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狩魔猎人

这只能更加刺激到了卢修斯。“那么，是什么麻烦？你就没有考虑过你突然不见以后我会做什么吗？”

“什么时候你开始这么关心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了？这可和你的性格有些不符？”

“我当然关心了！你可能会出事！”卢修斯有些困窘，他放开了瓦瑞克。

“那就什么都别问了，”瓦瑞克打断道，“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别把事情搞得太尴尬。”他掐灭烟头，转身离开，“我还有活要干。我该走了。”

卢修斯超前跨出几步，小心地选择着他的措辞：“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或者你是不信任我？”

瓦瑞克停下脚步，沉默许久。最终，他开口了：“如果你还不走开的话，我走。”

突然一切都清楚了。卢修斯皱起了眉：“是暗杀任务吗？”

这是个简短却尖锐的问题。瓦瑞克听到这话时的一震已经是很清楚的回答。他宽阔的肩膀在情绪的重压下垂了下去。和卢修斯一样，他也不喜欢杀人。

“那么告诉你吧。”他最终松口了，“我欠你一条命。在我把那笔债还清前，别把这消息走漏出去。”

卢修斯吐了口痰：“我会记住的。”

“我讨厌欠债。”

在东方，阳光已经伸入空中，驱走了他们周围覆盖的黑暗。柔和的色彩将万物染成一幅温暖的画面，完全不像是两个下层社会的人见面时该有的景象。

卢修斯叹了口气。“等你还清债后就回来吧，瓦瑞克。我那儿还有一大堆任务要你帮忙呢。”

“你对你的搭档太忠诚了。”瓦瑞克说，“你这样到最后会没活可干的。另外……”他的声音减弱了。他转向卢修斯，微笑中似乎带着悲哀，痛苦的情绪深深地侵蚀进了他额上的皱纹。

卢修斯什么话也没说，他知道任何话都是徒劳的。他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任由时间流逝。

最后，瓦瑞克决定把他的话说完。“你最好还是赶紧忘掉像我这样的要饭的吧，或许我们该分道扬镳了。”他转身，消失在了城市之中。

不要忘记我，瓦瑞克，我的朋友，我并不恨你。

卢修斯将手插进口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瓦瑞克迈着沉重的步子潜进地下大厅。

是暗杀任务吗？

卢修斯的话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

确实，我是个要饭的，是个从死人身上抢东西的家伙，但绝不是个杀人狂。不管他的账户变得多紧张，不管其他佣兵如何对他刁难，瓦瑞克从来没去接过一个杀手的活。

到达大厅，瓦瑞克立刻闪进一处通风管道。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手枪。并不是他爱用的“蟒蛇”，而是一把加装了大型消声器的瓦尔特PPK手枪。这次任务前瓦瑞克已经反复调试了这把枪，现在它几乎已经是它右手的延伸。在射程范围内，他没有漏掉任何目标的可能。

该死，现在实在是该来根烟的时候。

“别因为担心我而弄糟了心情。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解决的问题。”

“我知道，可是——”

卢修斯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我们不可能永远一起工作，你和我都得向前进。”

这个理智而冷酷的声明深深地刺伤了卢修斯。作为一个佣兵，他明白瓦瑞克的话有他的道理。可他们是朋友，没有人比瓦瑞克更了解卢修斯。但现在这个男人却三缄其口，像是个父亲急促的切断了孩子对自己的依赖。

脚步声将卢修斯猛地拽回现实。他本能地转身，抽出双枪指向来者。在对方现形之前，他的武器已经随时准备好开火。

然而卢修斯的眼睛瞪大了。他定住了。

他的对手手持一把保养良好的“蟒蛇”，年纪长他很多。那张面孔卢修斯再熟悉不过了。

瓦瑞克像个会心的长辈一样微笑起来。他点燃一支烟，香烟的气味卢修斯让有些怀念。

瓦瑞克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温和了许多，但话的内容却无比严酷：“我们之间的并不是友情。我们只是同事而已，就是这样。”

“别这么激动，卢修斯。”瓦瑞克的口气仍然平淡得不带任何感情，“我只是有我的麻烦而已。”

瓦瑞克看向远方，回避着他的朋友的视线。

“瓦瑞克！”

他的老友绽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把枪放下吧，你也知道在你面前我不可能有一丝胜算的。”

他那沉重的新枪陪伴着他，似乎渴望得到被使用的机会。他有一种不明的焦虑，也许是跟他在奥兹俱乐部银行度过的那个诡异的夜晚有关。

我真的彻底把那些恶魔消灭了吗？为什么从那天起我就没有再遭到过袭击？

卢修斯收枪回套，抓住瓦瑞克的肩膀压制着自己的情感说道：“这段时间你死到哪里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跟我说你已经洗手不干了吧，是吧？”

“你以为我是那种轻易退行的人吗，卢修斯？”可他的回答听起来却空洞而毫无生气。

卢修斯用力地摇了摇瓦瑞克的肩膀：“发生什么了？我们可已经一起干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能一言不发地就消失了呢？”

卢修斯从离开商店以后就一直在想着卡珊德拉说的那些事，的确，吉尔维的出现实在是有些意外，从最开始的行事鲁莽，到上次俱乐部的突然出现。甚至卢修斯有种感觉，即使使出全力与其决战，也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上传酒馆的混战只能说是一个开胃菜，当然，不是说自己没啥把握，而是内心中有一种声音在颤抖，但却又说不出其中。

他一声不吭地在黎明前的街道游荡着，他靠紧衣领，抵御四周袭来的寒气。

他知道没有人认为他是一个安静深沉的男人，但这却并非他的本性，他走到一条通向他家的小巷时停了下来。通常情况下，在大白天他会径直奔向床上睡得像快大石头一样。然而这一次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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