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神农

“伤者左手舟骨碎裂、月骨碎裂、腕软骨盘损伤、手腕大筋全断，最重要的是，失血严重，目前我们县的血库B型血不够，需要找B型血的血源，通知伤者家属没，什么时候能到，这不是个小手术，需要家属先付医药费的。”主治医生一边走一边快速说着。

“张医生，已经通知到他的朋友，一个叫张云涛的人，他说他马上到，并且带来了住院押金什么的。”旁边的小护士，跟着快步走着，现在伤者就在手术室，他们必须马上准备手术。

“好，警察来了没，咱们青莱县可是好久没出这么性质恶劣的案子了。”

“护士妹砸，我兄弟呐，他到底怎么样了，这下午五点钟出门还好好的，这怎么手就断了呢？”

“好了别说话，这就给你抽血，你忍着点哦，你兄弟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警察说是被人一菜刀剁掉了手，凶器就扔在现场呢。”

张云涛闻言一惊，“啪”的一拍椅子就想起来，结果手上一疼，嗷的叫了一声。

“喂，你老实点，这给你扎针抽血，你乱蹦什么，给我坐好了。”小护士一把将张云涛推倒在椅子上。

“嘶，你轻点，大妹砸，疼，疼，哎呦，我晕血了，晕了。”张云涛一边捂着眼，一边从指缝往人家蹲在他腿旁的小护士胸口乱瞅。

“哦呦，好有料，粉红色的，蕾丝边，嘿~”心底嘀咕着，张云涛还是乖乖的让护士扎上针，开始放血了。

半个多小时后，小护士给张云涛送来一包温过的奶，轻声道：“你呆在这别乱动，刚抽完血，容易发晕，一会警察可能会找你来了解些情况，还有，你那两万块住院金，连手术费都不够，至少三万多的，后续医药、营养等等的，得七八万呢，你得抓点紧了。”

说完，小护士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懵圈的张云涛，以及刚刚进门的两个警察。

……

“张先生，情况就是这样，那人已经自首了，是在家人陪同下自首的，有精神病史，而且他们家人承诺会支付所有治疗费用，包括你朋友的误工费等，所以，等他醒来，麻烦你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需要跟他再了解一下情况。”说完，警察便离开了。

“精神病？我尼玛，这么狗血，怎么可能，这里面不对，等合子醒来我要问问，这一刀下去，他后半生可就废了啊，干汽修这行，就靠这双手唉。这弄出个精神病人顶缸，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张云涛嘀咕着，掏出支烟站到窗台处抽了起来。

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近六小时的紧张工作，医生算是将钱合的断掌完全接上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放明，钱合就悠悠醒转过来。

“合子，你醒了，咋样，还疼不疼，我去给你买点小米稀饭，你等着。”张云涛听到钱合的呻吟声，立马爬了起来，这一宿，他也是才闭眼。

“不，不用，谢谢你了云涛。帮我，帮我把那车，卖了吧，我听到医生说的了，钱不够了，是吗？”

“咳，你想啥呢，砍你的是个精神病，人家家属承诺所有费用都他们担了，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呆着吧，不过，老板那边，你可能就……”

“我知道的，我这手，废了，以后干不了汽修了，我会打电话跟老板辞职的。”

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断只手，毁一生，这记性长的，让钱合内心充满了绝望。

“云涛，别打电话给我爹妈，谢谢了。”

“可，可是，你这得住上近一个月的院才能走，你不说也不行啊。”

“不用，我半个月就出院，我回家，到后山看果园，没事的。”

钱合说这话，张云涛就不爱听了，坐起来低声道：“你别傻了，你家后山那几亩沙果，两年才长一茬果，又卖不上几个钱，难不成你下半辈子就指望这东西过日子？”

“不，他不用指望那些，他会有钱的。”就这时，一个穿着白西装，里面是花格子衬衣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背后还跟了个五大三粗的高壮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钱合先生，我是郑晓先生的委托人，前来看看您，当然，还给您送来了诚意。”说着，男子将一个果篮、一个花篮放到桌上，便让高壮男子出去了。

“合子，他是谁？”

“云涛，你先出去，我跟他聊聊就好。”钱合看到这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张云涛不明所以，点点头便出去了。

