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到左冷村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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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明身份的外乡人死在了左冷村,他的头不翼而飞,这件事情立即传到了城里的一家杂志社,此时,葛天正在赶着一篇关于某女子洗澡时触电身亡的稿件。

一个月后,葛天便被派往了这个叫做左冷村的地方采访。

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听说是城里来的记者都争相恐后地讲起了当时的情形。

“林大爷,您能详细点跟我说说吗?”葛天问。

“说啥?啊?就是个男的,没脑袋,躺了一地的血,还说啥?”老林头好像有点急了。

“我是想问问,警察最后查出来什么了吗?”

“都回去啦,警察,警察说是要查出来,最后呢,你看看,哪还有人管啦?”一个蒙着土黄色头巾的中年妇女不满的说。

“哦哦,所以那个人你们都不认识吗?”

“没见到过啊,肯定不是我们这的人”,另一个村民说。

第二天,葛天留下了一张名片便回到了杂志社,他所得到的信息和警察大同小异,无非是一具陌生男性的无头尸体,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左冷村最东边的土路上,除此之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杂志社的领导也没多说什么,这次的报道也就此不了了之了。

然而,左冷村并没有从葛天的视线里就这么消失,三个月后,有一个自称是左冷村村民的女人联系了他,问他能不能赶紧去一趟帮着商量一下,只说是十万火急,村长都没了办法。

左冷村继无头男尸事件后接连发生了三起人口失踪案件,失踪的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

葛天乘车到达左冷村的时候,男婴的母亲正撕心裂肺的号哭着,还发了疯一样死命地薅着自己的头发,周围的人拽都拽不住。

失踪的三个人一个是刚刚所说的男婴,一个是赵家三十三岁的媳妇,名字叫海英,一个是之前亲临了无头男尸死亡现场的老林头。

三个人除了都是左冷村的村民,没有任何的共同点,他们的生活也同样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那为什么三个人都陆续失踪了呢?

警方虽然也展开了调查,但是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用其中一名警察同志的话说:此案调查的难度巨大,我们会尽力而为。

因此,村里才想到了葛天这名城里的大记者。

其实找葛天来说是村民们的主意,只不过是采纳了村里一个寡妇的建议而已,这个人三十出头,皮肤白皙,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如果你很难想象出她的长相,可以想象一下小品里所讲的邻村小寡妇的形象,我敢保证她的五官和腰肢同你的设想应该十分契合。

葛天在上一次调查无头男尸的事情时对她的印象就很深,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主要还是源于她那出众的长相,至少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可称为是鹤立鸡群。

上次留的唯一一张名片,葛天也是留给了她,她叫李梅,是去年刚刚嫁过来的,嫁过来的第二年她的丈夫就不行暴病身亡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因为她是在一个夜里随着丈夫踏着星光进到村子里的,那天,村子里的狗也是此起彼伏地叫了一夜。

毕竟是人家的媳妇,长得又漂亮,要是你每天凑前去打听,那肯定会引起一阵风波,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好奇归好奇,也没再去多问,最多只是在背后嚼嚼舌根。

你可别误会,葛天之所以把名片给了李梅,并不是因为心怀鬼胎,请你设身处地地设想一下,如果你走失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戴着墨镜、高高瘦瘦的男子,有西装革履、一脸严肃的绅士,有身着褴褛、手持拐杖的老者,有年轻貌美、笑脸吟吟的女士,你会选择向谁问路呢?

高瘦的男子边走边不断看着金光闪闪的手表,似乎是急于赴约,他可能不会停下脚步耐心地为你指路;西装革履的绅士夹着个黑亮的公文包匆匆前行,貌似有什么重要的合约要赶着签,他可能礼貌地把你领向你想要去的地点;衣衫褴褛的老者踉踉跄跄,好像随时会倒在你的身上,蹭你一身肮脏的灰尘和恶臭的味道,即便他有意帮你,你也不可能选择这个人问路;衣着光鲜、形容貌美的年轻女人呢,如果你和葛天一样是个正值青年的男人,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向她,即便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可你仍愿意试一试,原因很简单,此时你接近她的愿望已经远胜于找到路的渴望了。

因此,葛天把联系方式留给了她,也无可厚非。

葛天在留下那张名片时,从没想过这位邻村寡妇会联系他。

当晚,给余琦彤打了个电话,葛天就住了下来。

夜色清明,月朗星稀,葛天刚躺下就接到了李梅的电话:“哥,你睡了吗?”

里没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从话筒那边飘来的一袭微风,吹进了葛天的耳膜,他觉得耳朵痒痒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你是……”葛天佯装淡定。

“哥,我是李梅呀,我给过你我电话啊。”

“哦哦,李梅,你有事儿吗?我刚要睡。”

“我一个人害怕,能请你来聊会天吗?”

