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永恒

……

“诸位前辈都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那便轮到我回答吧！”秦空这边，稳坐钓鱼台的他，丝毫不见慌乱之色，甚至将双手叉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那神情好像在说，你们先慢慢聊，我不着急，先小小地打个盹等你们说完。

“首先，关于青随尊者说我周天神宗无人的言论，却是不对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可谓是荒天下之大谬！想我周天神宗能人辈出，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何为无人？然则，我派有使命各有所主的规则，贤者即有能人使，愚者却是庸人出，空最不肖，故宜与佛本是道大会出使矣！”等到声讨的声音，暂时告一段落，秦空方才不疾不徐地说道。

面对秦空这种挖大坑等着往里面跳的阳谋，无论是青随尊者，还是其他人，都有一种望洋兴叹，无计可施的感觉。

倒是春秋书院和水墨烟雨楼的儒门神修，看到青随尊者吃瘪，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得不说，刚刚还和万佛寺神修同仇敌忾针对秦空的他们，却是转眼之间，就把盟友卖了，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典型。

当然，这样的事情，在三教辩论大会之上，完全不足以为其。

实际上，三教辩论大会，对于三教的神修来说，核心都只有一个，那便是为自己所在的宗门，或者是阵营争取荣耀，根本不存在什么联手的可能性。

如今的局面，其实完全是因为跑题，毕竟，秦空的所作所为，和三教辩论大会，完全扯不上边。

而这，无疑也是秦空可以强力反击的出发点。

下一刻，就听得秦空再度说道：“晚辈在此，可否请问青随尊者几个问题？”

听到秦空的话语，青随尊者心中没来由地涌出一丝不妙的感觉，不过，他绝对没有理由不接话，因为那样的话，绝对是落了很大的下乘。

“你问吧？”青随尊者深吸一口气，默默念了一句佛号，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之后说道。

“第一问，青随尊者以及在场的诸位，你们参与的，亦或者说是现在正在进行的乃是什么大会？”秦空双手背负，来回踱步，在发问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自然是三教辩论大会！”尽管不明白秦空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亦或者说是秦空究竟要干什么，但青随尊者还是很快回应道。

“哦！原来我们参与的乃是三教辩论大会！”秦空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其神色表情，极其到位，堪称是出神入化，入木三分，若是不知情的话，肯定会真的认为秦空什么都不知道。

紧接着，秦空又询问道：“第二问，三教辩论大会是干什么的？”

“三教辩论大会，乃是三教神修，汇聚在一起，共同辩论三教真意精髓的一大盛事！你既然参与三教辩论大会，却连这样的根本点都不知道，看来的的确确是庸人！”再一次回答秦空那听上去根本毫无营养的问题，青随尊者刚刚平复的道心，竟然又开始不稳起来。

当然，青随尊者也不是一味地被秦空牵着鼻子走，最起码，他想到了反击的点。

这个点，便是秦空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就在青随尊者暗自沾沾自喜的时候，秦空却是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的的确确是庸人，这还真就万分感谢青随尊者为我这个庸人答疑解惑！”

秦空故意将庸人二字，咬得很重。

“哼！”青随尊者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不禁有一种羞红脸的感觉，重重地冷哼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盖因为，明眼人都听得出来，秦空表面上是特地强调自己的是庸人，可实际上却是暗指青随尊者乃是愚者。

可以说，青随尊者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他才无话可说。

“好了！秦空，你究竟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吧！不要啰啰嗦嗦，婆婆妈妈！”下一刻，珈蓝尊者站出来说道。

虽然秦空只是询问青随尊者一人，可一旦他处于下风，便等同于整个万佛寺，乃至佛门败北，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人自然要站出来助拳。

“嗯！既然三教辩论大会是辩论三教精髓真意的，那与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难不成是我的记忆错乱？否则的话，我记得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参加三教辩论大会！还是说三教辩论大会从现在开始要改变规则，变成声讨大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知道我现在退出是否还来得及？”秦空一边说，一边挠了挠头，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看到秦空的表情动作，不少神修心中都不禁浮现出一句话，你可真是个戏精！

“其次，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三教辩论大会，一直都有万鬼阎罗狱的神修参与，那青随尊者之前那番话的意思，莫非是要剥夺他们参与的资格吗？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们可就难办了，毕竟来者是客，我们总不能够将他们赶走吧？再者说了，若是真的要声讨的话，那之前的历次三教辩论大会又该怎么算？”秦空这次，倒真是顺遂了珈蓝尊者的心意，不再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询问，而是有一种毕其功于一役的感觉。

