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晚成

“不是，怎么可能。”她从来都没打算跟别人介绍钟弥。

“真的不是？可是你刚刚的神情很显然就是坠入爱河的样子啊。”

沈漫恼羞成怒道：“哪有？！你这么八卦干什么？！那些普药都学会了是吧？要不要我考一下你。”

沈漫心里顿时不太舒服，她黑着脸帮陈楚璇登了帐号，坐在收银台生闷气，不明白章娟为什么叫陈楚璇来跟自己一起上班，近来天冷，早上本来顾客就不多，这么一来，就得两个人平分客源，僧多粥少，沈漫觉得前途一片惨淡。

不过更让沈漫气愤的是她刚来的时候勤快努力，即便如此，也上了二十多天的班之后才开始算提成，陈楚璇天天玩手机，她们不催一下她就不会看学习，就她这样，居然来了还没到一个星期就开始算提成了，这让沈漫心理很不平衡，虽然她知道人家是老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她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对她这种做法感到不公平。

说来世界上哪有一件事情是公平公正的？都是成年世界的法则，只是有的人看得开，有的人学会接受，灵巧投机的人混得风生水起，木讷坚毅的人感叹怀天道不公，而像沈漫社会履历浅的人抑愤一阵子罢了。

沈漫不是个完美的人，她对公平公正之事怀有执拗的态度，特别看不惯那些油嘴滑舌投机取巧之人，现下照她看来，陈楚璇就是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嘴巴又甜，章娟不可能给她开后门的，章娟是颜值控，她曾坦言，当初招沈漫就是因为时间太紧急了，前一个员工急着要走，一时之间招不到什么人，而贺雅芳那会儿又一知半解的，帮不上忙，所以才勉强用沈漫，当时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沈漫试一下。

沈漫很清楚，她没有优秀的先天条件，如果当初她进来的时候像陈楚璇这样上班只会玩手机的话绝对被炒了，世道如此，事到如今，章娟还常常把那些话挂在嘴边：小漫，你幸好是遇到了我，是我让你重生了，不然的话你到现在都还是那个满脸面疱，用头发遮住两边脸的阴暗猥琐的样子，人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还玻璃心，别人说你一两句你还多愁善感起来了，搞得跟林黛玉似的。

没有林黛玉的外貌，空有一颗林黛玉的心，只会让别人觉得那是丑人多作怪。

不可否认，章娟的确改变了她许多，在这里工作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她们两个人的性格上有一些互相融合的地方，慢慢变得越来越像。

早上上门的第一个顾客，沈漫还没有站起来，陈楚璇已经迎了上去，问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拿药，沈漫这时候才上去，根据刚刚他们的对答拿药，然后到收银台埋单，陈楚璇如影紧随，眼睛紧紧地望着电脑屏幕，不过她要失望了，沈漫自然不会把提成打到她的帐上，但陈楚璇脸上也没表现出不乐意的神情，这点沈漫倒是挺佩服她的。

等顾客出门后，沈漫把她叫了过来，“这样吧，如果是你独立做成的单，我会打在你帐号上，但是如果需要我帮忙的，那我会打到我那里去，因为我也需要生活的。”

陈楚璇点点头，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她这话的影响，“我明白的小漫姐姐，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如果能撞上我会的那些病症就好了，不会的话也没办法啊，你说是吧。”

沈漫不禁对她要另眼相看了，她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心胸还挺开阔的，相比之下，反倒是她这个大姐姐太狭獈了，“你昨天开始算提成的？”

陈楚璇道：“对呀，怎么了？”

昨天陈楚璇是跟章娟一起上班的，沈漫想问一下章娟是怎么做的，“那昨天你跟娟姐上班的时候是怎么算提成的，你都还不会，很多都要她帮你吧？”

“对啊。”陈楚璇道：“娟姐帮我做了很多单，都打我帐号上了。”

沈漫想了想，这么说来自己确实是太小气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完全是啊，章娟的目的是让陈楚璇有动力去学习，而且卖的那些药提成虽然是陈楚璇的，但是利润都是章娟的，提成能有多少嘛，即使卖一瓶保健食品也只有几块钱的提成而已，这跟沈漫又是本质上的差别了，沈漫是没了提成就什么都没有了，哪还有工资可拿？“娟姐不一样，我们还是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吧，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所得，如果你能自己搞掂，那成果自然全算你的，这样也有利于激发你去学习的兴趣。”

陈楚璇点点头，“我明白了小漫姐姐。”说完她真的毫无怨言地去看药去了，沈漫又是一阵惊奇，这家伙给她太多出乎意料。

这时候进来一个抱着小孩的少妇，沈漫看了一眼陈楚璇，她正背对着她看货架上的药，沈漫迎上去，“请问要找什么药？”

陈楚璇听到她的话也冲了上来，问道：“要找什么药呢？”

