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喋血烤肉店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只有凌云初一双寒水般的眸子冷静的扫视着小饭馆的陈设布局，墙面地板，好像能看出宝似的。
“咱们换个地方吧。”一直没说话的他开了口。
看到凌云初决定留下来吃，老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后厨端剩下的东西。
“毛病！”梁飞楞着眼睛，瞥着凌云初，扒了一大口冷面，马上惊喜道“嗯，真好吃！味儿太正宗啦！”
“是吗？”老板端着饭和烤肉走过来，讨好的笑着“那就多吃点。这十串腰子是我送的，都是军人嘛！”
周权礼貌的道谢，梁飞倒是不客气的拿起就吃，还说着他们东北人都这样！豪爽！不像某些人那样计较！还一边说一边那眼睛瞥凌云初。不过后者专心吃着饭，再次把他视作空气……
就在他们的饭吃到一半时，店门被踹开，注意！是踹，不是推。一股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周权和梁飞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看去，只见十几个脖子上挂金链，手上画纹身的人提着胳膊般粗的棍子走了进来，连厚厚的棉服都没遮住他们的一身戾气，显然这些人不是来吃饭的。凌云初早有预料般的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放下了筷子。
“老聂，你挺有钱啊！这么快就装修完了？”为首的那个金链大汉挑衅的笑着，把棍子杵在门口吧台上。
“豪哥，钱不是给你们了吗？怎么……”
“你他妈给的那点儿钱叫钱？连我兄弟的医药费都他妈不够！这次，你要是不拿出五万来，这馆子你就别他妈想开！”为首的大汉打断老板的话。
“不能少点儿吗？我老婆有病，挣的钱都给她看病了。”
“你老婆有病又不是我老婆有病！再说，你老婆那病秧子治不治不都他妈一样！早死早投胎！”
“谢豪，你要是这么说话，咱们就没法谈了，你不能把人逼得连条活路都没有！”老板也放大了声音，一直驮着的腰杆直了起来，身上迸发出一种凛冽决绝的杀气。
为首的金链大汉被他这种气势吓得退了一步，眼里有了畏惧的神色，他立即挥了下手，四个手下迅速冲进吧台，“你们干什么！”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个人按手按脚的制住，任他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老聂，这回我不跟你打，我他妈就砸你的馆子！你他妈有能耐就天天装修。”为首的汉子狠狠的对着老板说道。
“给我砸！”他随即下令。
但是却没人动手，“大哥，大哥……”一个小弟拉着豪哥的胳膊，朝周权几个人的方向努着嘴，示意这个店里还有别人。
“呦，兵哥哥！”豪哥看着几个人身上的军装嗤笑道。
他带着小弟朝着这个角落走过来，手按在周权他们的桌子上“几位是留在这看戏呢？还是出去避避呢？”
“当然看戏啊！看傻逼是怎么装蒜的！”未等周权张口，梁飞抢先骂道。
“操！”豪哥骂道“送他们出去！”
他今天是来要钱的，碰到这几个当兵的是个意外。作为军人，看到他这样的混混，不管闲事是不大可能的吧？可是如果今天让几个穿军装的给吓走，那以后出去该怎么混？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赶出去，反正对方就三个人，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好人，那就没什么好装的了，管他识不识相，通通赶走！反正军人不能随便打老百姓。
听了老大的话，几个小弟走上前来，扳住梁飞的肩膀就想往外拖人，大概认为梁飞是这三个人的老大，至少从三个人的外形上看，是这样。
“别碰我衣服！”梁飞怒道，抓住肩上的爪子就想扭。
就在此时，豪哥“啊”的一声惨叫惊的所有人一哆嗦，好似平地起了一声炸雷，跟杀猪一样。然后就是他接连不断的哀嚎，众人低头一看，原来豪哥按在桌子上的手被一根塑料筷子生生钉住了！
而钉人的罪魁祸首淡然的看着豪哥，薄唇中淡淡吐出几个字“闭嘴，很吵。”
