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26日,第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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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让饿看看,打得都么人样了。饿的老天爷,他为啥打你?你知道不?”吕正元小心翼翼蹲在一边,远远的瞅着林风。

林风被吓得不轻,一声不吭的缩着。

“跟饿说话你是能死还是咋的?他为啥打你?知道不?对女子都下手这么狠,饿还能活么?咋回事嘛?钱不好挣呀!”吕正元说完起身,走进卫生间给林风挤了条湿毛巾。

“所以说,有人要杀我,但还有人要保护我,花了两百万请你来保护我。你?你不是来租房的,你是来保护我的?”李素光慢慢有点明白了。

朱可非点点头。

“所以说,接下来这一百天我哪都不能去,或者说我在哪朱大哥就在哪?”李素光可怜巴巴的看着阚星星。

阚星星点点头。

“你们别光点头啊,也帮我分析分析啊,什么人要杀我啊?我……我承认我有点爱慕虚荣,我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香奈儿古驰驴包,可这些罪不至死吧?星星姐,你最聪明了,你帮我分析分析,究竟是谁要杀我啊?我得罪谁了呀?”李素光回过神来了,害怕了。

“别怕,小光,现在不是还有我们吗?我帮你分析分析:你的爱慕者众多,会不会他们之间为了你争风吃醋?就像为了海伦的特洛伊战争?你看动物世界,差不多所有的雄性都会为了争夺雌性大打出手。”阚星星笑着开了个玩笑。

“星星姐,你分析点靠谱的好不好?我是长得不丑,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吧?再说了,能一下子拿出两百万请个保镖保护我的人还真没有。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我认识的人要么抠要么穷,还真没有愿意给我花钱的男人。要是有,我还是找什么破工作啊,早就嫁人享福去了!”李素光一着急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也是,我再分析一种可能性。小光,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有一个弟弟,你的父母重男轻女对吧?他们总是啃你贴补你弟弟对吧?他们待你特别冷漠对吧?我想你也许不是他们生的。我想你也许是某个外星球流落在地球上的公主,现在你的外星家人来接你回家了。”阚星星想起了见到黑衣女人的场景,女人如细沙一般消失在空中。

“星星姐,我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开玩笑!朱大哥,你的老板是谁啊?”

……

“这个红子很小的时候被人剪掉了飞羽,也许它曾经想过飞翔,但没有飞羽怎么飞呢?时间一长,也许它只是想想飞翔的梦。时间再长点,它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飞翔了。别说给它打开笼门它不会飞掉,即便重新长出飞羽,它也会用嘴巴把自己的飞羽扯掉。小陈啊,我是怕你像这只鸟一样啊!你这么年轻,刚刚被关进来才几天啊,你就这么适应了?再往下只怕打开大门你也不会出去了,你的一生要么被白发人人体试验而死,要么在这里被切掉所有有用的器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袁退之悠闲的提着鸟笼子起身离开。

……

“老头,你是对的,我们该离开。可是,万一我们刚跑出去就被他们逮住,我们就惨了。”陈益进的慌乱溢于言表,但他还是不太想冒险。人都有惰性,都是安于现状的,冒险是需要勇气的。

“我们被关在这里,为什么?白发人说了一百天,那是什么意思?只关一百天还是一百天后杀死我们?任何事情一旦不可控就会带来无数风险,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在一个诡异的白发人身上。我已经老了,该吃的吃过了,该玩的玩过了,死也就死这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看,我现在打开鸟笼,这只红子也不飞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袁退之将随身携带的鸟笼门打开。

“呃?是啊,它已经自由了,为什么还不飞?”陈益进不明白老头这个时候讲什么鸟。

“你是公务员,才四十三但已经有很深的皱纹,看来你的工作跟家庭都不是很顺利。你的钱包里有药店小票,你父母虽然健在但需要长期吃药。你的钱包里只有七百,你是算着钱过日子的人。也许你老婆管着工资,也许家庭负担重没有多余的钱,也许你的工作捞不到油水。你也许有房有车,但房子应该一百平左右,车子十万左右。还有什么?你为什么想死?”沈大说出自己知道的。

