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录

“老祖，是苏慕白那个叛徒！”陆离惊怒道。

“静听即可。”孟无机的声音，无悲无怒。

“苏慕白，莫要白费心思了。直接杀了我们吧。”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钟师叔，您怎么也冤枉弟子？对那些宝塔宗门人，弟子都曾苦苦相劝，愿意引其加入长河宗，再续修行之路。”苏慕白的声音道。

“这位是钟长老了。”陆离再度心道。

“我呸你个狗贼！你道我宝塔门人个个都如你这狗贼一样，甘心认贼作父？！”虞长老的声音再次怒骂道。

“三位师弟，莫要再与他多言了。”一个新的苍老的声音道。

陆离明白，这一位，定然是四大长老之首戚长老了。

“师尊，您连话都不愿意与弟子说了么？”苏慕白的声音道。

“苏长老，你如今已是长河宗长老。老夫乃是宝塔之人，当不起你这长河宗长老的师尊之称。你今日若不是来杀老夫与三位师弟的，就请回吧。”戚长老的声音道。

“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对弟子有教导授业之恩。无论弟子身在何处，师尊您都是弟子的师尊。”苏慕白的声音道。

“呸！”这又是虞长老了。

“师尊，三位师叔，您们就听弟子一声劝吧！二位宗主都已经说了，只要师尊与三位师叔说出宝塔宗灵脉之根基所在与护宗大阵的布阵之法，长河宗与铁旗宗都愿意接纳师尊与三位师叔，并奉以长老之位。二位宗主也说了，若是师尊与三位师叔既不愿加入长河宗，亦不愿加入铁旗宗，大乾任何其他宗门，任由师尊与三位师叔选择。即使师尊与三位师叔想要开宗立派，二位宗主也会全力支持。”苏慕白的声音十分诚恳。

“我呸呸呸！”虞长老的声音啐道。

“师尊，宝塔宗四大长老，以您为尊。您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为三位师叔考虑一下。若是师尊与三位师叔继续固执下去，弟子真有些担心您们的安危。”苏慕白的声音情真意切。

“三位师弟怕死么？”戚长老的声音笑道。

“师兄，师弟我只恨当日受伤过重，连追随宗主的力气都没有了。”南长老的声音道。

“二位师兄，黄泉路上，我们师兄弟四人可莫要走散了。宗主若也在黄泉，我们师兄弟四人一起再去追随宗主。宗主若不在黄泉，我们师兄弟四人集齐十万冥兵，上天入地，也要杀到宗主跟前。”钟长老的声音道。

“好！三位师兄，就这么说定了！姓苏的狗贼，来杀吧！”虞长老的声音大笑道。

甬道中，陆离紧紧地握住双拳，泪流满面。

“唉！师尊，三位师叔，您们这又是何苦呢？外面有不下数百人在日日挖掘。找到宝塔宗灵脉的根基，只是迟早之事。师尊与三位师叔苦苦修行数百年，难道愿意就此舍弃么？”苏慕白的声音道。

四大长老的声音都没有再响起。

“师尊，三位师叔，您们今日既不愿再说话，便请歇息吧。弟子明日再来。”过了一会儿，苏慕白的声音再度响起。

“走吧。”陆离的脑海中，孟无机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之中，依然听不出有任何的情感。

“老祖，弟子……”陆离哽咽道。

“四位师弟的性命无虞。走吧。”孟无机道。

“老祖，苏慕白与那些贼子总有懈怠之时。不如让弟子守在此处，寻个时机，看看能不能将四位师祖救出。”陆离道。

“此处不可久留，也不可再来。此处的阵法，支持不了多久了。”孟无机道。

“老祖，弟子……”陆离道。

“你保持这份心就行了。以你现在的修为前去，只会白白牺牲。走吧。”孟无机道。

陆离对着甬道的另一边跪下，郑重地磕了几个头，在心里默念道：“四位师祖，待弟子修炼有成，不论四位师祖在哪里，弟子一定会将四位师祖救出。若是四位师祖不幸遭遇不测，弟子一定为四位师祖取下苏慕白那奸贼的狗头！”

默念罢，陆离又对着前方磕了几个头，方才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朝甬道走去。

“这位是虞长老了。”陆离心道。

“苏慕白，你指认了那么多宝塔门人，与杀之何异？多说无益。天网恢恢。你会有报应的。”又一个老者的声音道。

此刻，听苏慕白如此称呼说话的老者，陆离明白，说话之人，乃是南长老。

“狗贼！欺师灭祖的事，这些天你还做得少了么？你的手上，染了多少宝塔门人的血了？”另一个老者的声音怒骂道。

“虞师叔，您这可是冤枉弟子了！宝塔宗门人，弟子连碰都不曾碰过。”苏慕白的声音道。

“向右。”孟无机道。

陆离走入右边的甬道。行了五百余步后，到了这一条甬道的尽头。

什么都没有。没有石窟。没有池子。没有大坑。什么都没有。

“南师叔言重了！欺师灭祖之事，弟子怎敢做？”苏慕白的声音笑道。

自二十年前孟无机闭入死关起，宝塔宗戚、南、钟、虞四大长老便一直守护在禁地之外，为其护法。故而，这四大长老，在宗门大劫那日前，陆离从未见过。便是那一日，陆离也只是匆匆一瞥。

苏慕白！

这是苏慕白的声音！

这条甬道就这样到头了。

“老祖……”陆离道。

这一路，陆离走得极快。他连和孟无机说话都顾不上。他迫不及待地要去迎接另一个大惊喜。

路过先前那个岔道，再走了三百余步后，又出现了一个岔道。

“等在这里。莫要出声。”孟无机道。

陆离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后，甬道尽头的另一边，响起一个声音：“师尊，三位师叔，今日可好？弟子今日来得有些晚了。”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老祖，再去哪里？”上到坑外以后，陆离再度问道。刚刚拾到的那些小块，确实是金块。不过，它们对陆离没有吸引力。

“去另外一条甬道吧。”孟无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是，老祖。”陆离依言朝来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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