沈漫被她一顿抢白，一时之间药品销售流程被她打乱，顾客说的话她都没有听清，或者没办法认真倾听，她只听到了感冒两个字，连忙道：“儿童的感冒药在这边。”说着要带顾客过去看。

陈楚璇也说：“感冒药在这边。”她率先走在沈漫前面，碍手碍脚的，沈漫干脆就让她去接单好了，就站在一旁看，只见陈楚璇问了几个病症，拿药的时候迟疑不定，拿了这个药放下，又去拿另外的，如此几番，沈漫见顾客的眼里已经有怀疑，赶紧上前救场，精准地拿了两个药，本来这小朋友的病症挺严重的，起码得用三个药联合用药了，但她看对方已经开始持不信任的态度，就没敢拿太多药。

可惜还是太迟了，那顾客不耐烦地看了她们一眼，道：“我还是自己看吧。”

陈楚璇还要再说什么，沈漫示意她别再说了，赶紧走开，不知道她是不是理解错了还是怎么的，说得更起劲了，于是那位顾客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楚璇更生气，看她走后骂道：“神经病啊！明明是自己说要感冒药的，又不买，存心耍人嘛不是！对不对啊？小漫姐姐。”

沈漫冷冷地瞪着她，“你知道这个单为什么会失败吗？”

陈楚璇再不会看脸色也看出沈漫要发脾气了，闭嘴不言。

“就是因为你犹豫不决，所以她才怀疑你的，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不懂的了，你真当她傻啊。”

“什么？娟姐说的。”沈漫心一沉，声音都变了。

“对啊。”陈楚璇没发现她的异样，“昨天我跟娟姐说帮我算一下提成，她说如果这样我能有动力认真学习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所以就给你开了一个帐号了，你的是02，娟姐的是01吧，我的是03，密码跟你的是一样的，帮我登一下。”

陈楚璇臭屁地说：“我一向都是这么冰雪聪明的，这么说来我猜对了是吗？小漫姐姐你果然谈恋爱了。”

“赶紧去看你的药吧，大清早那么八婆！”沈漫说不过她，又见自己对她一点威慑性都没有，不禁有点气馁，语气庄重起来，“你真的以为我不会考你是吧？要不要试一试，错一个打手巴掌。”

“对不起，我马上去看药，对了，小漫姐姐，帮我把帐号登上去，我今天也开始算提成了哦。”

“起了？迟到了吗？”

“嗯，差一点。”

“睡得这么死，估计连人带床搬走都不知道。”

“你这么激动干啥？我又没有说什么......”陈楚璇完全没有被她吓到，眼神反而很犀利了，更具有了探询的意味，像一只狗似地盯着她全身，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你这么沉不住气，根本就不正常，平常你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的。”

沈漫大为惊奇，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调侃道：“在这种事上你倒是挺聪明的，如果把这股聪明劲儿放在工作上，不出一个月你就可以上手了。”

沈漫心虚，“同学啊，怎么了？”

“同学会大清早打电话给你，而且你刚刚的表情也不太对劲啊，老实说，是不是男朋友啊？”

“怎么可能？！”沈漫红着脸回了一句。

“给你买的早餐已经凉透了，你自己再去买一份吧。”

“我不知道啊，反正娟姐叫我跟你一起上班，我就跟你一起上班了。”

“哦。”沈漫不再说什么，进了店里，第一时间把电脑打开，搓着手，额头上的湿发冷得她栗栗发抖，因为洗脸的时候太匆忙了，大片刘海被打湿，她想起昨晚和钟弥分开的时候他还说会打电话叫她起床，果然男人的话信不过啊，拿出手机，看了看，居然真的有三个他的未接电话，沈漫汗颜，她是睡得多死啊，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有听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的电话又打来了，“喂？”

“好，我知道了，上班了。”

沈漫挂了电话，猛然一回头，见陈楚璇瞪着双大眼睛，跟牛眼似的，全方从位扫视她，吓她一跳，“干嘛？神经兮兮的......”

陈楚璇唇边挂着暧昧的笑，“小漫姐姐，刚刚那个人是谁呀？”

身体却比脑子反应还快，等她想起今夕何月来的时候衣服都已经穿好了，随便洗漱了下，穿上鞋往外奔，到了楼下，陈楚璇已经快被冻成冰雕了，“小漫姐，快冷死我了！你是不是睡过头了？”

“对啊......”沈漫不好意思地回道，打开店门首先是去打卡，打卡机比北京时间慢了几分钟，沈漫就刚好打在七点三十分那个点上，谢天谢地，她的全勤奖保住了。

“今天你怎么会跟我一起上班？”前些天陈楚璇都是跟章娟一起上班的，因为很多东西要教，沈漫虽然都会，但要教个徒弟，需要学过整套理论基础的才行，显然像沈漫这种半路出家的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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