“沈大,你真是厉害,基本上都猜对了。房子一百零二平,车子是十二万的别克,开了十一年了。驾驶座左边的车窗关不严,喇叭不响,即便这样我还爱护得不行,周末休息的时候我都拿个毛巾仔仔细细擦一遍。我父亲是帕金森晚期,这个病他得了十三年了,跟中风差不多。我没有给他开刀,只采取了物理疗法。说实话,我不孝,用物理疗法只是为了省钱,我没钱给他动手术。当然了,也许正因为没钱,他才活到今天。平时给他买药,一天八顿药,严重了就在社区诊所挂挂水。我父母跟我们一起住,他们大字不识一个,活了一辈子除了老家的三间矮房子没给我留任何家世。我女儿今年初三,正是关键时期。上有老下有小说的就是我了,老婆平时摔摔打打的,我都忍着,没办法,我没办法责怪她,她也很不容易。跟着我结婚,她没享一天福。现在这个社会,她没给我戴个绿帽子就不错了。

我十五年前贷款买的房子,那个时候房价低,当时就差一万我就可以拿另外一个大一点的二楼的房子。我借遍了所有的亲戚都没借到这一万。呵呵,你没想到吧?机关里也有我这样的窝囊废。在父母面前,我不孝,给他们买点水果都要被老婆骂半天。在老婆面前,我没用,除了结婚的时候给她买了个小戒指,这么多年什么首饰都没买过。在孩子面前,我更没用。我很困惑,读书究竟有没有用?我是靠自己读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但是看看我现在过的日子:平时就六千,房贷、水电费、煤气费、通讯费、物管费、家里的菜钱、老人的药钱、孩子的学费、车子的油钱保养、换季的衣服,七七八八下来根本不够。年底的奖金还点外债、置办点家电、更新一两个家具、春节人情走动走动就什么都不剩了。我女儿学习不错,但我很担心。她学习再好又能如何?现在这个社会拼的是人脉关系跟金钱权势,我什么都没有,我的女儿将来走上社会,我什么都不能帮她,无论她多么优秀都很难脱离现在的层次。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一眼看到老,一眼看到死。没有任何机会,没有任何希望,我不知道我活着的价值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谢谢。”林风迟疑片刻,伸手接了过去。

……

林风长长出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又眨了眨眼: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的响,发生什么事了?眼睛好像模糊了?须臾,才明白过来,自己被那个帅帅的白发男人打了一耳光!

林风惊惶的捂着脸低着头缩在墙角:发生什么事了?那个男人为什么打自己?不是花钱养着自己?什么鬼?

有时候想想,我四十三了,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上学的时候家里穷,吃饭都成问题,城里孩子享受的一切我都没有。好不容易靠自己工作了,结婚了,又上有老下有小。老的要赡养,小的要照顾。等孩子大了,还要挣钱贴补孩子,照顾孩子的孩子,我什么时候为自己活呢?不知道人活这一辈子究竟为了什么?

很久以前我就无比厌烦身边的一切,我想死,但我不能死!我有父母,有孩子,我有责任未了,想死却不能死的心情你能了解吗?”

“嘿!你还挺有胆的,想死?以退为进?少来!告诉你,我吃的是江湖饭,什么人从我面前一晃,他的祖宗八代我都门清!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沈大冷笑一声。

“好吧,我就在你面前,你说说看,我的祖宗八代都是什么样子。”张思恒抬起头,苦笑了一下。苦涩的微笑仿佛秋天飘落的枯叶一闪而过,随风没入黑暗中。

张思恒呆呆的坐着,被沈大死亡威胁的他卸下了伪装,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茫然呆滞,空洞绝望。

……

“饿的老天爷,妹子,你咋了?这都打成怂了?饿的老天爷,你醒醒,你醒醒。咋回事么?”吕正元呆愣过后立刻跑过去看林风,林风昏了过去,头发散乱,左脸颊在问话的工夫眼看着肿了很多。吕正元徒劳的摇摇林风,又探探鼻息,胡乱的掐虎口掐人中乱掐一气。

“沈大,冷静点,这钱是白发人给我的,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白发人不会放过你的!”张思恒脑袋一懵,下意识的紧紧捏着抓在手里的钱包,手不由自主的抖着,大脑飞速运转:沈大究竟是什么人?在这昏暗的地下室杀死自己,自己能怎么办?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真是蠢啊,两百万随身带着干什么?应该存起来的!

“少跟我提什么白发人!告诉你,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什么都不怕!”冷冰冰的匕首依旧抵着。

“沈大,你杀死我吧。说实话,我很早以前就不想活了,但自己没勇气自杀,今天你杀了我正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张思恒顿了顿,竟然自己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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