李梅,这个娇羞又有几分风骚的女人要自己去陪她聊天!聊天,只是聊天吗?孤男寡女有什么可聊的呢!不不不,她说了是聊天,一定就只是聊天,葛天的声音在剧烈颤抖着:“聊……什么呢,很晚了,睡吧……”

“不,哥,我要跟你说一些事儿,关于失踪那几个人的,我有线索,可是我不能跟别人说,我怕……我怕……我也会被带走。”李梅的态度很坚决,电话线连接着两端,葛天隐约感觉到他的手边沾到了李梅那湿漉漉的脸,她在哭。

“你别怕,我就过去!”葛天挂了电话,慌忙往李梅家里赶去。

他万万没想到,此去,他竟真的得到了一条无比重要的线索,足以让他心惊胆寒,甚至连夜逃出了左冷村,从此不顾余琪彤的反对辞去了专职记者的职务,成为了一名自由记者。

“那您就是林大爷吧?您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葛天把头转向了老林头。

“嗐,你说我倒不倒霉,大早上的,真他娘的晦气!”老林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人群里嘻嘻哈哈地议论了起来,之前的大爷笑着打断了他:“你真行,哎,你能抱着个没有投的死人睡得那么熟,你厉害,你真厉害!”说着他边竖起了大拇指,边斜眼看着葛天。

姓林的老头涨红了脸,想要继续辩解可是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垂下了眼,嘴里喃喃嘟囔着:“好像你胆子大似的,你们呐,都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小同志,你说说,他不是吓晕的还能是啥?”见自己占了上风,之前的那个老头又接着挑拨。

葛天到那里去的目的,是为了查明一桩怪事,一桩警察调查了一年也没有发觉蛛丝马迹的怪事。

小镇子里的警察不同于大城市,如果不是什么轰动全国的大案,他们一般都会草草了事,或者无可奈何地给那些追查未果的案子加上一个响亮又正大光明的名字——悬案。

左冷村的这桩怪事便是警察称作的悬案。

一个叼着旱烟的大爷抢先说到:“那天早上四点我去田里,哎,那个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在路上啊就看到了好多血,当时我还以为是谁家在路上杀鸡呢,你看我这糊涂劲儿”,说到这他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还寻思呢,哎,谁家的鸡有那么多血呀,我就迷迷糊糊地沿着那条血迹一直走啊走啊,你猜我看到啥了?哎,你猜猜,我看到老林头抱着个没有头的人躺在地上!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就喊啊,老林,哎,老林,你死啦……”

另一位刚来的大爷突然挤到了葛天的跟前:“你可别听他瞎白话,我那是起的太早了,你不知道,我老伴她打呼噜,一晚上跟打雷似的,有时候我就只好去地里睡,我那天啊……”白话在东北话里是说话的意思,瞎白话也就是胡说。

四五辆警车从镇里急匆匆地赶来了,当天立即开展了调查,直到傍晚,几辆警车才又风风火火地呼啸而去。

死者由于没有头,他的身份难以辨明,而小小的左冷村里一共也就几十家住户,问来问去也没有什么人口失踪的案例,警察在小村子里折腾了半个月,拿个小黑本子挨家挨户地询问,之后,就再没有警车扯着嗓子嚎叫着驶入村子了。

那要从距葛天来到左冷村一年前说起了,和所有恐怖故事发生的背景一样,那是一个阴冷的夜,刮了一整夜的大风,土路上的灰和石子裹挟在风里,呼呼地怕打着地面,时而升到半空,卷起一片阴霾。

村里的狗都在四处狂吠,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某些惊悚的异常。

之所以辞职了,是因为葛天遇上了一件事,令他惶恐不安,甚至病了整整半个月。

那是一个叫做左冷村的小村庄,它窝踞在一座叫坟头山的山脚下,之所以叫做坟头山,是因为山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墓碑,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场,黑压压地罩在了左冷村的头上。

从远处来了一个人,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离我们越来愈近,最后载倒在了那一片扬起的阴霾里,他的四肢在胡乱地挣扎着,他的肩上空空荡荡,他没有头!

终于,他不动了,天光放亮,殷弘的朝霞混合着他殷红的血,侵染了一整条曲曲折折的路。

第二天一早,一个晨起插秧的农民惊叫一声,倒在了那具无头尸体旁。

葛天是五年前第一次和皓月杂志社签约的,那个时候他刚刚结婚,火气正盛。

在此之前他曾经也是一名专职记者,可是只干了两年,就把那张象征他身份的记者证还给了杂志社,至于原因,连和他同床共枕了好几载的余琦彤也不知道,葛天只说是和同事相处不和。

其实,这只是他编造出来的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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