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狩魔猎人

“不如等你戒掉儿童甜品之后再来训斥我？”戴尔嘲讽道。

“切！你这家伙还是闭上这张臭嘴吧，圣代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卢修斯又舀起了一勺放进了嘴里。冰淇淋和果酱站在脸上看起来像小丑妆。即使没有那身灿烂夺目的风衣，他在佣兵之中仍然十分突出。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悄悄地走到了卢修斯旁边，“像这样在这么脏兮兮的地方吃那坨狗屎的人，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如果你不戒掉那东西用不了多久你就跟戴尔一样了。好了，看这里。”恩佐把卷宗递给了睁大眼睛的卢修斯。

“你在开玩笑吧！二十万美元？一晚上？”

“白痴！”恩佐嘶声道，“小声点！其他人会注意到的！”

不过这其实不太可能---一个人在酒吧角落里的喊叫声只是混乱的噪声而已。如果要除了恩佐以外的人听到他，他可能需要一个电动扩音器。

“你可不是个外行。我有我的原则，你要是不注意一点的话，就给你自己找个新的中介人吧。”

卢修斯耸了耸肩。

恩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就是我要给你提供的东西。报酬很惊人，而且这是一个证明你实力的好机会。”

“你可能太高估我了，工作内容是什么？”

恩佐拉出了另一捆纸，“委托人是一个正在被追捕中的南非黑手党头子，已经快玩完了。他希望有人能在他被逮到之前把他带出国。”

“这次逃跑好像不会那么简单。”

“你觉得呢？这家伙是个组织贩毒的黑心大坏蛋，他的钱多得车载船装，不知道有多少人瞄准了他的钱。”

卢修斯考虑着这些：“所以不仅是我必须把他搞出来，我得让他身边转悠着的鬣狗们远离他。”他把这堆纸扔回给了恩佐。“戴尔---来杯加奎宁水的杜松子酒，要烈一点的。”

恩佐愤怒地把手攥成了拳，“喂，怎么回事？你没兴趣？”

恩佐从来都摸不透卢修斯的心思，这个佣兵似乎接任务都是一时兴起，而且一旦瞄准了一个目标就从来不后退，钱似乎从来不要紧，“考虑一下，拜托，这可是不是小数目，是二十万啊！”

“谢了，但还是免了。”

卢修斯啜饮着他的酒，挤了挤眼睛。他轻轻在一个文件上敲了敲，那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上印着一张熟悉的脸，“是这家伙吗？我想我前段时间把这家伙痛打了一顿。”

“你觉得这是个陷阱？好吧。二十万美元，我的朋友。你不可能不感兴趣吧。”

卢修斯转动着他的眼睛。很显然有人付了恩佐一笔丰厚的保证金。这个小个子的男人很有可能已经保证了卢修斯的效劳。

他推脱掉任务并不是因为有可能是陷阱，而是因为他选择案子永远基于三个基本原则：

首先，他得对内容感兴趣。

其次，不会有不必要的流血事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直觉这个案子会关系到...什么东西。

是否是个陷阱无关紧要，不过接这个工作可能不得不杀人。

“我真的不感兴趣。”他最后说道。

恩佐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哪有内行会说这种胡话？接这个案子吧，卢修斯，拜托！”也许恩佐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和一只猪差不多，但当他下定决心做什么时，他简直就是一个挡不住的重型卡车。卢修斯知道如果他不接这活，在接下来的几星期他都会在梦里看到恩佐恳求的脸。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他吃了一惊。

“好了，恩佐。我会帮你说服卢修斯的。”

卢修斯抬头瞥了一眼。瓦瑞克交叉着的手臂看起来像让在架子上的火腿。

恩佐畏缩了一下，“请不要伤害我！我的心灵很脆弱的！真的！”

“这可真是个新消息。我会记着的。”瓦瑞克的到来吸引了一小部分群众。“没有人怀疑你作为中介人的能力，你可以停止了，卢修斯会接的。”

卢修斯看到恩佐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便成一个喜悦的笑容。

“你要搞清楚，首先，我是个情报贩子，其次我才是中介人。”

恩佐对着卢修斯眉开眼笑。他知道瓦瑞克会说服他接受这个工作，但他决定继续看下去。

“不管卢修斯接不接案子，我都不会在我把我要讲的话说完之前放弃的。”

瓦瑞克叹了口气，“我说了他会做的。但是……”

“我明白。”恩佐眨着眼睛。“你想加入。好吧，我把这个案子留给你们俩。我还有东西要和其他人分享一下呢，如果你想要什么就叫我一声。”

“好的好的，快点走吧。”瓦瑞克推走了恩佐。

卢修斯将目光对准了瓦瑞克。“来的真是时候，你事先和恩佐排练过？”

“别蠢了，如果我有心思做那么麻烦的事，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傲慢的人加入的。”

“这倒是实话，我收回前言。”

“没关系，我在这只是来占便宜的。”卢修斯知道瓦瑞克不只是在开玩笑。很多其他的佣兵们对于瓦瑞克和卢修斯结伴做较难的任务这一点十分鄙视。放肆一些的人更是像叫一只打扫桌上食物残渣的狗一样叫他要饭的。

卢修斯对于一起工作没有任何异议，但瓦瑞克性格比较敏感。“得了吧，你过来我这不是来找同情的吧？不管怎么样，我先请你喝一杯。”