不过，若是可以的话，珈蓝尊者很想反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毕竟，秦空的毕其功于一役，更重要的乃是全面反击，好似一波接一波的浪潮，连绵不绝，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珈蓝尊者也有一点点对于青随尊者不满的念头，虽然他并不会表现出来。

盖因为，青随尊者的话，简直处处都是漏洞和破绽，而偏偏这些破绽百出，全都被秦空抓住，并且一一展开反击。

如果论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秦空才是个中高手。

最为关键的是，秦空懂得借势，而且是以非常巧妙的手段。

所谓巧妙，指的是秦空的反击，并非单纯的针锋相对，而是处处挖坑，处处埋下陷阱，就好像精心布置的密密麻麻的雷区，稍不注意，一脚踩下，就是惊天大爆炸。

在这样的情况下，珈蓝尊者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尽快翻过这一页，进入三教辩论大会的正题，以他们佛门所擅长的点来针对秦空。

否则的话，若是让秦空继续现在这样的反击下去，那佛门将会一败涂地，颜面无光。

秦空一人，可谓是口辩众僧，而且让他们哑口无言。

“哎！如果我们的存在，真的碍了青随尊者的眼的话，那我们现在离开好了，不但如此，从今往后，我们万鬼阎罗狱退出三教辩论大会，永世不再踏足！”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今天对于青随尊者来说，可谓是流年不利，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荆幽冥在此时此刻，以一种非常感慨和可惜，外加一点点愤怒的情绪说道。

荆幽冥的这一番举动，倒是让秦空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

很简单的道理，荆幽冥不但没有责怪秦空拿他当挡箭牌，竟然还主动站到秦空的一边。

虽然这其中不乏荆幽冥乐于坐山观虎斗，见到秦空所代表的道门和青随尊者所代表的佛门之间，相互争斗，但是此举，毕竟会冒一些得罪万佛寺神修的风险。

而实际上，就算荆幽冥什么都不说，道门和佛门在三教辩论大会之上的争斗，也是已成定局毫无余地，以及不死不休。

“青随尊者！珈蓝尊者！就此打住吧！无论过去有何种因果，有多少的罪愆，但是只要来到三教辩论大会，都拥有自由发言的权力，而这也是三教辩论大会非常成功的一点！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不能够忘记！阿弥陀佛！”终于，伽什叶尊者站出来说道。

伽什叶尊者此举，无疑是要盖棺定论，既不追究秦空过往的所作所为，同时也算是回应荆幽冥的话，说明佛门没有任何要万鬼阎罗狱退出三教辩论大会的意思。

除此之外，伽什叶尊者更是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果决。

毕竟，如果继续纠缠下去，佛门只会败得更惨。

果不其然，秦空那便见到伽什叶尊者要打住，连忙说道：“别啊！青随尊者所指出的我的问题，我还没有交代完啊！我只想说的是，佛门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儒门也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言论，还望大家给我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啊！”

“噗！”青随尊者见到自己再一次被秦空提起，不禁有一种一口老血喷出的感觉。

此时此刻，青随尊者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秦空的牙尖嘴利，能言善辩。

更加关键的是，秦空没皮没脸，胡搅蛮缠的能力同样很强。

偏偏青随尊者不可能也不愿意像秦空那样，一点颜面不要，所有形象全抛。

“谨遵佛主之意！”青随尊者和珈蓝尊者闻言，都有一种如蒙大赦脱出囚牢的感觉，登时齐声应道。

“好了，秦空，就依伽什叶尊者所言，进入三教辩论大会的正题吧！”却就在此时，姬长天在高台上，悠悠对秦空说道。

尽管姬长天内心非常希望，秦空继续下去，让万佛寺的神修憋出无比深厚的内伤，可这样的想法，在三教辩论大会之上，终究只能够想想而已，否则的话，此次三教辩论大会恐怕真的就会变了味道，沦为最失败的一次。

“那好吧！”秦空闻言，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说道。

至此，一场轰轰烈烈，沸沸扬扬的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

紧接着，伽什叶尊者向身边的一名幽微境界入微级别的神修示意。

这名神修，骨骼清奇，身形清瘦，神情肃穆，双掌合十，一副佛门沙弥的形象。

得到授意，这名神修旋即就朗声说道：“阿弥陀佛！秦空尊重，贫僧以为，此次三教辩论大会被你命名为佛本是道，着实有些不妥？”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且不论其他宗门的神修是否看出来，亦或者说是知悉，此次三教辩论大会，周天神宗乃是以秦空为绝对的主力，其他神修，基本是作为看客，但是在没有正式击败秦空之前，他们都不会想着捡软柿子捏。

