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辉煌

莫浩看着李先生平淡的表情，稍稍有些意外:“李先生，照你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干啥的，而且我这弟弟身上有枪伤，你咋没报警呢？”

李先生笑了笑，双眼望向了莫浩鼓鼓的裤兜:“呵呵，有些时候，多管闲事，会jb死人的！”说着，李先生便伸出右手，将莫浩口袋里用橡皮筋捆住的一沓钞票拿了出来:“再说了，有好处不难白不拿，对不？”

“呵呵，谢谢。”似乎是被李先生这份习以为常的模样给惊着了，莫浩有些发愣的点了点头。

“呵呵！”莫浩笑了笑，没有回应什么。

李先生看着莫浩，停顿了一下，随后转开了话题:“也不早了，这破地方有点膈应人。我也下班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好！”

莫浩点着头，随后带着田春宇和薛倚天离开了小房。

而李先生则是简单的扫视了一遍房内，右手拿着两柄黑色的雨伞走到了门口，随后简单熟稔的将房子的大门关闭锁好。

“拿着吧，都立秋了，估计待会儿雨会越下越大。”李先生将一柄黑色雨伞递给了莫浩，随后自己独自撑起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谢谢。”

莫浩点头示意，接过雨伞，向李先生道谢。

“呵呵，再怎么说，我也收了你一笔钱，给你伞，值不了多少钱，你也不用感谢我。”

李先生随和的耸了耸肩。

“你们两，先走，把车开过来接我。”

莫浩将黑色雨伞递给了薛倚天，冲着两人说道。

薛倚天和田春宇点着头，打开了雨伞，两人并肩着渐渐得消失在李先生和莫浩的视野当中。

“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李先生撑着雨伞，转过头望着莫浩，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先生，你也说，你在这儿工作了许多年了，像我弟弟那样的尸体，你也见过不少。怎么，都没有报警吗？”莫浩目光闪烁，有些好奇的问道。

“呵呵，我就是个普通人。我为什么要报警？做哪一行，都得明白点规矩。说句难听的，比你弟弟更他妈死得惨的尸体我都见过无数个。可如果是让我来办理的话，我从来不问运送尸体过来的人，死人是怎么死的。”李先生脸色冷清，说话的声音冷漠无比。

“像你们这样的人，送尸体过来，肯定也不希望尸体的事情被曝光。我说出去了，反而我会惹得一身骚。所以，基本在我看到你朋友的那具尸体后，我就知道不出个几分钟，你就得给我塞份儿‘红包’。”李先生将雨伞放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熟练的从中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点燃了起来。

“呼......”

吐了一团浓浓的烟雾，李先生继续说道:“我要是不收红包，估计你现在就不会跟我说话了。”

莫浩听到李先生的这句话，猛然间瞪大了双眼。

“呵呵，有些时候，还真不是我们要贪这几个红包。”

李先生抽了口烟，神情居然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落寞:“无名又或者死亡原因不详的尸体，我们这边多得是。送过来的人，有时候我们他们自己都不清楚送尸人和尸体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只要给我们塞钱，我们绝对得收！！不想收，也得收！！这钱，多他妈烫手啊！也许就因为收了这一份钱，咱们这社会就他妈多了一件悬案！但是，我们不得不收，明白么？”

“恩，我明白......”

看着说话口吻有些严肃的李先生，莫浩紧锁着眉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雨，越下越大了......”

李先生神情落寂的微张着嘴，目光有些迷离，右手机械地拽起自己放在地上的雨伞，跟莫浩简单的说了一句再见后，消失在了越下越大的雨幕之中......

“年纪比我大的呢？”莫浩好似突然被李先生的话给激起什么兴趣一般，有些好奇的问道。

“基本跟你的回答一样。要么说的就是‘正在为退出这条道而继续混着’。”李先生目光闪烁，神情平静的说道。

“呵呵，我劝过不少和你一样的人。”李先生无奈的笑了笑，对于莫浩的回复显然也没有觉得多么的意外。

“然后呢？他们的回答， 也和我一样么？”莫浩露出了一抹苦笑。

“年纪比你小点的，基本就是回复我的就那么几句话‘为兄弟报仇’、‘想混出更大的名堂’。”李先生摇着头，有些感慨的回道。

“最早，也得明天了。尸体可以暂时搁置在我们这儿。最好，最好是能够让他家属签上我刚刚递给你的那个火化的说明证书。对了，如果火化后，选择公墓也是一个问题。”

中年男人摸着下巴，仔细地像莫浩等人说明着下葬的程序。

“不用了，选最好的。钱不是问题。”莫浩猛地抬起头，双眼有些发红，神情却显得有些坚决。

“听我句劝，你年纪不小了，能退出这个圈子就退了吧。我看你这样，混的也不差，能积点积蓄不错了。及时收手才是上道。”李先生苦笑着再次劝解了莫浩一句。

“唉，难了！”莫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听着李先生的话，莫浩神情微微一滞:“李先生，你......”

“呵呵，我又不傻，哪有普通人中枪给崩死的，而且还死成这惨样；最主要的是，身上还有股硝烟味。”未等莫浩将话说完，李先生就拍了拍莫浩的肩膀:“咱们这h市，看起来挺jb和谐安全，真正乱的时候，普通老百姓还真看不见，也不知道。呵呵。”

中年男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行，明天你们最好带他的家人过来一趟。”

“好的，谢谢了，李先生。”

“这个证明，最好让他的家属来签一下。”从小房的另一个房间里走出了一个戴着黑眼镜的中年男人，男人朝着莫浩等人走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一份纸张递给了莫浩。

“多......多久，火化？”莫浩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接过了中年男人递过来的纸张，表情有些呆滞，微微有些结巴的低着头问道。

莫浩点着头，给中年男人鞠了个躬。

“唉！”

被称为李先生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将鞠躬的莫浩给拉了起来:“我年纪比你大点，听我句劝，收手吧。”李先生说着，瞟了一眼站在莫浩身边的薛倚天和田春宇:“这两孩子才多大啊，可能比躺在地上那个还小吧？”

夜晚七点半，漆黑的天空下起了下雨，整个h市的气氛仿佛都显得有些沉重和压抑，每条街道上随处可见匆忙散乱的跑动着的人群，一个个跑动的人们神情急闷，找寻着建筑试图躲避着天空下落的小雨......

靠近四荃区的郊区外，h市的公共墓地就坐落于此。

墓地围栏内的小房内，薛倚天、田春宇以及从诊所出来后，右手包裹着纱布的莫浩，三个人将牛聪的尸体带到了房内，摆在了灰黄色的地板上，坐在休息座上等待着办理下葬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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