这时一个反应过来的小弟，看到老大受伤，轮着棍子就朝凌云初的脑袋招呼过来。凌云初灵巧的一低头，闪过棍子，同时一只手将周权傻乎乎看热闹的脑袋摁在桌上，使得他躲过后面一个小弟砸过来的酒瓶。
紧接着，凌云初起身抬腿踢在抡他棍子的小弟的膝盖上，当场这小子就站不起来了，捂着腿满地打滚。就在这小子倒地的刹那，凌云初夺过他手中的棍子，回手砸翻了抡周权酒瓶的小黄毛。
凌云初凌厉狠辣的身手吓到了其他小弟，一群人围着不敢上前。
“操你们妈的，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呢？给我打啊！当兵的怕个毛！”豪哥总算换过点儿劲儿来，不顾手上的痛楚，恶狠狠的叫嚣着。
“你咋那么多话呢！没听我家政委叫你闭嘴呢吗！”梁飞抬手把豪哥摁倒，啪啪的几个嘴巴子打的他眼冒金星，然后捏开他的嘴巴，把喝水的杯子硬生生塞了进去。
不得不说豪哥在他这群小弟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明知道遇上硬茬子了，但是看到老大如此被侮辱，他们还是勇敢的冲了上来。一时间，棍影翻飞，拳打脚踢……
不过，战事似乎从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梁飞虽然脚不利索，但是手上的功夫还是非常厉害的，他一人护着他和周权的桌子不失，把小小天地的来犯之敌全部打倒。而周权则在梁飞的翼护下见识了一场高水平格斗。
只见凌云初身形如魅，一根棍子使得虎虎生风，腿来断腿，胳膊来打胳膊，一堆人朝着他攻击，竟没有一个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很快，站着的全都躺在了地上。只剩凌云初一人傲然独立，若不是满地的桌子腿，凳子板啥的，提醒着周权这是现代，那个人是他的政委，他都想立马扑过去，抱住凌云初的大腿喊“大侠，请收我为徒！”
制住老板的四个小弟哆嗦着拉着老板出了吧台，“你，你别过来啊！他，他，他在我手里！”一个胆子大的颤抖着声音说道。凌云初晃晃手里的棍子，换了个姿势，作势要砸，不过棍子没飞出去的时候，四个家伙已经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门外。
老板愣了一会儿，显然他没料到这个清秀文弱的中校出手竟然如此厉害，不过真人不露相，军队里出了什么样的人才都不奇怪。
“我，要不咱们报警吧。”他提议道“我为你们作证。”
“报警很有用吗？”凌云初瞄他一眼。
老板沉默半晌，默默的摇摇头“他是这里出了名的地痞，仗着他大舅子是这儿派出所的二把手……”，他伸手指了指瘫在地上的豪哥。
“嗯嗯——”豪哥挣扎着哼哼，梁飞看不过去，伸手又把杯子从他嘴里拿了出来。
“啊，兵哥哥，不对！军人哥哥！不对，军人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惹了各位，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就放了我吧！”不得不说，这位豪哥很有眼力见，也很能“折腰”
凌云初向着他走过来，豪哥拼命的向后蹬着腿，想要躲开这个“煞神”，可是手还在桌上钉着，想逃都没法动。
凌云初轻蔑的把棍子扔在他身上，拎过把椅子坐下，“周权，你处理吧。”
口气异常清淡，好像周权天生就该收拾这个烂摊子一样。
“我，我……”周权指着自己，磕巴了两声，跟梁飞对视一眼，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凌云初，最后目光落在吓得不像样的豪哥身上，恍然大悟的奸笑道“哥们，你摊上大事儿了。”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你们就饶了我吧！”豪哥都哭了。
“哥们儿”周权蹲在豪哥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的像只狐狸“这天作孽吧，犹可恕，自作孽吧，不可活。自求多福吧！”
然后周权就拨打了军区保卫处的电话，通知保卫处，说道有人持械围殴他跟政委，犯罪事实清楚，情况恶劣，现在人已经被料理了，让他们来几个人处理下这事。
刚才老板的话说的很明白，警察很可能在周权他们走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干脆把事情弄大，反正他们也参与进来了。而且豪哥一伙也不是啥好人，就让军队来处理他们吧。