毕竟，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进入正题，秦空适可而止地收起了自己的表演，回归正常，他闻言之后，迅速回应道：“敢问大师法号？另外，佛本是道，又有哪些不妥的地方？”

“贫僧普惠，仅仅是佛门一平凡僧人，当不得大师的称呼！至于贫僧所言佛本是道有些不妥，却是来自于几个方面，第一，佛与道同列三教，彼此存在已然多年，缘何能够说两者乃是一物；第二，既然名为三教辩论大会，那佛本是道，无疑是与其有所冲突；第三，佛教与道教，各自的教义，千差万别，又怎么能够混为一谈呢？第四，三教者，佛教、道教、儒教，其中却是并无道的存在，换句话说，道教是道教，道是道，恕贫僧冒犯地说一句，秦空道友的佛本是道有些以偏概全，扯虎皮拉大旗的意味！”普惠一番长篇大论，对秦空的佛本是道，展开反击。

不得不说，普惠乃是有真本事的存在，放在三教辩论大会而言，就是辩才无碍。

实际上，在万佛寺之中，普惠乃是超级天才一般的存在，甚至有“佛子”的美誉，一直被寄予厚望。

秦空再怎样自我贬低都无所谓，因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那完全算是自谦的表现。

但是，青随尊者却不能够那样表现，一来，他不可能说自己是愚者；二来，他也不可能说此次三教辩论大会的档次太低，此举既是贬低自身，又会得罪儒家的神修，绝对是一举两不得，亏大发的事情。

就算那些平日里对秦空有敌对之意的神修，现在也会暂时放下敌意，并且称赞秦空的行为。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空通过贬低自我的方式，无疑是在抬高他们，而是人，总会有虚荣心，尤其是人越多，想要表现的虚荣心愈发强烈。

青随尊者闻言，登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合适的应答，只能够狠狠地瞪了秦空一眼。

实际上，除了万鬼阎罗狱之外，上一次前来周天神宗问罪的七大派的长老，全都在此次参与三教辩论大会的行列之中。

却就不知道，各大宗门这样安排，是无意，还是有心。

但是无论如何，秦空的行为，无疑是破坏了原有的轨迹。

秦空说完之后，姬长天、姬灵泷以及周天神宗的神修，都不禁露出微笑。

秦空此举，乃是化用晏子使楚的典故，让青随尊者自取其辱。

一方面，无论如何，他们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加入声讨秦空的行列，毕竟，现在是三教辩论大会，而不是当初的联袂问罪。

但是另外一方面，天道宗和玄帝阁的神修，之前经过条幅和佛本是道两件事情，原本是对此次三教辩论大会抱持很大希望的，但是现在，因为秦空一人，使得道门一下子陷入舆论的劣势，很有可能原本的希望会破灭，这不禁让他们觉得颜面无光。

“常言道，天地君亲师！欺师灭祖者，与畜生何意？哎！好好的三教辩论大会，怎的就在这一次变了味道！”旋即，春秋书院的孟成仁尊者，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说道。

很明显，其乃是在针对秦空将此次三教辩论大会取名“佛本是道”，再一次将儒家摒弃在外，趁机进行报复。

当然，明城并没有参与此次三教辩论大会，虽然姬长天打算按照过往的布置执行，但是他自己却主动退出。

“哎！遥想几年前，还曾经见过明策道兄的风采，但却是万万料想不到，如今竟尔天人永隔！如若不然，此次三教辩论大会，必定有他的身影出现！”紧接着，万佛寺的又一名神修说道，其赫然是当初前来周天神宗问罪的珈蓝尊者。

“长天宗主，不知道你是否被蒙蔽了？此等罪恶之人，我们根本羞与之为伍，更遑论与他辩驳三教精髓真意？”再然后，水墨烟雨楼的墨清池尊者也说道。

一时之间，佛儒两教的神修，全都针对秦空的“罪恶”行为，进行声讨。

就连原本作为同道中人的天道宗和玄帝阁的神修，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还是说，堂堂周天神宗，竟然无一人能够参与三教辩论大会，需要一名罪人出来扛大旗？”紧随其后，青随尊者又发问道。

秦空闻言，神色如常，但是却心知肚明，青随尊者说他欺师灭祖，无疑是指他击杀明策尊者和林光尊者的事情，而毫无疑问，此乃是明城向其他宗门所泄露的讯息。

只不过，秦空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有所预料，并且准备了相关的腹案，所以他现在完完全全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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