“小兄弟，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呢，下半辈子，就好好呆在老家吧，这里呢，是二十万块，一会警察来时，别随嘴胡咧咧，否则，你父母可是会有危险的，呵呵，卡的密码6个8。住院费、诊金、营养费，哦，你还可以去评个残，这些钱，都会由我们包给你，也就是说，最后你到手的钱，会很可观的，几十万呢。我走了，你好好养着，这是我的电话，有事CALL我。”男子点上根烟，旁若无人的哈哈笑着离开了。

钱合看着男子的背影，气的胸膛不断起伏，就是他，就是这个人砍断了自己的手。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告诉警察，就是他干的，不是什么精神病。

但他还有理智，他既然敢搬出自己的父母来威胁自己，那就证明人家根本就不怕事，自己真要说出了实情，警察万一查不到什么，自己将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小事了。

“唉，悲惨的人生啊。”钱合苦涩的攥紧了右手，他的左手，不，左边身子都是麻的，根本没知觉，麻药的劲还没过去。

“合子，那家伙是谁，我怎么感觉他不是个好人呢，看他那一脸笑容，我就想揍他一拳，不知为啥，就是看他不爽。”那男子刚走，张云涛就推门走了进来。

“算了，他就是那个砍我的精神病找来摆事的中间人，给了20万，还说让我去定个残，这加起来，我能收个三四十万，在农村，凑合着过，三四十万，能凑合一辈子了，唉。”

张云涛不乐意了：“不对，这事不对，合子，你告诉我，是不是砍你的不是那什么精神病，是不是另有他人？”

钱合苦笑道：“好了，别瞎打听了，你有这精神，去给我打点饭吧，我想喝疙瘩汤，谢谢，我从昨晚就没吃呢。”

“好嘞，我这就去，你等着。”张云涛一听钱合要吃饭，瞬间来了精神，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知道了，他失血过多，先用O型血缓慢输血，等他那个B型血的朋友到了，再为他换过来吧。好了，我们也开始吧？”

十几分钟后，张云涛赶到了医院。被护士带到一间病房，开始抽血。

医生嘟哝着，走进了手术室，此时里面已经有几人在等着了。

“伤者情况怎么样，麻醉师到了没？”

“张医生，都到了，伤者现在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失血有点多？”

“啊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让钱合惨叫起来，在这漆黑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行了，哥几个收工，给他打个120吧，别挂了，让条子盯上我们就不好了，嘿。”砍完了钱合的手，花格子衬衫男子跟周围三个男人点上支烟，给120打了个电话报了位置，便登上面包车，掉了个头离开了。

钱合的手疼痛在减轻，甚至是在发麻了，这不是好现象，因为他的头也在发晕，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来了，他们来看了眼伤者，拍了些照片就走了，说是去勘察现场，明天手术完，伤者清醒后，他们会再过来。”

“行，赶紧给他把断手清洗下吧，唉，这大晚上的，也不叫人消停，这青莱的社会治安怎么这么差了。”

十几分钟后，120的车到了，看到昏迷不醒的钱合，医生与护士立即进行了现场急救，麻利的将钱合抬上车，向着县医院驶去。

……

“不，我，我不要死，我，我还要为父母养老，我，我要自救。”强忍着剧痛与眩晕，钱合颤抖着用右手从后兜摸备用手机，而跑滴滴的手机，还挂在车上。

此时，却没有人看到，他的鲜血，正顺着暗红色地砖的缝隙，一点点渗透，灌入地下一个像爪子一样的东西上。

“小兄弟，你还挺有意思的，知道识时务，可惜了，你救了不该救的人，不，你摸了人家追的女人，人家要断你一手长长记性，对不住了小兄弟，呵呵。”

这家伙说完，“咔”的一声，手起菜刀落，直接将钱合的左手齐腕斩断。

钱合已经越来越晕，鲜血流的也越来越多，他好不容易爬到了车旁，还是晕了过去，痛，已经不是那么厉害了，最可怕的是，他好冷，身体好重，头也好昏。

终于，他昏了过去，在这无人的夜，无人的郊区巷口。

一道金色的光，突然从那一滩血迹中升起，缓缓浮到钱合的断手旁，就这么一点点融合进去，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钱合感觉周围正有人低声说着话，而且，自己好像被什么重物压在了地上。

“你，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放开我，我只是个跑滴滴的，要钱，我全给你们，别伤害我。”

结果，踩着他的那个花格子衬衫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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