个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去看看你的父母，你放心吧。害你的人是沈大，我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会想办法帮你报仇的啊。人活一世，谁不是个死呢？你放心的去吧，我把你的大砍刀给你拿来了。这样你到了那边，好有个衬手的家伙去砍死别人。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喜欢汽车。你放心，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肯定给你买汽车。林肯也好，凯迪拉克也好，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买，我北京的家里除了车模还有机模，回头我都给你拿过来。”袁退之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将明晃晃的大砍刀轻轻放在陈益进身边。

……

“什么？可非，你弄错了？至始至终你要保护的人都不是我而是阚星星？你在说什么呀？”李素光不能接受。

“恐怕是这样的，小光，我跟阚星星都能看到外星人，但你看不到。那天给我开门的是你，我便先入为主的认为要保护的人是你。仔细想想，2113好像从没跟我说过要保护的人是谁？对了，阚星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该保护的人是你了？还好，还好，这次有惊无险，你还好没死。不然我的两百万就要退给人家了。”朱可非看着阚星星，原来是阚星星，这个阚星星竟然值两百万？

阚星星白了他一眼，半坐在罗汉床上一言不发。

“可非，退给她，咱把钱退给她。你看看，你这里有这么多古董，咱还愁没钱吗？既然是什么可怕的外星人，咱们就别趟这浑水了。好吗？”李素光推搡着朱可非。

“可是小光，我已经收钱了。君子重诺守信，生平第一次有人这么看重我，委托我一件正儿八经的事，我不能辜负2113，尽管他是一个外星人！再说了，那可是两百万啊。我只要保护阚星星一百天……”朱可非一开口就滔滔不绝。

阚星星白了他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可非，你怎么回事啊？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对你而言，阚星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你干吗非要保护她啊？我才是需要你一辈子保护的人！”李素光将朱可非的脸扭过来。

“小光，我知道，你是我一辈子要保护的人。可是，阚星星现在有难，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她的父母不要她了，别的人类又看不到外星人，现在除了我根本没有人会帮助她。她已经这么可怜了……”

“等等，朱可非，请你不要可怜我了。我有这把刀就行，你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阚星星实在忍无可忍，打断了朱可非。

“可怜可怜我自己？我怎么了？”朱可非跟李素光都愣住了。

“看看这个，我是异类，你也是异类。异类被眼睛猎杀，你也看到了，猎杀我们的不是人类。他们不光不是人类，打仗也不是一对一，而是很多眼睛猎杀我们两个！所以我说你不是小光的良人，你跟我的命早就攥在人家的手心里，但小光不同，小光还可以回到地面上做个普通人类！懂了吗？”阚星星举起左手的手环。

“普通人类？我不想，可非，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别听阚星星的，她只是想拆散我们罢了。”李素光慌了。

“呵呵，小光，你以为跟着朱可非就万事大吉了？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你不被保护的吗？朱可非，你还记得那次在我家0017说什么了吗？她说这里怎么有一个人类，2113为什么不清除？小光，清除懂吗？2113没有杀你，不代表你跟着我们就安全懂吗？”

“为什么？”

“好，我去！”

……

“我明白，这样出去肯定是冒极大的危险的。但是陈益进怎么办？我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烂在这个地下室。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去，我也能理解你。”

“还有谁？”

“吕正元已经同意了，沈大那个样子，我实在不敢去请他。”袁退之畏畏缩缩的瞟着坐在客厅角落里的沈大，沈大面色冷漠，眼神似刀！

……

“你为什么要杀陈益进？”张思恒一进房间就诘问沈大。

“别跟我说话！”沈大将被子胡乱卷成一团，准备抱出去。

“我来的时候留心了一下，这里是民房，周围林深草密。现在外面早已天黑了，我们几个人悄悄出去挖个坑，给他埋了就行。”

“要出去很久啊？我们这样私自出去不太好吧？”张思恒明白了，但犹疑了起来。陈益进刚爬出去就差点被砍死，自己呢？

“可是不报警怎么办？现在那里躺着个死人啊，死人了都不报警吗？”张思恒还是不明白。

“死人了警察肯定来，我们呢谁也跑不了。我们五个人都有嫌疑，你跟沈大嫌疑最大。沈大被抓算是罪有应得，但是你呢？你跟杀人案牵扯不清，工作肯定丢了。这两百万不等你送回家就会被没收，你能说得清这两百万的来源？你说是白发人送给你的，白发人呢？小张啊，我们经历的这些事情，不要说告诉别人是天方夜谭。就是我们自己不也是如在云中雾中懵然不知吗？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怎样将那么大的货架子搬进来？为什么只有我们看得见他们？把我们关这想干什么？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把我们从一个地下室又转移到这个地下室来了？在我看来这些地下室除了有的简陋一些有的豪华一些，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关在这？这些你能说得清？且不说这些没用的，就算警察过来将我们带出去，我们就有好下场了？那个时候陈益进刚爬出去就被砍成那样，换了我们呢？”袁退之叹了口气，往上推推眼镜。

“沈大，算我看错你了。你这样的人永远捂不热的，对陈益进那样的瘫子你也下得了手？我以为你虽然活得艰难，但总有一丝人性。没想到你根本不是人！”张思恒并不阻拦沈大离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比我又高尚多少？我的身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袁退之怎么知道的？表面上跟我称兄道弟，背地里却要一刀捅死我！如果我是真小人，你呢？伪君子！”沈大呸了一口，冷冷的抱着铺盖卷走出房间。

“吕大哥，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你跟袁大哥都对我很好，吕大哥，你晚上没听到什么声音吗？我相信你的为人，你是肯定不会杀了陈益进的。我跟袁大哥一晚上都在一起，那么究竟是沈大还是张思恒呢？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杀陈益进？陈益进跟他们无冤无仇，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呀？”林风转移话题。

“晚上饿啥都么听到，你问得对着哩，为啥哩？到底为啥哩？”吕正元用手抓头。

“吵什么？你们这是吵什么，有什么话说开就好了，别这样。”袁退之走了过来，伸手拉沈大，沈大一扭身，淡漠的走开。

“老袁啊，我算瞎了眼了，没想到身边竟有这样一条恶狼。我们得报警！”张思恒恨恨的。

“报警？这条路行不通，你怎么跟警察说？我们被一种奇怪的白发人绑架了？即便警察相信我们被绑架了，没要赎金？不光没要赎金还拿了绑匪的钱？绑了你还好吃好喝的也没收通讯工具？这无论哪一条说破大天去都是报假警！”袁退之不同意。

“妹子，你叫饿一声哥，我总得问一声吧。你咋跟那个老袁了呢？他有啥好的嘛？饿的老天爷，他都能当你爹了，这叫啥事么？”吕正元将林风拉到一个角落。

“吕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能怎么办？袁哥说一定会带我逃出去找我儿子的。你知道的，我就是死也要把钱留给儿子的。袁哥很聪明，我相信他的。你也看到了，陈益进的尸体还在房间里呢？谁杀的？这里这么危险，我总要找一个靠山的呀！”林风可怜巴巴的。

“你可以相信饿，还有饿嘛！饿知道你一个女子不易，饿会帮你的嘛。你何苦呢？你是有老公有娃娃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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