保卫处来的很快，周权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大学同寝龚志泽带队。两个老同学一阵寒暄，交代了情况，就把人都拎走了。相信龚大队会把这件事解决的更好。
饭馆老板对他们三个人更是千恩万谢，就差跪下磕头了。嗯，当了回大侠，心情很好……
这时，老板端着冷面和炒菜走了过来，放在桌上，看着凌云初既卑微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久等了，炒饭和肉也好了，马上端过来。”显然，他们刚才的争论，他听到了，以为是上菜慢了，人家不高兴，于是赶紧讨好凌云初，很怕丢了客人。
凌云初对着老板低三下四的眼神微微蹙了下眉，拆开筷子，“那就快点吃！”
“钱给他，咱们走。”凌云初坚持道。
梁飞一听就更不乐意了，他是农民家庭出身，最看不得这种装逼浪费行为“咋的，一点儿不合口就不能吃啊！你趁（东北话，有钱的意思）你走！有钱有的这么烧包呢！”
周权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有什么问题吗？”
“行。”周权看了眼饭馆的招牌“老兵烧烤”，把车停在了路边。
周权扶着梁飞，后面跟着凌云初。三个人走入小饭店，找了张僻静的桌子坐下。说是僻静也不是很准确，因为整个饭馆就他们三个食客，所以哪儿都僻静。小店刚刚装修过的样子，很整洁。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有点胖，不过非常热情。操着一口跟梁飞同样的东北话招呼着。
这下梁飞开心了，老乡见老乡！而且聊了两句，老板还真当过兵，见到穿军装的也非常亲切。于是很快就点好了菜，凌云初还是冷眉冷眼的坐在一旁，周权问他吃什么，一句随便就把他打发了。周权只好看着菜单皱了半天眉，给他点了跟自己一样的蛋炒饭。
“为什么？你不喜欢吃烧烤啊？我点别的炒菜了。”周权问道。
“干啥啊！说换地儿就换地儿。人都做上了！”梁飞也很不满意，瞪着凌云初，这货一天不整事心里难受咋的？
“那不对！这馆子又不是只能烤串儿，不是也有饭菜吗？咋能没人呢？”
“可能因为是在郊区吧，本来人就不多。”
梁飞兴致很高，点了很多肉串，筋皮什么的。又要了一碗冷面。周权一听就笑了，说道“梁飞，天这么冷你吃冷面？不怕把肚子冰坏了，你这一瘸一拐的可不方便上厕所，别指望我扶你啊！”
“哎，周队，这你不懂！在我们东北，撸串子必须配冷面，还有冰啤酒！那才叫撸串！可惜现在是冬天，不能坐外面吃！这要是夏天，搁外边儿放张桌子，小风一吹，小酒一喝，小串一撸，唉呀妈呀，别提多美了！”梁飞两眼放光的回忆着。
周权看了一眼表，十一点了，是该吃饭了。反正时间还宽裕，那就先吃一口吧。于是他放缓车速，寻找着小饭馆，“吃啥呢？”
“烤肉咋样？我一年都没吃了！就去那家！”梁飞流着口水，眼巴巴的指着远处的一家店。亏得他脚上有伤还能把脖子伸这么长，都快从后排杵到挡风玻璃了。
周权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梁老虎也有这么可爱的吃货一面。
“周队，你瞅见没？这馆子咋没啥人呢？”梁飞一边拆餐具，一边环顾四周。确实，大中午的饭点，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人进入这家小店吃饭。
“谁像你似的，大中午的吃烤串？而且现在是冬天，吃烤肉的就更少了吧。”周权不以为意道。
特种部队多在郊区和山里,利剑的驻地更是在爹不疼娘不爱，连鸟都不愿意拉屎的三不管地带。好不容易进次城，梁飞的眼睛就不够用了，这才到了郊区，他的嘴就没停过“哎！那疙瘩啥时候建的楼啊？一年前可没有！哎呀，那家馆子咋变成美容院了？变就变吧，反正也不好吃。咦，这片原来那家超市呢！……”
周权看了眼在副驾上合眼休息的凌云初，还是犯了心软的毛病，轻声道“你小声儿点，政委睡觉呢。”
“他成天睡！”梁飞不满的咕哝道，“我说周队，咱吃个饭吧，我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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