瓦瑞克没有理会那杯子，而是点了他平常喝的下水道水。

“你应该高兴一点。有些人会利用你的这个态度的。”

“当你到了我这个岁数时，要改掉旧习惯就很难了。”瓦瑞克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同时将心神不定的情绪一扫而光，“行了，别说我了，来谈谈工作吧。”

“有些东西看起来不对劲，很明显我被盯上了。”卢修斯摆弄着杯子，但没有喝。

这两个佣兵通常将酒精和工作区分得很明显。卢修斯和瓦瑞克在一系列一起做的案子中已经建立了对彼此的尊重，但他们两个并不是酒友。

他打量着瓦瑞克。“如果我没记错，这家伙的名字叫布朗，我能自己料理他。”

“凡多布朗，有人投诉了他。联邦政府官员已经彻底把他的生意毁了。布朗的上头是卡罗赛欧家族。到现在黑手党的势力已经非常弱了，但他们已经侵入了致幻剂的交易之中。会有很多人猎杀他。”

“现在你也说了，我想我可以确定我和他的那帮人有过纠葛。”卢修斯摇了摇头。

做这一行会经常和人发生冲突，十分让人讨厌，比如弗朗西斯。卢修斯通常会在工作结束后迅速忘掉这些人，但他们可不会忘了卢修斯，他们经常在时候突然出现来骚扰卢修斯。

“所以我们要保护布朗，但我们要带他到哪去？这些文件上没说。”

“他们是用丰厚的酬金来弥补不告知细节的情况吧。越少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对我们越有利，兄弟。”

卢修斯破天荒地做了个鬼脸，“所以这任务值二十万美元，你让我越来越不想干了。”

“别这么说。如果我们让恩佐丢脸的话，他以后就不会给我们提供工作了，而且...”瓦瑞克压下了声音低语，“外面停着很多车，我不认为我们有选择说不。”

卢修斯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群亡命之徒，他们爱上我了吗？如果他们真把心都放在我身上了，拒绝他们就太残忍了，是吧？我们就接受这个约会吧。”

恩佐一脸恶心地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些纸，“如果你一辈子都吃这些东西的话，你会变成一只肥猪。”

“肥猪？呵呵！对了，已经开始了？”卢修斯哼了一声，“我想我需要善待一下我的胃。”

“戴尔，给这个游击手来点东西。”

戴尔把一个香草圣代放到了柜台上，恩佐被惹怒了，“MD！你个白痴！当你要杯喝的时会有人给这个吗！”

“很抱歉，但戴尔不是白痴，这些圣代是最棒的东西。”卢修斯将盘子推到了自己面前。

“这，看这！我这有一个两百美元的工作。有兴趣的就赶紧给我滚过来！”

“谁想打一架，过来！”

“来这吧！你只要会开枪就行！”

恩佐（卢修斯暗地称他为狡诈的胖子）是这一带最好的情报贩子。在他所干的这行他的身材是个十分有利的优势---大多数子弹都会嗖嗖地从他头顶掠过。

恩佐嘻嘻笑着：“我有些东西给你，给我来点喝的。”

卢修斯坐在吧台旁，仍然穿着那土得要命的黑色大衣。“你把你挣的钱都换去吃了，”他讽刺道，“梦话还是等着上床去说吧。”

他正拼命狼吞虎咽着冰淇淋，寄希望于冰淇淋的寒意能盖过过季香草的强烈怪味。此刻他安然自得，完全没有必要加入那群竞争着的人们之间。

“危险的工作---两千美元！不怕死的来吧！”

当戴尔的酒吧挂出了“营业”招牌的那一刻，代理人们一贯的叫声杂乱无章地响成了一片合奏。佣兵们通过言语交流或者拳头的来决定谁来承包工作，工作的奖励越高，会有越多的拳头和更少的交流。

这种态度惹恼了很多人，但卢修斯总是很轻松地就处理掉了那些不择手段的人。自从来到了这个城市，他独自一人处理了两个历史悠久令人敬畏的黑手党家族，并连续将一大群作死的刺客送进了医院。

卢修斯的成功促使相当一部分竞争激烈的佣兵们基于戴尔的酒吧形成了一种纪律松散的，互助性的团体。他们每晚在那里见面，寻找工作来填满自己的腰包。

有时中介人会找上某个特别的佣兵而不是将工作公布。这个行业的本质意味着只有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有机会向上爬，而那些臭名昭著的佣兵们很少去主动寻找工作。

戴尔在吧台挥舞着一个破烂的抹布，没人知道这到底能不能让柜台更干净一点。“生意从来没不景气过，今晚又是很火爆。”

戴尔的腹部在很久以前就在与地心引力的抗争中举了白旗，如今他腆着的肚子让他看起来像穿着个围裙。“我一直在不停地工作工作，但还是身无分文。真让我嫉妒。”

一个佣兵很难受到别人的尊重。在下层社会他们被普遍认为不可信任，在外人眼里他们大概也只比罪犯稍强那么一点。大多数工作甚至连无恶不作的恶棍都不会接。

但卢修斯的到来改变了这些。佣兵的影响力在增大。好一些的甚至有条件挑选工作，雇佣代理人寻找适合他们的任务。

即使在最厉害的人物之中，卢修斯也格外突出。他并没有试图在当地的首领们之间刻意树立自己的形象，或是向他们拍马屁。他只是在单纯地做他想做的工作并确保它们被顺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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